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幕 誤入花樓
話音剛落,蘭芳澤根本顧不上脖頸的那道傷口處,不停往外滲出的細(xì)密血珠。
猩紅的血色,漸漸浸濕了蘭芳澤銅青灰色的衣領(lǐng),而他卻對此熟視無睹,反倒波瀾不驚地走向江良煜,低沉的嗓音,萬分清冷。
“驛站里的這么多雙眼睛可都看到了,西戎二王子在南燕都城的驛站里,公然行刺南燕世子,只要陛下聽到任何一點風(fēng)聲,西戎與南燕的這一紙婚約,隨時都可以作廢?!?p> 蘭芳澤的音量不大,卻足夠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捶打在江良煜的身上,即使他方才反應(yīng)過來,一時上頭拿劍指著蘭芳澤的舉動,是多么不明智的選擇。
“那又如何?我剛嫁入你們南燕不過三天的親妹妹,在你們南燕平白無故地失了蹤跡,那到底該是西戎毀約,還是你們南燕?難不成西戎丟了一個嫡公主,還要反過來被你們挾持?!”
江良煜也當(dāng)仁不讓,一口一個“你們南燕”,眼底透出一股子兇狠,那架勢似是隨時都要沖上前去,跟蘭芳澤一爭高下。
而原本如同一只肥碩的癩蛤蟆一動不動趴在地上的驛丞,忽然顫顫巍巍的站起身,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兩人之間,阻止這一場隨時都有可能爆發(fā)的浩劫。
而正當(dāng)兩人對峙之時,門外飛奔而來的驛卒,卻帶來南燕公主帶著西戎公主,一同去了平康坊的消息。
“胡鬧!”
剛剛還針鋒相對,恨不得立刻馬上能將對方生吞活剝的兩個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話音剛落,兩個人互相嫌棄的對視了一眼,爾后又十分別扭的各自別過頭去。
爾后,蘭芳澤倏爾眉頭緊鎖,接過尋春遞過來的紗巾,壓在脖子的傷痕上止血,一陣風(fēng)似的快步離開驛站,轉(zhuǎn)身迅速上了馬車。
剛一落座,尋春便又遞上了一塊紗巾,蘭芳澤隨手換上,緊接著垂眸斜睨著尋春道:
“方才……你可是差點失了你主子呢,害怕嗎?”
只是蘭芳澤看向?qū)ご旱难凵裰?,帶著些許揶揄的審視,上下打量著那個蜷縮在角落,目光躲閃的尋春。
“自從世子妃來了之后,本君交待你的每件事,都會出現(xiàn)紕漏,而如今這太醫(yī)院的醫(yī)官常常用來止血的紗巾,你也隨身備著……”
蘭芳澤的眼神鎖定在尋春的臉上,欲言又止。
長久的沉默。
直到馬車即將拐彎行至平康坊,蘭芳澤才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輕挑著眉毛,拍了拍尋春的肩膀。
“嘖,瞧你被嚇的那個樣子,你從七歲就跟在本君身邊,又怎么會呢?”
“本君……自然知道你再細(xì)心不過了。”
說罷,蘭芳澤已經(jīng)不緊不慢地將身上沾了血跡的衣衫,換了件車上備用的長袍,爾后叫停了馬車,起身就要下去。
“世子殿下您這是……”
尋春此時的臉早已青一陣白一陣,他驚訝地看向蘭芳澤,忍不住在身后叫住了他。
而蘭芳澤這是神色淡漠的看向四周來往過路的人,爾后展開手中的折扇,不以為然的說道:
“既然是來找人的,坐在馬車?yán)镌趺慈フ遥俊?p> 話畢,蘭芳澤一刻也不敢耽誤,大踏步地朝著百花樓的方向走去,而緊接著,他的身后猝不及防的響起一聲馬匹的嘶吼聲,隨即又是江良煜那張趾高氣昂的臉。
“喲,這平康坊方圓至少十里,照世子殿下這樣走下去,怕是半路上這雙腿,就不能要了,要我說……應(yīng)該騎馬啊~”
“哦,不對,是我忘了世子殿下生來孱弱,騎不得馬,哎……怪我,怪我?!?p> 江良煜好一陣陰陽怪氣,蘭芳澤對此根本不想理會,不屑地側(cè)過身,連眼神都未落下。
“天黑之前,誰先找到世子妃,誰就給對方磕十個響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