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刀子與腰子
小院外,林淵帶人趕到。
“先準備好連弩,再將這兒包圍起來。”林淵吩咐道。
十把連弩對準院門,陸文昭剛推開半扇門,幾只箭矢就射了過來,要不是門板和身上的甲衣,怎么著也得挨上兩下。
“外邊的人聽著,我乃錦衣衛(wèi)千戶陸文昭是也,你們是誰的部下?”
陳湯側(cè)頭看向林淵,林淵擺手,吩咐道:“不用管他,沒有我的允許,要是有人出來,先制服了再說?!?p> 林淵沒走正門,直接翻上墻頭,院內(nèi)的場景一覽無余,倒是晚了一步,裴綸被捅了一刀。
“裴兄莫慌,我來救你了?!?p> 陸文昭臉色一整,沒料到人來的這么快,又見來人是林淵,心思一動道:“林淵,快快隨我將裴綸這逆賊拿下,此賊勾結(jié)外人,想要暗算我!”
先發(fā)制人!
將臟水潑到裴綸身上,只要裴綸一死,靠著身份上的便利,陸文昭就可以迅速收拾林淵。
陸文昭說著給丁白纓使了個眼色,丁白纓配合著將刀鋒指向他,對著裴綸說道:“陸文昭這賊不好拿下,我們先撤!”
說是撤退,腳步卻慢慢朝裴綸靠近,一副要一起逃跑的態(tài)度。
“放屁,陸文昭你勾結(jié)逆賊,不得好死你?!币驗檠颖煌?,裴綸有些氣息不足地說道。
林淵也是搖頭,陸文昭太過分了,欺騙了裴綸的感情,摧殘他的身體,現(xiàn)在還要陷害他。
這還是人嗎?
“陸千戶,不必多言,裴兄的為人我是清楚的。”
陸文昭很惱火,可是此處已經(jīng)被林淵的人包圍了,自己根本奈何他不得。
“林淵,別忘了你的身份,我可是你的上司,裴綸是不是逆賊,你說了不算,我命令你殺了裴綸,拿下這一眾逆賊!”
陸文昭怒喝道,師妹的身手他還是相信的,憑外邊那些個錦衣衛(wèi)困不住。
“陸千戶,我想你需要認清一下現(xiàn)在的局面。”
說著林淵掏出一把連弩,開啟外掛狀態(tài),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變慢,對身體的掌握同樣更細微入至。
扣動扳機,弩箭朝著陸文昭奔去。
“師兄,小心!”
陸文昭一驚,他沒料到林淵這么不按套路出牌,還沒來的急躲,一根弩箭就斜插在他腳下。
“如何,陸千戶可明白了現(xiàn)在的處境?”林淵剛才放了水,他本就不是來殺人的。
陸文昭無奈嘆息,林淵的態(tài)度他看到了,這是認定了自己。
他很不甘心,這么久的努力就要付諸流水,一旦讓裴綸活下來,不,現(xiàn)在又多了個林淵。
若是他們活著回到北鎮(zhèn)撫司,那就意味著信王繼位后,自己才能再有作為。
可錦衣衛(wèi)千戶這個身份是他的籌碼,沒有這個身份,到時信王又憑什么看重他?
“林淵,我想我們可以談一談?!?p> “林兄弟,不要信這個老王八蛋,他指定沒安好心!”裴綸喊話道。
林淵眼皮一跳,捅了一刀還能站著喊話,這裴綸的血條這么厚的?
“裴兄安心,你先出來治傷要緊,后面的我自有主意?!?p> 隨后看向陸文昭道:“陸大人,今日我來不是要找你麻煩,否則外面的錦衣衛(wèi)弟兄一擁而上,你們總有人跑不掉。”
“跑不掉便跑不掉,你以為我怕死嗎?”
林淵瞧了眼這個使狼牙棒的高個子,抬手就是一箭,“我說話的時候不要打擾,謝謝。”
丁泰看著插在他鞋面上的弩箭,吞了口口水,林淵的動作太快了,他都沒看清林淵有抬手的前搖,弩箭就朝著他射了過來。
要是這箭只是射在身上,可能就叫喚兩聲而已,但現(xiàn)在這種屬于心理壓力,丁泰也不想因為說錯話就挨上一箭。
裴綸這邊剛出小院就見到一排勁弩對著他,嚇了一個激靈。
林淵放聲朝陳湯喊道:“這位是南鎮(zhèn)撫司的裴百戶,不用緊張,裴百戶如今受了傷,你先帶他下去醫(yī)治?!?p> 丁白纓等人在裴綸離開的時候沒有加以制止,因為就像林淵說得那樣,要是真把外邊的人都叫進來,那事情就大發(fā)了。
“陸大人,今天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fā)生過,還有裴綸那邊我也可以勸他放棄告發(fā)你。”
陸文昭問道:“林淵,你到底想做什么?”
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陸文昭不相信林淵平白無故的對自己這么好。
“我想的和陸大人你一樣。”林淵笑呵呵道。
陸文昭一愣,隨即眼冒寒光,什么叫想的和他一樣,他想的可是從龍之功!
“你都知道些什么?!?p> “功高莫過從龍救駕,陸大人,林某也想為自己謀一個前程!所以煩請為我引薦一下信王殿下?!?p> 陸文昭沉默,他覺得林淵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
“陸大人,想好沒有,若是我加入了信王麾下,那你我就算是一條船上的了,自然不會去揭穿你。”林淵緩緩說道。
加入信王府是必須的,要不了幾個月,天啟就得駕崩,屆時朝堂大洗牌,就是自己升官的時機。
從始至終,他的目標就是升官,光是靠苦功去熬資歷得要多少年?說不定新皇繼位一個閹黨的帽子扣下來,別說升官了,保住小命就是萬幸了。
“此事關(guān)乎重大,我要去向明公請示!”
事實上陸文昭之前已經(jīng)通過丁白纓問過了朱由檢,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只是現(xiàn)在陸文昭發(fā)現(xiàn)自己對林淵有些看走眼了。
為了防止林淵不是魏忠賢派來的臥底,想要從內(nèi)部拿到對信王不利的證據(jù),他要再查一查林淵的底。
“陸大人請便,林淵先走了。”
說著林淵便下了墻頭,帶人一起離開這里。
“師兄,會不會有詐?”林淵一走,丁白纓便上前詢問。
“我也不知道?!?p> “那你明天還去錦衣衛(wèi)嗎?要是這林淵騙你怎么辦?”丁白纓有些擔憂道。
“應該不會的,他謀劃這么多,不會只是為了我?!标懳恼驯砬橛行┦涞溃袢盏降资谴笠饬?。
丁白纓還是不愿意陸文昭去冒險,“可就算林淵沒有這個意思,那個叫裴綸的林淵可以擺平嗎?師兄你可是……”
陸文昭臉色一僵,他之前給裴綸來了一刀,誰知道對方記不記仇。
“那我先告假兩天,等裴綸的事情了結(jié)再回北鎮(zhèn)撫司。”
想了想,陸文昭拿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準備一下和沈煉談判的事?!?p> 說來裴綸算是倒霉,這里原定是和沈煉見面的地方,他給擋了刀。
丁白纓聽到陸文昭的安排,很是贊同,沈煉手上的《寶船監(jiān)造志》可以說是一切麻煩的源頭。
“對了師兄,北齋姑娘說,她幫明公拿到東西后,就準備找個寺廟往后青燈相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