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淵睜開眼,心神回歸道體,微一體察,發(fā)覺已是過去兩日了。
他沒有立時結(jié)束閉關,而是先回顧了此次的創(chuàng)法歷程。
自定下淬元一法的根本后,圍繞著肅清魔念的理念,他開始為此法構建基礎,以此支撐自身的設想。
而僅是此步,就費去了兩天的時光,換來的成果也還算令人滿意,至少淬元法已見雛形。
剩下的就是往這雛形之中填充道理,依據(jù)最初的理念編織玄理,直至完善此法。
這看似簡單,卻是超出了梁淵的能力范疇。
玄理是功法與道法運轉(zhuǎn)的根本,若無此物支撐,決計無法達成設想中的功效。
而這些已不是觀察元初境弟子修行或是觀閱道書可得。
換言之,他如今需要的是更為上層的幫助。
梁淵心中思量著,現(xiàn)下需要考慮如何獲取自身所求,他拂袖而起,打開了洞府的封禁。
他正要前往云海道宮,卻見譚興從不遠處的洞府中走來,看去已是等候許久了。
見此,他暫時停下了腳步,看譚興是何來意。
卻見譚興急匆匆上前,面色有些失態(tài):“梁道友,大事不好!現(xiàn)下外間都在議論道友試圖創(chuàng)法一事……”
說到此處,見梁淵仍是平靜,擔心他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譚興又繼續(xù)解釋。
“他們都在貶低道友所為,認為道友走上了歧路,特別是還在教導元初修士,擔心道友也把他們帶入歧途。”
梁淵聞言笑了笑:“修道人理應有自身的判斷,我又怎可能將這些修士拖入歧途呢?”
“是啊,修道人應當關注自身修行,怎有閑心理會他人的事,”譚興苦笑道:“我本以為這事他們談論一陣就過去了,誰知兩天了,反而愈演愈烈。”
“哦?”梁淵有些訝異,自己不過一個尋常的修士,何至于引來這般關注?
莫非,是牽扯到什么事情上了?
他心中思索一會,見譚興仍舊憂慮不已,便道:“此次多謝道友告知了,但這僅是些閑言碎語罷了,道友不必擔心。”
與此同時,他心下暗道,我自行我道,何須他人多言!
待送離了譚興,梁淵見已過講法之時,便取出玉契,召集一眾修士。
讓他們休息了兩日,也是時候繼續(xù)修行了。
當梁淵來到原野之時,眾修已然到場,正在議論著什么。
見得他到來,這些修士不由噤聲,但他們對視一陣,紛紛出言詢問。
“梁師兄,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嗎?”
“師兄是真在創(chuàng)法?”
梁淵看著眾修,笑道:“我的確在創(chuàng)法,但這又如何?”
聽得梁淵承認,眾人也有些激動,不少人更是直接喊道:“師兄我們支持你!”
當然也有不少人面帶疑慮,沒有一同開口。
梁淵聽見眾人的話語,也不作回應,支持也好,反對也罷,都無礙他行事。
不過他不在意,卻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
底下這些支持者在喊話時也聽到了夾雜在眾人呼聲中的些許話語,于是紛紛避開了這幾人,將他們排擠在外。
祝無憂看著那幾人,質(zhì)問道:“你們方才在喊什么!”
她雖然因為無人告知自己休息一事,而有些埋怨,但卻見不得這些人詆毀梁師兄。
那些人被眾修孤立,本還有些不安,但聽得這般斥責,不由反駁道:“我們也沒說錯,創(chuàng)法本就無人成功,怎么能盲目崇拜呢?”
“你們!”祝無憂聞言不由一愣,隨后怒罵道,“給我滾出去!”
這幾人冷笑幾聲,也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梁淵只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幕,沒有訓斥,也沒有挽留。
而祝無憂冷靜過來,不由上前向梁淵道歉:“師兄,我不該擅作主張,只是……”
梁淵笑了笑:“不必如此,你也無有過錯,去或留,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說罷,他又道:“好了,閑話少敘,開始今日的修行吧!”
因為外人貶低之事,使得眾修越發(fā)刻苦修行,似乎想因此為梁淵爭些顏面。
對此,梁淵也沒有勸解,不論如何,努力修行總歸是好事。
待得指導完畢,他又轉(zhuǎn)向鐘道人洞府而去。
閉關兩日,他也有些感悟,正要與幾位道友一同論述。
當梁淵來到鐘道人洞府后,卻見言正陽也在此處。
對此,他也有些疑惑,但后者只是擺擺手,示意過后再解釋。
眾人便開始了今次的論道,梁淵也將自身感悟道出,供眾人參詳。
待一番論道過后,鐘道人又談及了外間議論的創(chuàng)法之事。
“道宮弟子已是有許久未曾這般關注過創(chuàng)法了,”鐘道人對此不由冷笑,他轉(zhuǎn)又說道,“梁道友不必在意外人的看法,這等事此前我等也遭遇過,不過是些許閑言碎語罷了。”
得到同道的關切,梁淵心中也稍感欣慰,雖然他并不在意外人的譏諷,但還是感謝了鐘道人的關心。
他也能看出,經(jīng)由此事,鐘道人對自己也多了份認同感。
不過,他暫時沒有告知其等自身創(chuàng)法的進度,畢竟自己還未功成,若是失敗了,對于他們而言又是一場打擊。
而喬道人見得梁淵遭逢此事,竟還這般平靜,心中也生出些許佩服。
但轉(zhuǎn)念想到那天歸云閣眾修的嘲諷,他又有些幸災樂禍,你也有這天!
……
論道過后,梁淵未曾回轉(zhuǎn)自身洞府,而是與言正陽來到了云海諸殿,沿著星光廊道漫步。
“梁師弟,可有什么感觸?”
聽得言正陽的詢問,梁淵沒有立時回復,他凝神聆聽著附近修道人的話語,具是對自己的冷嘲熱諷。
“那就是試圖創(chuàng)法的梁淵,看著也不怎么樣么,怎么就有膽子走上這條路?”
“聽說他回到道宮后就不再接取外派任務,或許是被凡境的魔修嚇破膽了,找個借口躲在元成山里吧?”
聽得這些話語,梁淵輕聲笑了笑,他看向外間翻涌的云海,沉聲道:“這紛紛擾擾,不過清風,難擾我心。我自行我道,與他人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