官兵們大捷的消息很快傳入了瓊州縣城。
孟和音跟著官兵們回來的時候,整個縣城中張燈結(jié)彩,空氣中都洋溢著快活的氣息。
城中百姓都自發(fā)前來迎接這些驅(qū)匪的英雄,大家以薛涇為首在城門處夾道歡迎。
當(dāng)大首領(lǐng)剛一進城的時候,就被薛涇熱切地抓住手腕帶走了。薛涇一邊走著一邊感謝,就差把女兒嫁給大首領(lǐng)了。事實上,薛涇也沒有女兒。
大首領(lǐng)走了之后,剩下的官兵們則由師爺安排著去城中最大的酒樓吃席。
孟和音找了個由頭沒有去酒樓,畢竟她身邊還帶著紀喬和懷年,這兩人身份有疑,若是去了反倒是不便。
孟和音邀請紀喬去孟家小住幾日,紀喬婉拒了。
“孟姑娘盛情相邀,我理當(dāng)前去拜訪的,只是……究竟是有些不方便,等來日再去感謝姑娘?!?p> 孟和音連說不必,這時明容從另一處走過來。
他的手下顯然來得很及時,就這么短短一會兒工夫,明容就已經(jīng)換好了衣衫,又變成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紀娘子若是無處可去,在下剛好有一家茶館,雖然簡陋,但也可以歇腳?!?p> 孟和音皺眉,他們兩自從出了山洞之后就沒有說話,此時明容忽然湊過來,很難不懷疑他沒有別的心思。
“你過來干什么?”孟和音瞥了明容一眼,又對著紀喬道,“既然茶館簡陋,不如就還是去孟府吧?”
明容溫良道:“紀娘子也是在下的朋友,懷年也是我的徒弟,他們遇到難處,我?guī)椭话延惺裁磫栴}么?”
孟和音直覺明容沒安好心,但架不住紀喬已經(jīng)被說動了。
“那就多謝明公子了?!?p> 孟和音撇嘴,問懷年:“你呢?”
懷年像是沒長腦袋一樣,呆呆地站在紀喬身邊:“紀娘子去哪我就去哪?!?p> 明容得意一笑,孟和音在心里呸了一聲,與幾人告別。
孟和音回到孟家時,院里早已為她準備好了熱水,沐浴,更衣,梳洗。
在浴桶里泡著的孟和音由衷感慨:“這才是我應(yīng)該過的日子??!”
在外面守著的白渺松了口氣,小姐這段時日性情大變,她還以為小姐以后一直都會是那樣膽大妄為的樣子呢。
孟和音收拾完了之后就被帶去用飯,依然是坐了滿滿一桌子人。孟老爺和孟夫人似乎改了性子,并沒有對她前段時間的行為過多關(guān)注,就連最愛搗亂的孟希音也文文靜靜,一頓飯吃得十分開心。
晚上睡覺的時候,孟和音躺在床上,聽見外面已經(jīng)開始有蟲鳴的聲音,始覺平靜。
落姜寨的事情已經(jīng)完美解決了,雖然高橋還沒有抓到,但是他受了重傷,想必再也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
這樣的話……
自己可以休息了。
這明明是她重生以來朝思暮想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竟然提不上一點精神,甚至還有一點悵然若失的感覺。
孟和音回想了一下白天發(fā)生的事情,想到了什么,從腰間翻出一個東西來。
一顆純黑色的小石子靜靜躺在孟和音手中,拇指蛋大小,形狀是一個并不標(biāo)準的橢圓,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若硬要找一個的話,那就是它的顏色,它呈現(xiàn)出一種極致的黑。拿出它之后,屋子里的燭光都好似暗了一些。
孟和音并沒有察覺,翻來覆去地將它察看了好幾遍,甚至還用牙齒咬了咬,依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孟和音將小石子放在床頭,躺下?lián)狭藫舷掳停莻€山洞里的寶貝也許就是那一只獨角獸,可惜已經(jīng)被明容殺死了。
自己潛伏在落姜寨這么多天,竟然只是為了那只獨角獸,雖然它確實很通人性,但是也沒什么大用。
都怪白珠子!
對了,白珠子!
孟和音去意識海中檢查白珠子的情況。它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休眠前的大小,周身都散發(fā)著溫暖祥和的光芒,只是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孟和音嘆了口氣:小破珠子,一點用都沒有,竟然還想去拯救世界,真是可笑。
然而更可笑的是,孟和音竟然有點心動。
孟和音這樣想著,沉沉地睡去了。
官兵們的慶功宴深夜仍在繼續(xù)。酒過三巡后,大首領(lǐng)對著薛涇道:“薛大人,瓊州之危已解,明日我等就要回陽城復(fù)命,今夜便向大人請辭?!?p> 薛涇道:“怎么這樣匆忙,趙首領(lǐng)為我瓊州解了大圍,我本當(dāng)設(shè)宴三天才對,還請再留幾日?!?p> “薛大人有所不知,雍城最近可不太平,我等出來日久,實在擔(dān)憂雍城事態(tài)嚴重,危及陽城啊?!?p> 薛涇道:“何事如此嚴重?”
大首領(lǐng)用手在嘴巴上比畫了一下:“茲事體大,不可妄言?!?p> 薛涇懂了,便端起酒杯向大首領(lǐng)敬酒,大首領(lǐng)豪氣地一飲而盡,將明日就離開的消息傳了下去。
等到酒宴結(jié)束,薛涇回到府中時,才焦急道:“洛舟呢?”
師爺早在門口迎著他,道:“公子早就回來了,現(xiàn)在洗漱完,已經(jīng)睡下了?!?p> 薛涇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拍了拍自己胸口,又關(guān)切道:“他看起來如何?可有受傷?”
師爺一一跟薛涇交代了情況,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安穩(wěn)。
翌日清晨,陽城的官兵們要離開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瓊州城,有些善良的百姓們還自發(fā)地帶著東西去送他們。
孟和音在院中曬著清晨的太陽喝著粥,愜意無比。
綠微為孟和音端來了一盤精致的小糕點,又轉(zhuǎn)身去拿孟和音尋常最愛的詩集來。
綠色的人影不停穿來穿去,看得孟和音眼花繚亂,問道:“怎么又是你,白渺呢?”
綠微放下詩集,眉眼透露出促狹:“她呀,等著人呢?!?p> “等誰?”
綠微答:“小郎君咯?!?p> 白渺那么穩(wěn)當(dāng)?shù)娜耍谷辉谕饷嬗姓J識的小郎君,這可是一件稀奇事。
孟和音奇道:“她竟也會私交小郎君?是姓甚名誰,何方人士,怎么認識的?”
“不是她私交小郎君,是小郎君喜歡她呢?!?p> “好像是叫什么阿桑的吧,陽城人士,昨日也跟小姐一起去驅(qū)匪噠?!?p> 孟和音的笑意僵在了臉上,一顆心急劇墜落谷底,猶疑地問道:“阿桑?”
要論孟和音的這兩個丫鬟,天真爛漫的是綠微,成熟穩(wěn)重的是白渺,在察言觀色這一方面,綠微顯然并不掌握。
她根本沒注意到孟和音僵住的臉色,還沒心沒肺道:“是呀。我們還拜托那少年去保護你呢!”
孟和音閉上雙眼,眼前浮現(xiàn)出阿桑被殺的那一幕。
那少年竟然是白渺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