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幾位同道論道之后,梁淵與言正陽行步離了洞府,來至外間。
言正陽沉默一會,說道:“梁師弟,我未曾料到孔師兄已是失了心氣,所幸鐘師兄還留有些許進取心,不至于讓你空走一趟了?!?p> 梁淵聽出言正陽語氣復雜,應是對于孔道人之事仍無法釋懷。
他思量一會,笑著勸慰道:“人各有志,我們沒法強求其等做出自己期望的選擇,更何況此次不也有同道者嗎?”
言罷,他轉(zhuǎn)過身,看著不遠處的洞府,卻見彭道人也出了洞府,來到兩人近前。
“梁師弟,彭某代喬師弟賠罪了?!迸淼廊斯笆种虑傅?。
梁淵笑著回道:“倒是無妨。”
見梁淵的確不在意此事,彭道人又是一番道歉后,才轉(zhuǎn)身離去。
言正陽旁觀兩人敘話后,出言道:“宿垣道派是諸道派中唯一修行新法者,因此頗受其他道派的排擠,此派近來與我道宮交往頗密,許是為了應對外界局勢。”
梁淵聞言心中疑惑稍解,他最近所觀閱的道冊之中只記載了多年前的舊事。
那時三十六道派均是奉行舊法,是以在見到有道派弟子修持新法,才不免疑惑。
念及于此,他也決定今后需得設法了解現(xiàn)今修行界的局勢。
或許那些上宗維持多年也不會有太大變動,但這些道派在這數(shù)千年里,還能維持三十六派的固有格局嗎?
梁淵心中思量著,已是臨近了自身洞府,他回轉(zhuǎn)心神,同言正陽閑敘一會后,便就此分別,回到洞府中端坐修行。
……
與此同時,遠在云海之上的歸云閣中,前些日子在此宴飲的一眾修士再度齊聚。
此番他們卻未像上次那般痛飲,而是各自節(jié)制,小酌之余也談論道宮各事。
從某位長老弟子間的爭斗,到事功殿任務的趣事,又轉(zhuǎn)至修行界某位修士與大派女修間的韻事。
這些瑣聞逸事令在座的部分弟子頗感興趣,心向神往之余,對于這些隨口道出秘聞的弟子也更為熱衷。
那位身著淡黃法衣的謝道人聽著同伴妙趣橫生的閑扯,面上卻略顯不耐。
而一直注意著謝道人神情的綠袍孫道人則頗為識趣,先是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了席間話題,才詢問道:“謝師兄可有什么想聽的,盡管吩咐?!?p> 謝道人捻起杯子,抿了口酒水,瞇著眼說道:“盡扯這些做什么,平日里都聽膩了,要講就講些刺激的?!?p> 孫道人一時沒能理解,試探著問道:“師兄之意是?”
謝道人拋了酒杯,壓低聲音,卻也難掩其中的興奮:“比如追殺、逃命、反殺,與魔修的斗法激戰(zhàn),要得就是那種生死一線的刺激感。”
說罷,他似乎自己的想法沒什么好掩飾的,索性抬高聲音,看向譚興:“你怎么還沒將那人請過來,不就是講講凡境的誅魔經(jīng)歷么,莫非是價錢沒到位?”
譚興聞言不由苦笑道:“那人已是接了其他任務,近日沒有時間?!?p> “哼!”謝道人冷笑一聲,卻沒再做言語。
而那孫道人自覺領會到了其人的意思,便順著說道:“這人好不識趣,是不是該給些教訓?”
謝道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既有本事,要不換你來講?”
他見孫道人低垂著頭,似是默等著挨訓,便失了興致,已打算離去了。
而孫道人見此,思緒急轉(zhuǎn),試圖挽回一二,連忙道:“師兄,前些時日不是還有兩人進了道宮,師兄要是感興趣,要不我把他們請過來一敘?”
謝道人沒有回頭,拋下一句:“隨你。”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
翌日,梁淵自深沉定境中醒轉(zhuǎn),看著心境中渾厚的心力,不由暗自點了點頭。
如今精氣二重雖暫且受阻,但煉神一步卻是在渾厚心力的推動下,不斷地向前邁進。
在觀想法的修持下,心境之中的元靈已然初具形體,不再是道模糊光影,面容也逐漸顯露,依稀能看出正是他的模樣。
而元靈是為魂靈照影,二者一體兩面,元靈的進益也意味著靈臺中的魂靈也逐漸凝實,距離神魂凝就也更近一步。
念及于此,梁淵心念又投注于元靈,打算體察靈念的變化。
他將靈念探出洞府,在四周反復巡游,發(fā)覺靈念的感知范圍也有不小增長,已然由最初的十丈拓展到二十余丈。
這般增長,足以令斗法之際增添不少反應的余地。
梁淵思量一會,平復了心緒,見時辰將近,便起身走出洞府,縱光向著傳法殿而去。
在每天例行的聽法過后,他又回轉(zhuǎn)元成山,此刻一眾修士已然聚集。
梁淵觀察眾修的功行后,分別指出了他們的欠缺之處,又為之解釋了不少疑難,才讓其等各自散去,自行修持。
看著這些修士分散而去,他心中也不由感嘆,這幾日的教導后,他倒是有些體會到師長的心態(tài)了。
雖說道宮之法有不少缺陷,但元初一境的《周天行氣法》最是中正平和,倒也不至于發(fā)生走火入魔之事。
但縱是如此,其等有時也難以把握住心態(tài),在過于急躁之時,培育出的元氣也難免浮躁,需得事后再費時間去平復,如此不過事倍功半。
當然過于懶散也不行,念及此處,梁淵看向被他喚住的祝無憂,心下也有些苦惱。
“祝師妹,這兩日行功稍顯懈怠?。 ?p> 祝無憂聞言只是尷尬地笑了笑,也沒有反駁。
見她的神情,梁淵心知是難以改正了,便是被今日所言激勵,也不過努力修行一兩天罷了,下回又會松懈。
他思量一會,覺得此事還需交由祝無憂的師尊去苦惱,便道:“祝師妹,我記得事功殿中有赤血云煙可供換取,此物是輔助修行的上等妙藥……”
祝無憂聽得梁淵話語,不由睜大了雙眼,她愣了一會,急忙說道:“梁師兄,我知錯了,我會刻苦修行,定不會懈怠!”
見得她這般誠懇,梁淵不由失笑,他本意是想讓她借助赤血云煙修行,以觀察元氣增長變化。
如今看來倒是起了督促修行的作用,念及于此,他想到赤血云煙的功效,心中閃過一念。
莫非這懶惰的家伙還怕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