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 什么時候風(fēng)吹來7
入秋以后天氣就越發(fā)多變了。
雨后的涼氣要趕走夏天的尾巴。
星期一的學(xué)生會開會在一場陣雨過后，大家的心情都隨空氣一樣清新放松。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也和一年一度的青春典禮有關(guān)。青春典禮是外校一年一度紀念校園時光，為高三學(xué)子加油打氣的藝術(shù)性活動，在運動會前籌備舉行，多在秋末舉辦。
因此大家的討論也十分激烈。
甚至連主席和副主席都不怎么插得上話。
好不容易讓大家安靜下來，晨雨曦剛開口。
“還是和往年一樣吧，三個年級全參加，兩個星期后初篩，一個月后二篩然后定節(jié)目。唱歌，舞蹈，小品，話劇，相聲，朗誦等等都可以。當(dāng)然……”
還沒說完，就被林一本一嗓子打斷。
“不如咱們玩新花樣，各班抽節(jié)目得了，有趣還刺激?！?p> 旁邊的傅禮笑著用眼神肯定他的想法。
周書書白他一眼，立馬否定。
“那還不亂套了，想一出是一出?！?p> 兩人隨即爭論起來。
傅禮，唐憶緣和葉凝坐在一起的幾人也開始商量起來，男生們也談笑著彼此交談。
晨雨曦有片刻的手足無措，見又大家都在熱切的交流，只能無奈一笑，若無其事去聽大家的見解。這樣被人打斷，一時被忽略也是常事。
歐陽凌諾眉頭一擰，撐在桌子上的手不著痕跡地暗暗加力。
“都安靜！”
他厲聲一吼，神情嚴肅地掃視一圈。
歐陽凌諾平常大大咧咧慣了，大家也不拿他當(dāng)回事，猛然一發(fā)脾氣，倒一下鎮(zhèn)住了所有人。連晨雨曦也被嚇得一抖，懵逼地看著他。
見眾人安靜，歐陽凌諾的神情也迅速恢復(fù)如常。
他坐下，抬眼認真地看著晨雨曦，又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沉聲道。
“都聽人把話說完啊。你繼續(xù)吧?！?p> 晨雨曦一愣，片刻的視線交匯，從挺立凌厲的眉眼下落，她陷進少年眼眸中真摯和熱烈。
空間中的靜默被拉長，少女驀然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鮮活，真實跳動著，吵鬧著。
感受到聚集的視線，安靜又灼熱，她倒有些受寵若驚，心下有暖流緩緩涌動。
沉默片刻找回自己的場子后，她又鎮(zhèn)定自若地繼續(xù)道。
“初篩的要求是以班或社團為單位，進行報名。至多三個單位出一個節(jié)目，每單位至少出兩負責(zé)人。報名截止到這個星期四下午，星期五前開會時整理統(tǒng)計好報名，下午將通過名單通知到位。下下個星期的星期四進行初篩，確定表演名單。主持人報名同時進行，但報名截止到下個星期一，下個星期晚自習(xí)進行主持人選拔。而且還是老規(guī)矩，主持人不能參與節(jié)目。今天廣播室主要通知典禮節(jié)目和主持人報名，截止時間不能錯。且要求各班班長，文藝委員通知到位。同時也請大家重視運動會前的藝術(shù)會展和運動會開幕儀式的會操表演。并積極配合老師工作。具體藝術(shù)周事項由老師協(xié)定后再開會組織。就這些，大家繼續(xù)暢所欲言吧?！?p> 晨雨曦走完流程，回頭注意旁邊歐陽凌諾一直星星眼看著她。
穿堂風(fēng)倏然而過，吹起輕盈的發(fā)絲。交織的青春，倒映在彼此清澈的眼眸中，青澀，溫柔又默契。
兩人相視一笑，心里舒然暢快。
“怎么了？”
“你好厲害?！?p> 歐陽凌諾不吝夸獎，眉眼彎彎，神情崇拜。
晨雨曦爽朗一笑，毫不吝嗇地承認了。
“這本來是你的活，我替你做了，我當(dāng)然厲害?！?p> 這本來是上一屆主席洛風(fēng)該教會歐陽凌諾的，但之前洛風(fēng)一直把晨雨曦當(dāng)接班人教導(dǎo)。歐陽凌諾自然不會，晨雨曦倒也懶得一步一步去教，索性就都做了。
她當(dāng)了兩年副主席，結(jié)果做了兩年主席的工作。她垂著頭，在心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默默流淚。
“多教教我吧。小曦老師，我不笨的?！?p> 歐陽凌諾眼巴巴望著她，輕輕拽了拽少女的衣角。
喧鬧的空間里，晨雨曦卻只清晰聽見這一句聲音不大的話。
晨雨曦抬頭看著他，木納地搖搖頭又點點頭。
心里卻驀然混亂起來，太犯規(guī)了，那么麻煩的事，明明應(yīng)該拒絕的。而且怎么有人能像狗狗一樣撒嬌！
她胡亂吞咽下口水，又認真點點頭。
“太好了，又有理由纏著你了。”
見計謀得逞，少年眼里盛滿了雀躍和欣喜，一時笑得肆意。
“你啊，真是毫不掩飾……而且我只是暫時答應(yīng)，到時候再看吧?！?p> 晨雨曦輕笑著搖頭，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叫打直球，我不喜歡彎彎繞繞。一切都聽你的，學(xué)生會你說了算，我也是?！睔W陽凌諾語氣誠懇，眼里卻藏著狡黠。
下了會。
眾人四散離開。
就見祁津昀驀然站起身，視若無物擋著歐陽凌諾不讓他離開。
歐陽凌諾不悅地嘖了一聲。
祁津昀卻望著晨雨曦的方向，陰陽怪氣學(xué)剛剛歐陽凌諾的話。
“小～曦～老～師～，我～不～笨～的?！?p> 哦喲，不僅全聽到了，還來貼臉開大。
歐陽凌諾的臉瞬間黑了。
晨雨曦正要離開的背影一僵，尷尬地快步逃離。
瞬間就打破了少男少女剛剛片刻的曖昧氛圍。
歐陽凌諾氣得臉鐵青，正要要回懟。就見祁津昀快速溜走了，幾步追上了要離開的晨雨曦。
“學(xué)姐，你說這世界上怎么會有男夾子呢，真奇怪！”
祁津昀聲音輕柔，語氣費解，就像是在問什么不懂的題目。
歐陽凌諾快氣得扭曲變形了。
好家伙，不僅被模仿陰陽，貼臉開大，還內(nèi)涵他是男夾子。
明明祁津昀他自己在晨雨曦面前也是個男夾子??！
歐陽凌諾忿忿地整理資料，要不是還要善后，他肯定追上去教訓(xùn)那個可惡的年下綠茶精。
“靠！”
少年低罵一聲。
藝術(shù)周成了高三生活唯一輕松愉快的活動，大家都很重視。
人緣還可以又有些才藝的晨雨曦也成了大家節(jié)目籌備的大燙門。
羅曉邀請她加入舞蹈社的舞蹈，唐憶緣讓她去客串話劇，祁津昀想和她一起去唱山歌……
天殺的，她四肢僵硬，五音不全啊！
她確實要打破在大家心中完美無缺的刻板形象！
但是上臺社死還是算了……
深刻的抉擇之下她選擇和二班聯(lián)和一起詩朗誦，合唱和樂器演奏的融合節(jié)目。
一班的人大多沒反對，直接加入了。
但這意味著她和隔壁班的何依將會很多接觸。
等晨雨曦想清楚時，已經(jīng)晚了。
作為挑選出的三個樂器演奏人員之二，兩人接觸是真不少。然后不出意外后面演練時，晨雨曦受到了灼熱的視線攻擊。夾在兩人中的孫綺月也時常會被視線誤傷。
子書聞墨和幾個領(lǐng)誦在領(lǐng)著大家朗誦。
得空的三人站在一邊旁觀。
晨雨曦看著自己班的幾個在人群里格外突出，不服子書聞墨和周書書的管教，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她就忍不住頭疼。于是和旁邊的孫綺月低語。
“你們班女生多，真好，肯定比我們班好管吧?！?p> “還好啦，女生聚在一起矛盾可不少，而且關(guān)系都不差，鬧起來說誰都不好。”孫綺月連連擺頭，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個年紀的人際關(guān)系什么的最是錯綜復(fù)雜，晨雨曦更是不擅長處理，聞言她輕輕嘆了口氣，又問。
“你不報名主持人？”
孫綺月眼眸帶笑，溫溫柔柔地開口。
“想過啦，但是主持人不能參與節(jié)目，我們舞蹈社的節(jié)目少不了我。所以只能把這個機會留給其他更優(yōu)秀的人了?！?p> “也是，看孫大小姐跳舞也不失為享受的一種?！?p> 晨雨曦打趣道。
孫綺月害羞地笑笑，轉(zhuǎn)而又問起了班上的進度。
晨雨曦如實回答。
“我們班應(yīng)該比你們班快一點，反正大部分都這兩天學(xué)完。下周開始第一輪復(fù)習(xí)，但你也知道，大家誰不是早就自習(xí)完全部課程的。你們家不是要你出國嗎，你這么緊張倒也不必。”
孫綺月卻哭喪著臉。
“可是我想去的學(xué)校去年在國內(nèi)就招了9個，我可一點都不敢放松……小曦，我可不可以來找你問數(shù)學(xué)題??？”
“當(dāng)然行啊……怎么了，子書聞墨惹你不開心了，還是那么倆吵架了？”晨雨曦撓頭問道。
這段日子確實沒見孫綺月和子書聞墨一起出現(xiàn)了。
“也不是。你數(shù)學(xué)比他好得多啊，一班我也就和你熟點。而且最近他沒什么空，他這幾周在幫何依同學(xué)……補習(xí)呢?！?p> 孫綺月提起何依時，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人，結(jié)果一回看到頭何依死死盯著她，差點沒嚇死，尾音都帶上了哭腔。
晨雨曦毫無察覺，繼續(xù)聊天。
“你這說的，一班大半你都認識，而且沈潯還在后面排練，要是聽到了該傷心了?！?p> 孫綺月還沉浸在剛剛的恐懼之中，輕輕喘了口氣才緩過來。
晨雨曦察覺到，問她怎么了。
“哎呀，你覺沒覺得何依看我們的眼神不對，怎么一股寒意。”
孫綺月想了想，自己和何依好像沒什么交集更談不上有過節(jié)。
晨雨曦心虛地不敢回頭，她臉不紅心不跳地開玩笑。
“可能她暗戀你吧。”
孫綺月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可能？比起暗戀，我感覺她更想暗殺我?！?p> 孫綺月實在想不到有什么得罪何依的地方，她有些害怕地往晨雨曦懷里瑟縮。
“啊哈哈……”
晨雨曦假笑，輕拍她表示安慰。
但是那道目光卻因此更加灼熱。
受歡迎就是煩惱呢，晨雨曦輕輕擦拭著并不存在的冷汗。
星期五開會初審節(jié)目的時候，學(xué)生會和教務(wù)處的老師們聚在一起審核報送的報名表。來的學(xué)生會只是幾個部長和副部長，分給十幾個人審得很快。
學(xué)生會審?fù)甑谋?，由老師再審核一遍?p> 晨雨曦很巧拿到了林敘然報名的他們四人組合的唱跳節(jié)目，不禁失笑。然后又繼續(xù)翻看報名表。
“憶緣他們傳媒6班還真上報的是話劇，我還以為是說說而已。而且還是睡美人，是不是還有吻戲……”旁邊的文藝部長孫綺月看完吃驚地把報名表遞給晨雨曦看。
晨雨曦看了兩眼，又瞟了眼不遠處正在忙的宣傳部長唐憶緣。倒確實像她的風(fēng)格，但是晨雨曦又疑惑看了看唐憶緣旁邊的組織副部長也是6班班長的段星辰，也沒想明白那么沉默古板的人是怎么同意演，而且自己親自演男主的。難道因為女主是唐憶緣？
晨雨曦困惑撓撓頭。
頭好癢，要長cp腦了。
審查完自己手中的報名表后，晨雨曦交給老師，然后坐在座位上看旁邊人忙碌。
旁邊組織部長何燃湊過來找她。
何燃指了指手中的報名表，晨雨曦以為是何燃拿不定主意，于是偏頭去看，見是羅曉她們舞蹈社的報名表，也沒什么問題，疑惑道。
“怎么了？”
何燃低語。
“你怎么沒報這個，之前不是每班三個名額嗎？”
“我又不是三頭六臂，一個節(jié)目就夠我折騰的。而且我又沒學(xué)過舞蹈，平常跳操就夠費勁了，要到時候上臺你肯定帶頭笑我?！背坑觋夭粷M地嘟囔道。
“哪里？我只會偷偷憋笑，假裝沒見過你四肢不協(xié)調(diào)的模樣。”
何燃輕笑，眨了眨眼。
“還有沒有同學(xué)沒審?fù)辏俊?p> 另一邊傳來老師的聲音。
何燃立馬低頭審理，晨雨曦替他舉手示意，然后笑著催他。
“還有興致和我開玩笑呢，我早審?fù)炅?。快點吧，就差你了。”
新的一周，小晨同學(xué)晚自習(xí)是沒去年紀主任辦公室補習(xí)，但也沒缺席主持人評選現(xiàn)場。
評委里坐著副校長，幾個年紀主任，教務(wù)處主任，學(xué)生會主席，副主席和秘書處。
好消息坐在角落，肯定沒人注意她跑神。
壞消息還沒開始就被點名上去給報名同學(xué)做多語種主持示范。
一瞬間她的眉毛都快被一聲晨雨曦同學(xué)在哪里嚇掉了。
殺千刀的，她不是沒報名嗎，為什么還要走一樣的程序？
她微笑著上臺，心里卻已經(jīng)罵的很兇了。
“我是高三一班的晨雨曦，接下來我將用四種語言讀主持詞……”
她手里拿著主持詞范本，手指忍不住緊張地發(fā)抖，邊看邊說，用中文、英語、法語、俄語誦讀了一遍。
讀完后，她假笑著內(nèi)心吐槽太裝了，那么多語種說給誰聽，臺下全都是國人。一個外國語高中非要特殊些，玩出花樣。
她剛要準備假笑著逃下臺，就聽見正中間的副校長和藹地開口問。
“看雨曦你說的很流暢也挺標準，都考級了嗎？”
她僵在臺上直愣愣看著臺下坐著一排老師和幾十個報名選手。只能把這也當(dāng)示范的一環(huán)了。
“英語雅思過了，法語沒考級，以前在當(dāng)?shù)卮^幾年會一點，俄語過了B2，中文嘛，學(xué)了十幾年，沒考級，但也還順溜?！?p> “還會什么？”
“西班牙語，日語，韓語都會一些，但也不多。”
副校長滿意地點點頭。
晨雨曦見狀趕緊鞠了躬從臺上溜了下來。
“每一個同學(xué)至少三種語言復(fù)述演講稿，之前也應(yīng)該通知到位了。晨雨曦同學(xué)是去年的主持人，剛剛也做了示范，接下來按報名表一個個上臺，不用緊張，先做自我介紹。評分規(guī)則是去除一個最高分，最低分，中間所有取平均值，為選手分數(shù)?！?p> 團委書記招呼備賽的人上臺。
坐到座位的晨雨曦驚魂未定，看著歐陽凌諾崇拜的狗狗眼朝她比大拇哥，她擺擺手。
“魂都快嚇掉了……不報名也遭罪，莫名其妙做了工具人?！?p> 晨雨曦撐著頭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個晚自習(xí)，一邊懶散地聽著，一邊慢悠悠在紙上給大家打分。
沒過多久就在演講聲中，撐著頭瞇著了。
等結(jié)束收打分表時，才被歐陽凌諾輕輕晃醒。
“你睡多久了，這后面十幾個你都空白的?！?p> 晨雨曦猛地嚇一激靈，迷迷糊糊掙開眼，慌忙擦口水。
“那咋辦？”
“你抄我的吧，別一樣就行，浮動個0.1～0.2?！?p> 歐陽凌諾仗義地把評分表給她看。
走過來收表的子書聞墨一臉疑惑地看著兩人。
“他來啦，我?guī)湍阃献∷?，你快抄?！?p> 歐陽凌諾攔住子書聞墨，叫他等等。
子書聞墨倒是笑了。
“這有什么好抄的?！?p> 晨雨曦打著哈欠，把抄完遞給他。
“大禮堂這么空曠，大家演講太催眠了，剛剛直接睡了。”
“真有你的。看你黑眼圈就沒消過，明天還有終選呢，別忘記帶個枕頭來?！弊訒勀蛉さ馈?p> 晨雨曦沒回答，只是連連打著哈欠。
歐陽凌諾當(dāng)了真第二天晚自習(xí)帶了個抱枕來。
他直接塞給晨雨曦。
“干嘛？”
晨雨曦瞥他一眼，不太理解。
“這些日子麻煩你了，一直這么忙。你枕著這個睡舒服，撐著頭睡難受?！?p> 歐陽凌諾乖乖解釋，又連忙補充。
“你的表我?guī)湍闾畎桑判?，我用不同字跡寫不一樣的分數(shù)。你安心睡吧。”
說完嘿嘿一笑，拿走了晨雨曦的表。
見晨雨曦還呆呆的沒有動作。
他又幫晨雨曦把枕頭擺好催促道。
“快睡吧快睡吧，有我呢，別擔(dān)心?！?p> 這……必須得睡嗎？
晨雨曦呆呆地環(huán)住抱枕，俯身趴在桌子上側(cè)頭枕著枕頭?？粗倌晷臐M意足地爽朗一笑，然后抬頭認真聽選手演講。
她盯著少年沉靜清晰的側(cè)臉，后腦勺整齊的碎發(fā)和纖長白皙的脖頸，茫然了片刻。
很怪，她說不上來是什么感受。
只是徐徐閉上眼，輕輕吐息。
越是預(yù)謀著要睡，偏偏越是睡不著。
小羊枕頭上是清新的洗衣液的香味，若有若無地飄進她的鼻腔。鏗鏘有力的演講也因為距離的原因，聽得不太真切。
她未眠的思緒慢慢跑偏，胡亂地跑進一個靜默的秋天。
有人站在夕陽下朝她揮手，逆著光跑來。
問她怎么從病房里跑出來了。
又為她輕輕披上外套，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她靜默地看著那人模糊的面龐，半晌才含糊不清地喚著他的名字。
上天啊，如果走得慢一些就好了……
什么都慢一些，讓擠壓在難挨日子中的美好，拉長一些，不要再轉(zhuǎn)瞬即逝從指尖溜走。
那些溫度，交心的話，溫柔的眉眼和皎潔的月光。
好像那樣漫長的時光開始讓人有些期待了。
最后卻又在潮濕的雨季送別，連綿不斷的陰雨，灰蒙蒙的烏云，滿地鋪滿的落葉，和一個再也沒等到人。
她說她想回國了。
因為她不再期待烏立爾托。
“結(jié)束了，選拔結(jié)果出來了，咱走吧?！睔W陽凌諾輕輕喚她。
晨雨曦揉揉眼睛，悄悄抹下了積蓄在眼眶的淚。抬手把枕頭遞給旁邊的歐陽凌諾。
“最后入選主持人的有我妹，傅禮，常寒和李汀澤。四個人學(xué)生會占三個，真不錯?！睔W陽凌諾給她復(fù)盤。
晨雨曦含糊著點點頭，打了個哈欠。
“眼睛紅紅的，晚自習(xí)還沒結(jié)束，回去再趴著睡會吧……要不然這個你帶回去吧，送你了，你拿回去平常放學(xué)校里當(dāng)靠背也行?！睔W陽凌諾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
晨雨曦擺擺手，垂著眼眸避開他的眼神。
“哎呀，沒用過的。送你啦，和你很搭的。還是說你不喜歡小羊的？”
晨雨曦搖搖頭，片刻歐陽凌諾直接把枕頭塞進她懷里，晨雨曦呆呆地抱著。
“收下吧，又不是什么貴重東西?！?p> 歐陽凌諾輕笑著揉了揉晨雨曦睡得亂糟糟的頭發(fā)。
晨雨曦低聲謝謝，然后有些嫌棄地避開他的手。
“呔！賤人，不要動手動腳！”歐陽欣然一個健步?jīng)_上來，一腳踹開了歐陽凌諾。
歐陽凌諾踉蹌兩步才站穩(wěn)。
“你有病吧，歐陽欣然！要不是我給你打分，你能當(dāng)上主持人，有沒有良心？”
“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看了你給我打的分，你是那個摘掉的最低分。我能當(dāng)選都是靠著我的才華和美貌?！?p> 轉(zhuǎn)頭又笑盈盈對晨雨曦說。
“謝謝小曦，要不是你昨天幫我核查稿子，我今天都不可能發(fā)揮得這么完美?！?p> “不用謝?！?p> 歐陽欣然裝作驚奇地看著晨雨曦懷里的抱枕。
“哎呀，這不是外網(wǎng)有名的那個情侶抱枕嗎？我記得一對賣的。小曦你哪來的呀？”
晨雨曦沒好氣地瞪歐陽凌諾一眼，把抱枕還回去，快步跑遠了。
歐陽凌諾慌忙解釋。
“不是的，她亂說的，你別聽她的。”
歐陽欣然瞥他一眼，神情得意。
“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別想打我姐妹的主意。”
歐陽凌諾氣得追著歐陽欣然打。
歐陽欣然一邊躲，一邊兩三步跟上晨雨曦挽著她的胳膊，還不時回頭朝歐陽凌諾做鬼臉。
不遠處子書聞墨慌忙追逐。
“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啊，兄弟們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