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圍城
“青兒,去找你朋友?!?p> “呵呵呵!”
可以到大街上玩,青兒是高興的,總好過在這聽一個老頭兒說話,她樂呵呵的提了長棍。
“我的朋友都在客棧里,嗯,還有一個在云州義莊?!?p> 蘇離向著客棧門口努了努,靠墻處,一張爛席子上坐著一個小乞丐,他滿身臟兮兮的,只是手很干凈,抓著一個精致的糕點在咿咿呀呀吃著,還向青兒裂開嘴巴笑了笑。
青兒認(rèn)得他手中的糕點,跳了過去,驚叫道:“小弟弟是你,你怎么做乞丐了?你有爹媽還有爺爺,做乞丐不好玩……”
小乞丐就是那天跟她“賽車”的小男孩,青兒正說著,看到小男孩身旁還躺著一個老人,像個死了的公雞,全身濕漉漉、臭烘烘的,臉上不禁露出悲傷的神色,憐惜的摸著小男孩的腦袋。
“你爹爹、媽媽……??!老伯,原來你還沒……”
老人突然半坐起來,若非那晚在蔡店有了經(jīng)驗,青兒是嚇得馬上就逃的,不過也白了臉,拍著胸口。
“老人家,你兒子跟兒媳婦呢?他們明天要做什么戲文?”
看著蘇離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老人臉上一陣的尷尬,他找點水,洗了洗臉上的臟物,訕笑著。
“公子也知道了。哦,對了,公子是寧公子的朋友,自然是……”
老人突然臉上閃過一絲擔(dān)憂之色,惴惴道:“公子不會……”
“我跟寧乾坤不熟!”
老人點了點頭,尷尬的坐在那,也不知如何的開展話題,路人看著“死去”的老乞丐坐了起來,還有一個貴公子跟他聊天,也絲毫不覺得有什么異常。
“咳咳,公子是問老朽的兒子和媳婦……”
老人終于找到了話題,用清水替孫子洗著臉,有點事做,顯得沒那么尷尬。
“他們想著明日在大街上吵鬧,沖撞拜祭的隊伍,借機跟鐵刀宗的人搭上話,販賣點家門不幸……”
“老人家,有必要嗎?”
“有的!”
老人重重的點點頭,臉上恢復(fù)了平靜。
“老朽村里的王寡婦,拉扯大一個遺腹子,那小子沒什么本事,就是孝順,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有福氣到了鐵刀宗成了弟子
五年了,雖沒回過家,可逢年過節(jié)的,都讓人帶銀子衣物回來的,王寡婦天天的笑得合不攏嘴的,人人都說她有福氣。
隔壁鎮(zhèn)上的柴九,自到了鐵刀宗當(dāng)下人后,年年都派人來接爹娘過去,本來他爹有風(fēng)濕,受不了大山的濕氣
可拗不過兒子的堅持,到了那后,估計風(fēng)濕也治好了,也不想回來了,哎,都是福氣啊……”
“老人家,既然那么好,我也聽說寧宗主人善,為何不直接去求他,用此等手段?!?p> “公子有所不知,寧宗主拜的是太平古佛,他自己也是佛子性格,凡事講一個緣字,他的弟子甚至下人,沒有緣分的,他一律不收
有時一年也不收一個,任憑你如何有武功天分,如何忠心,抑或如何的誠心,只要沒有緣分,他也是不收的……”
蘇離聽了,沉吟道:“難道鐵刀宗是圍城嗎?里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p> “公子此言差矣,外面的人是想法設(shè)法進去,里面的人是不想出來的,雖然寧宗主從不勉強,只要誰想出來,甚至說脫離師門,他也是不禁止的,只說一句緣盡了
倒是公子有一句話是對的,鐵刀宗確實像有一堵圍城,外面的人,無論如何,也難以進去,所以便想這種下三濫的方法,可只要能進去,又有何妨呢?!?p> 蘇離在草席上扔下一些碎銀,老人愣了愣,也只好接受了,畢竟,自己是個乞丐,他看著兩人的背景,心中一動。
“公子!”
蘇離轉(zhuǎn)身,老人臉上帶了一絲的猶豫,隨即咬咬牙。
“公子,您跟寧家是世交,不知可不可以……”
“不可以。”
“公子,老頭兒也不敢奢望,就想讓這個孫子能有個好的前程……”
青兒輕輕的拉了拉蘇離的衣袖,像是在期盼著,也像是請求。
蘇離沒有回話,搖搖頭,便離開了,他不想當(dāng)濫好人,就算想當(dāng),也不知從哪里當(dāng)起。
……
在一河兩岸的大街上,沿途已經(jīng)搭建好各種用來擺放祭品的木架子,一直延伸到了一座橫跨兩岸的石橋邊上。
石橋邊上有一塊大空地,上面搭建起一個如同做大戲的臺子,蘇離知道,那是供奉太平古佛的地方,明日,鐵刀宗宗主寧三思是要到那里拜祭的。
他是想看看太平古佛長什么樣子,是如來佛還是彌勒佛或者一個不可名狀的存在,只是聽路人說,佛像是要到今晚子時的時候才能請出來。
……
撲通!
“救命!救命!有小孩落水了!”
蘇離和青兒是要到祭壇看看的,畢竟已經(jīng)出來了,突然聽到陣陣的呼救聲,河岸上圍了十余人,河里撲騰著水花,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落入水里。
噗!
兩人剛趕到岸邊,已經(jīng)有一個青年人跳了下去,一把抱著小孩,他撲騰著水花,口中喊道:“我不懂水性……”
沒說兩句,已經(jīng)喝了幾口水,岸上的人連忙拋去一根長長的繩子,青年人一把抓著繩子,眾人合力將他拉近岸邊。
他一手拉著河岸邊的石塊,一手將孩子套在繩子上,孩子很快就被拉了上去,噗,水里的青年手上一滑,又摔進水里,雙手不斷的劃著水,大聲呼叫,浮浮沉沉的,甚是危險。
青兒連忙沖過去,要把長棍伸進河里,然而河岸上急著救孩子的、趕著沖下河邊救青年人的,亂成一遭,沖得青兒靠不過去。
蘇離輕輕的拉著青兒的手,將她拉了回來,指了指河岸上的一位老人,只見那位老人手里拿著一根香,香煙裊裊,青兒不解的看著蘇離……
青年人終究是被救上來了,只是肚子漲漲的,似乎已經(jīng)沒了氣息,大伙忙而不亂,使用著各種方法去救他。
只是……
一名中年人驚恐的看著老人,嘴唇抖顫道:“爹,六弟他,好像不行了,救不過來?!?p> 老人聽了,把手中已經(jīng)掐滅的香別在腰間,慌忙過去,伏在六兒子胸膛上聽了一陣,茫然的抬起頭,看著四周的人,大伙都默然了。
“相公!”,一名年輕的婦人伏在青年人的尸體上哀嚎著,突然,緊緊的扯著老人的衣袖,“爹,你不是說,不是說沒事的嗎!”
老人抹著眼淚,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幾名兒子連忙將婦人拉開,卻見得一位白衣公子走過來,也不說話,一掌撫在尸體的心臟位置,另一手成拳狀,不斷的擊打在墊著手掌尸體的心臟上。
“你干嘛,他已經(jīng)死了,你還……”
婦人發(fā)瘋的要沖過去,卻見得他丈夫的尸體突然,“咳咳咳”,咳了起來,吐了幾口水,似乎活過來了。
蘇離吐了口氣,若非自己還懂得一些現(xiàn)代的急救方式,若非自己身上流轉(zhuǎn)著喬峰32歲時的功力,青年人是必死無疑了。
“沒事了,沒事了,六兒,你剛才是淹了這一截香的時間,明日,我們把時間稍稍縮短一些,一定不會有事……”
青兒吃驚的看著蘇離,她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幫人是一家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預(yù)演出來的,他們竟然為了能到鐵刀宗當(dāng)一個弟子甚至是下人……
“公子,若然鐵刀宗能收了這幫人,估計要他們的性命也是可以的,鐵刀宗是不是懂得什么法術(shù),可以令大伙為了進去,而變得那么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