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祥瑞
掏出陸文昭給的紙張細細看過一遍，信王給的計劃相當簡單，就是信王府的人進獻祥瑞，由林淵作為中間人，通過魏忠賢對待祥瑞的態(tài)度，來判斷其對待信王的態(tài)度。
之所以選上了林淵，而不是陸文昭，當然是因為陸文昭禁不起查。
對于林淵來說就不一樣了，所能被查到的無非是收受賄賂、暗害人命（張英）而已。
作為錦衣衛(wèi)，貪污與下黑手這種操作簡直再正常不過了，所以林淵完全是清清白白的。
看過計劃后，隨即將紙張燒毀。
隨即按照往日的生活規(guī)律，看書、拿藥膳、練內(nèi)功。
不過今晚沒再去暖香閣，而是在自己的小院休憩。
次日一早，出門便見到有仆人打扮的，背著一個竹籠來到面前，這是信王府安排的人手。
“可是林淵林千戶當面？”
林淵作嚴肅神態(tài)：“正是！”
所謂演戲就要演全套，雙方一番交流之后，林淵收下對方用來賄賂的銀票。
說來有趣，這是林淵第二次受到上面給自己送禮，且兩次都是來自小朱的饋贈。
作為人人喊打的閹黨頭子，魏忠賢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見到的，信王倒是可以直接見到，可小朱雖然心急，卻不想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露頭。
哥哥病危，作為弟弟去見魏忠賢，野心簡直是昭然若揭了。
到了北鎮(zhèn)撫司，見到了許顯純，對方近來心情很是不錯，或許是從各地“奸細”上撈到了不少好處的緣故。
“來的正好，你之前遞交的文書已經(jīng)給你批好了?！?p> “謝大人。”
林淵接過東西，這是盧劍星的百戶任命文書，和他想的一樣，許顯純很給面子，這個百戶的位置是由他自主來安排。
“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許顯純問道。
“大人，早上有人來尋屬下，說是有祥瑞要呈給廠公?！?p> 許顯純思量片刻，“這是好事，那位發(fā)現(xiàn)祥瑞之人現(xiàn)在何處？所獻又是何等祥瑞？”
魏忠賢權(quán)勢滔天，不光是生祠，還有各地進獻的祥瑞。
祥瑞這東西懂得都懂，無外乎是各地官員用來拍馬屁的手段，自來屢見不鮮了。
畢竟工作業(yè)績顯赫，不如領(lǐng)導(dǎo)一樂。
獻祥瑞這招雖然庸俗，可架不住魏忠賢喜歡，于是麒麟、鳳凰各種代表祥瑞的東西爭相出世，好似他真?zhèn)€是“圣人”臨凡。
不過這些和許顯純關(guān)系不大，他想的是如何從這里面撈好處。
“此人就在衙門外面等著，所獻祥瑞是一只白雛。”
人們一直認為白色的動物代表祥瑞，像是白鹿、白鶴、白雛等等。
許顯純倒是見怪不怪，“帶他進來吧。”
少頃，信王府那人進來，許顯純見過所謂“祥瑞”之后開始問話。
說是問話，其實就是索要好處，他對于此類時間的處理態(tài)度向來如此，拿錢辦事，就是這么有原則。
林淵識相的先行退出，留出空間給二人交談，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一半了，后續(xù)可能會有來自魏忠賢的查證，這段時間暫時不要和信王府聯(lián)系就行。
不多時，信王府那人空手出來，許顯純相送，想來是得了不少好處，臉上笑意更甚。
隨后林淵就得到消息，許顯純領(lǐng)著祥瑞去東廠了。
......
正午，內(nèi)東廠。
魏忠賢有些煩惱地揉了揉眉心，最近皇帝的病情越發(fā)嚴重，身上浮腫的不成樣子，偏偏太醫(yī)那里什么辦法都沒有。
“都是一群廢物，爭功賣好的時候一溜，要用的時候沒一個拿得出手的?！?p> 看了眼下面報告的田爾耕，錦衣衛(wèi)近來的動作他有所耳聞，三番兩次的丟臉，雖說不是什么大事，但總得管管，畢竟打狗還得看主人。
不過相較于這些，還是皇帝的病情更加重要，若是真的遲遲不好，自己也要及時做好退路才是。
想到這里，魏忠賢臉色微沉。
體會過萬萬人之上的滋味，誰會愿意失去？
隨口朝田爾耕道：“北司的事我知道，你要好好整合一下，堂堂錦衣衛(wèi)，都快成篩子了！”
“義父說的是，孩兒回頭就清查錦衣衛(wèi)?！?p> 魏忠賢微微搖頭，“不，動靜不要鬧得太大，抓幾個吃里扒外的就好。”
他最近沒什么心思放在這上面，穩(wěn)住局面就好。
正想著，下面人來稟報，許顯純求見。
看了眼臺下的田爾耕，“讓他進來。”
許顯純一進屋就看見一旁立著的田爾耕，兩人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稍稍點頭示意后，朝魏忠賢行禮道：“見過廠公?！?p> 魏忠賢揮示意他起身，“找我有什么事？”
“有人發(fā)現(xiàn)了祥瑞白雛，特要進獻廠公?！?p> 魏忠賢面色稍霽，有過一段時間沒有人進獻祥瑞了，“所求為何呀？”
“是信王府派人送來的，信王殿下想要在順天府開辦一家學院，提供給士子讀書，希望廠公應(yīng)允?！?p> 魏忠賢眼皮搭攏著，心中捉摸不定。
信王朱由檢是皇帝的親弟弟，備受寵愛，要是朱由校真的崩了，無疑是最有可能繼位的人選，這點他作為內(nèi)侍，甚至比東林黨更為清楚。
但之所以一直沒有表達和信王府親近的意思，便是這位殿下和東林黨太過親厚了，且聞聽他性子軟弱，對方真的輕松繼位，要是受不住逆黨蠱惑，自己的地位定然難保。
需得再釣他一釣，磨一磨他。
“白雛好生伺候著，至于書院的事往后再說?！?p> 魏忠賢很不喜歡這些士子，書院里的學生最是煩人，他背地里可沒少被這些人罵，至于做了官之后反倒圓滑世故許多。
許顯純也沒再說什么，拿錢辦事是他的準則，但拿多少錢，做多少事，他只拿了進獻祥瑞的錢，可沒收說情的款。
“顯純你今天來的正好，我和爾耕正在說你北鎮(zhèn)撫司的事。”
“顯純惶恐，勞廠公費心了。”許顯純知道是前些日子的事傳入魏忠賢耳中。
魏忠賢擺手道：“說什么費心，只是我和爾耕談了一下，錦衣衛(wèi)不像東廠，里面魚龍混雜，且衰落的也不是一時半會了，這些事不怪你，我心里有數(shù)?！?p> 許顯純心里一沉，這是對自己能力的否定，但也不辯解，只是保持恭敬的狀態(tài)。
田爾耕適時出口，“這些日子來顯純忙著奸細案，抓住不少細作，也是騰不出手查找那撩撥的小賊?！?p> 魏忠賢看著出口的田爾耕，眼中有著贊賞，“既如此，看來需要給顯純你找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