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獨孤無名
鬼仆轉(zhuǎn)入內(nèi)屋,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換上了鳳州城中見面時的青布長袍,腰間掛著那把只剩下一尺二寸長的短劍。
他手里放在一個小碗,碗中有一層綠色晶瑩的藥膏,透著陣陣清涼氣息,他用骨連皮的手指抹了一小坨,輕輕的涂抹在無雙女的俏臉上。
嘶~~~
蘇離倒吸一口涼氣:你可是我的忠實仆人雖然從明日開始,也不要作這等自殺行徑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無雙女仍舊是那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表情,并沒有拒絕鬼仆,鬼仆手指上的藥膏輕輕的抹在她被蟲子叮咬過的小包包上,小包包以肉眼可見速度,漸漸消腫,看著也能感受到舒服。
鬼仆替無雙女涂抹完臉蛋后,抓起她一個小手,藥膏仍舊是涂抹上去,他的臉上還是只有皮跟骨頭,不能透露出一絲的感情,眼睛仍是空洞洞的。
蘇離卻能感受到哥哥疼愛妹妹的真情實感,這種感情是骨子里的,是自父輩遺傳下來的,蘇離也是心中一暖,鬼仆其實是個真性情的男人。
眼前是一幅兄友妹恭的溫馨場面,誰能想到,不久前兩人還生死相博,更不要說溫暖的哥哥竟然曾受過可愛妹妹幾年的奴役,以至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此處真是充滿了詭異,恐怖又刺激……
他的手又轉(zhuǎn)向青兒的臉蛋,青兒似乎受了無雙女的感染,竟然不再害怕鬼仆,十分享受藥膏的清涼,最后甜甜的說了一聲:“謝謝!”
“真乖!”
蘇離幾乎要吐血了,這兩個字竟然出自鬼仆的嘴巴,出自那個要屠殺一大街平民的魔頭,語調(diào)還是那么的沉悶,那么的遙遠、壓抑,就像死神跟你道謝,那感覺……
“不用了吧!”
蘇離微微的縮了縮脖子,看著鬼仆已經(jīng)替青兒涂抹完畢,給男人撫摸,他是接受不了的,只是……
他想多了,鬼仆隨手把剩余的膏藥連同小碗輕輕一送,已經(jīng)落在屋子里,他從未想過要給蘇離。
咳咳!
蘇離正在尷尬中,鬼仆從懷里摸出一塊黑色鐵牌,交到他手里,鐵牌上刻著一個十分傳神的鬼臉,吐著長長的舌頭,把湊臉過來的青兒嚇得縮了回去。
“明日開始,有何命令,可令人持鐵牌到入口處,放在大青石上,下壓書寫所要做事情信封,五百死忠之士或完成、或身死!”
簡單直接霸氣!
說完,走下樓道。
“公子鬼仆,你要去哪?”
“天南,煙國!”
當年外姓王長孫去病護國有功,景佑帝李智允許其在天南立國,永為大夏附屬國,第一代皇帝便是長孫去病了。
蘇離一直生活在大夏,想到的自然是大夏國,當時卻是沒有想到還有一個煙國,那天與長孫落交戰(zhàn)后,才想了起來。
鬼仆走落樓閣,地下布滿了毒蟲的尸體,他踏著尸體,揚長而去。
那些爭搶血食互斗的毒蟲只剩下一只平平無奇,干瘦的蜘蛛,還有一只頭上長著獨角的小甲蟲,分別在兩堆血食上美美的吞食著。
享受完血食之后,兩只毒蟲爬上了阿金婆婆身上,沒入衣服里,打消了蘇離方才的設想,原來毒物還真是藏在她身上的。
如此看來,寨子里的人自有一套放毒的手段,無論你武功再高強,他們也是能順利將毒物放置到你身上。
其實這種手段在武林中也是有的,如《射雕》里的朱聰,他武功不高,卻能妙手空空的從比他武功高強何止十倍的丘處機、楊康等人身上摸到東西,而對方卻懵然不知。
蘇離也頓悟了鬼仆為何說要明日之后,才能死忠于自己,他是擔心自己不能活著走出這個古怪的地方。
“桀桀桀!”
阿金婆婆左手直直的垂下,鬼爪般的手指一動一動的,竟然已經(jīng)可以活動了,想來不需多少時日,便能復原,她的一只獨眼恨恨的看著蘇離。
“一只藥蠶蟲,一條手臂,桀桀桀,你要還!”
蘇離心中充滿了郁悶,這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你是專挑軟柿子來捏?
“把你身邊的丫頭給阿金婆婆作燒火丫頭吧!”
蘇離臉上一寒,冷冷道:“死人不需要燒火丫頭。”
阿金婆婆并沒有理會他,獨眼看著無雙女,似乎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小姐,阿金婆婆在你小時候就帶著你,你那時候很乖的,第二次回來了,變得不乖了,我很失望!”
這是她第三次說這句話了。
“入寨小道上有二十八名放哨的,你殺了十四名!桀桀桀!”
她陰惻惻的笑著,右手上的拐杖狠狠的打在剛接駁回來的左臂上,似乎要再將它敲斷,無雙女低著頭,一臉委屈,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還有阿金婆婆的一條手臂,你竟然斷了阿金婆婆的一條手臂!”
蘇離是聽明白了,阿金婆婆是責怪無雙女回到自己寨子,不單止大開殺戒,還斷了自己一條手臂,她可是小時候帶過無雙女的人。
“小姐真的不乖,還留著那十四個人干什么?為什么不殺?阿金婆婆竟然還活著,你真是讓我失望?。 ?p> ?。。?!
蘇離徹底被掀翻了,原來阿金婆婆責備的是,無雙女為什么沒有將所有人殺死,竟然還責備為什么沒有將她殺死。
“阿金婆婆,難道讓她回到自己家里,把整個家都屠了,甚至……”
蘇離說不下去了,他想到了一個事情,無雙女真的把自己父親殺了,“甚至”后面的內(nèi)容,估計是真的,要是真的,還質(zhì)疑什么!
“桀桀桀!小姐當然是要屠了整個寨子的,公子還活著,真令阿金婆婆失望??!”
“小姐,阿金婆婆也不能包庇你了,你還是自己跟夫人請罪吧!”
無雙女沒有理會阿金婆婆,拉著青兒的手,慢慢走到樓梯最后一級,坐下,隨手撿起一根小樹枝,在地上挑著,腦袋靠在青兒肩膀上,就像小姐妹互訴衷腸。
“青兒,你當乞丐的時候,快樂嗎?”
“無雙姐姐……”青兒側(cè)著小腦袋,靠在無雙女的腦袋上,眨著眼睛,想了一陣,眼睛里突然閃出一絲奇異的光芒,“姐姐,你的娘親是獨孤無名嗎?冥州戰(zhàn)神獨孤無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