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計劃
“褚姑娘，在下恭候多時了?！?p> 那中年男子迎上行禮，面帶微笑，一臉的和氣生財。
褚青鸞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將那幾個包袱取出來丟到大案上，指著包袱一一講解。
“這一袋是金首飾，這一袋是銀器，這一袋是玉器，這一袋……”
那男子喚進來幾個掌眼一起估價算賬，登記入冊，忙活半晌，終于給這一批金銀珠寶定了價格，現(xiàn)銀八萬兩。
褚青鸞撇撇嘴，似乎對這個價格不太滿意，但也沒有多說，點頭答應。
那男子見生意談成，使了個眼色，幾個下人當即出門，不多時便帶著幾人一起搬著數(shù)只大鐵箱返回廳內(nèi)。
“褚姑娘，這是八萬現(xiàn)銀，您清點一下吧？”男子恭敬地說道。
褚青鸞隨意點頭，也不清點數(shù)額，將這些銀兩都收入須彌戒指，留下一個個空箱。
明霄漢見兩人熟絡至極，都沒有太多客套，心下好奇，張口問道：“這位老兄，你可認識褚姑娘是誰？”
那男子一怔，似乎沒想到明霄漢有此一問，答道：“少俠可是問我知不知褚姑娘是官府通緝的要犯？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一直都知道?！?p> 明霄漢接著問道：“既然如此，為何又敢?guī)婉夜媚锸肇涗N贓？不怕東窗事發(fā)，遭受連累嗎？”
男子淡然一笑，說道：“我本商人，逐利是本行，褚姑娘這些寶物價值不菲，我通過自己的關(guān)系售給那些有需求的買家，能賺得盆滿缽滿，而褚姑娘有她自己的目的，也不在乎我出價偏低，我們各取所需，風險與機遇并存，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明霄漢拱手作揖，贊道：“兄臺所言甚是，當真人間清醒。在下明霄漢，不知兄臺怎么稱呼？”
那男子回禮道：“在下姓蔣，草字中直，是這中直典當?shù)睦习?，明少俠日后若有需要典當?shù)慕疸y器具，法器靈寶，可盡管來此找我，必給您一個合適的價錢?！?p> “好說好說，呃……老板，你可有個叫中正的兄弟？”明霄漢聽了老板名字，立時想到了前世華夏的運輸大隊長，魔都灘股神，微漕大師常凱申。
蔣中直不明其意，但還是老實回答道：“在下家中單傳，并無兄弟?！?p> 玩梗不成，明霄漢尷尬撓頭，蔣中直也不多問，恭敬地將兩人送出典當行。
明霄漢見銷贓順利，看向一旁的褚青鸞，問道：“錢也到手了，我們接下來去哪？”
“自然是去散財了?！瘪仪帑[摩拳擦掌。
“白天怎么散財？”明霄漢只有黑天送錢的經(jīng)驗，白天還不知怎么個散財法。
褚青鸞經(jīng)驗豐富，當即回答：“笨蛋啊你，我們就去窮人多的地方，看誰過的不好就送他幾錠銀子就是了。”
明霄漢恍然大悟：“啊，真不愧是你，我跟你一起去，要有人心懷不軌想搶你錢，我就幫你打他?！?p> 褚青鸞見明霄漢忠心耿耿，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神情，覺得很是有趣，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走吧，我們先去南城?！瘪仪帑[心情愉快，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明霄漢快步跟上。
東城商業(yè)繁榮，西城貧窮破落，北城多有各類官府機構(gòu)，而南城多是民居，有幾家青樓妓院，偶有大戶院落，但大多都是尋常百姓。
褚青鸞很有經(jīng)驗，哪里窮人扎堆，誰家有老弱婦孺都一清二楚，窮苦人家每戶都能有個幾錠大銀，得錢之人無不淚流滿面，跪地拜謝仙子仙師。
“你經(jīng)常來這里發(fā)錢？”
褚青鸞走在前面，也不回頭：“是啊，我散在錦官城的錢是最多的，這些地方我常來?！?p> “那你至今已發(fā)過多少錢？沒有記過數(shù)目嗎？”
褚青鸞停下腳步，思索片刻，語氣不太肯定：“大概……有個五六百萬兩了吧?！?p> “大概？”明霄漢又問。
“哎呀我哪記得住嘛，煩死了。”
似乎因為這種事無關(guān)緊要，褚青鸞并不想多費心思，頗有些不耐煩。
明霄漢也不再問，跟在褚青鸞身后眼見她挨家挨戶的將銀兩丟到屋內(nèi)，再接受百姓的感恩戴德，自己也跟著增長功德。
“我覺得這樣不行！”
明霄漢冷不丁冒出句話，褚青鸞十分奇怪，回過頭來看向他。
“你劫富的時候倒是蒙了面，可是白天散財為什么不易容一下？如果有百姓向官差告密，你豈不糟糕？”明霄漢指出其中的漏洞。
褚青鸞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呆愣在原地，語氣不確定的說：“不會吧……窮苦百姓得了錢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告發(fā)我？他們又不知道我是誰，有什么名頭告發(fā)？”
“你說的也對，我只是覺得這算是個隱患，你想一想，你一個年輕姑娘，也沒聽說是哪戶的富家千金，怎么就天天散財，哪來的財？而你每次作案之后，各處城門關(guān)卡都有通緝告示，要是有心術(shù)不正的百姓見過你散財，再往這其中聯(lián)想，豈不危險至極？”
明霄漢娓娓道來，講清楚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褚青鸞聽了悶頭不語，心里也認定明霄漢所說為真。
明霄漢見她默認自己的話，嘆了口氣，伸手祭出符箓，乃是5000功德一張的千面符，符箓?cè)急M，二人的樣貌衣著也隨之變化，變成兩個平平無奇的男子。
褚青鸞見了明霄漢這一手符箓神通大為驚詫，剛想出言詢問，突然余光瞅見街角拐來一隊官差，帶隊的是三位身穿白衣的修士內(nèi)院執(zhí)事，手持長劍，面有慍色。
“他們果真找來了，別怕，他們認不出我們，走過去便是?！泵飨鰸h傳音道，褚青鸞微微點頭。
帶隊修士經(jīng)過二人身邊，隨意打量了一眼，看這二人平平無奇，樣貌衣著均不符合描述，毫不理會，繼續(xù)挨家挨戶詢問查訪。
這隊官差手腳利索，片刻便將半條街的百姓都趕出家門，站在路邊，每個都垂頭喪氣，甚至低頭垂淚。
明霄漢和褚青鸞見到這等狀況，索性也不走了，看看這群官差又鬧什么幺蛾子。
那三個領(lǐng)頭修士走出一位，輕蔑地打量了一圈周遭百姓，冷哼一聲，說：“近來，江洋大盜褚青鸞連續(xù)作案，偷盜財物，引得人心惶惶，我們內(nèi)院接到線報，稱褚青鸞將所盜贓物分發(fā)給了南城百姓！現(xiàn)責令爾等即刻交還！否則按從犯處置！”
周圍百姓大驚失色，有幾個膽小些的直接跪地痛哭，乞求仙師高抬貴手，一時之間哀嚎四起。
“不交？給我打！”一個官差領(lǐng)頭做個眼色，示意屬下動手。
官差拉出一戶人家，踢倒在地，取出一根長棍便打，還特意留手打的噼啪作響，直打的那一家人奄奄一息。
殺雞儆猴之下，周圍百姓逐漸息了哭聲，終于各自捧出幾錠銀兩，正是方才褚青鸞所贈。
官差抬出鐵箱，將銀兩一股腦丟入，一邊收銀一邊喝罵，百姓怒不敢言，只得點頭稱是。
“欺人太甚！”褚青鸞怒火中燒，拔出短劍便要沖上去動手殺人。
“且慢動手！”明霄漢伸手將褚青鸞拉住，登時便制住了她，褚青鸞努力掙扎，卻始終掙脫不開。
褚青鸞掙扎一陣，逐漸冷靜下來，看向明霄漢，眼中仍有余怒未消，說：“你拉我干什么，這些人不該殺嗎？”
明霄漢松開手，看著遠處打人搶錢的官差，說道：“該殺，但現(xiàn)在不能動手，現(xiàn)在動手了你可想過后果？”
褚青鸞雙手抄在胸前，氣鼓鼓的扭頭到一邊，明顯是沒想過。
明霄漢拍拍她的頭，說：“擒賊先擒王，這些直接搜刮窮苦百姓的不過是些小蝦米，不值一提，但他們背后都是有靠山的，把靠山扳倒，他們還敢作惡嗎？”
褚青鸞把他的手打到一邊，說道：“那你想怎么辦？就這樣看著？”
“別急，我有一計，咱們先回去，聽我慢慢道來……”
“好吧，對了你干嘛摸我頭！”
“我那是拍，不是摸。”
“就是摸！”
……
終于安撫好褚青鸞這小丫頭的情緒，兩人回到客棧，撤去偽裝，發(fā)現(xiàn)萬花開已經(jīng)回來，在堂中飲茶休息，換了一身白衣，腰系黑帶，背負長劍。
萬花開見二人回來，面露喜色，迎上前來，說道：“明兄，今天去散財了？”
明霄漢頷首，看了看萬花開身上的新衣，笑道：“看情況，你順利選進內(nèi)院了？”
萬花開點點頭，說：“還以為修士內(nèi)院多了不起，結(jié)果根本沒有幾個厲害的修士，收人也沒太多要求，是個練氣期，履歷干凈就可以?！?p> 九州修士相較于普通人并不算多，即使是大黎國都也沒有多少高階修士，內(nèi)院招收新成員自然也沒什么挑的，能引氣入體踏入仙路也就達到要求了。
三人隨便對付了一頓飯，回到房中繼續(xù)商議。
“開哥順利進入內(nèi)院，修為方面就得更努力些了，修為越高，職位越高，我們以后辦事越容易?！?p> “喂，你之前說有計劃，什么計劃，能說了吧？”褚青鸞揚了揚下巴，朝著明霄漢說道。
明霄漢眼睛一瞪，說：“首先，我不叫喂，我叫楚雨……啊不是，我是說計劃當然是有的?！?p> “那你說啊?！?p> 明霄漢右手握拳在嘴前咳嗽一聲，一副領(lǐng)導開會的派頭，不緊不慢的說：“首先，我們要弄明白大黎有多少高階修士，他們皇朝老祖具體是什么境界，這點主要著落在開哥身上，務必調(diào)查清楚?！?p> 萬花開疑問道：“多高算高階呢？”
“金丹期以上的算高階?！?p> 萬花開手扶下巴，微微點頭。
“其次，大黎究竟有多少民間修士勢力，朝廷有幾個修士機構(gòu)，具體實力怎樣，事無巨細，也要調(diào)查清楚，朝廷的官方機構(gòu)拜托開哥也費費心，至于民間組織……小青你了解多少？”
褚青鸞微微仰頭，大眼睛眨了幾下，說道：“國都里的民間修士組織有五個，分別是神符閣，無影堂，長生堂，龍幫，和我們之前去的中直典當?！?p> 明霄漢有些詫異：“那當鋪也是個修士勢力？之前去怎么看不出來？”
褚青鸞瞟了他一眼，說：“你以為修士爛大街嗎？平常生意輪不到修士出面，你要是當個靈寶之類的應該就能見到了?！?p> 明霄漢點頭，問：“那其他幾個組織都是什么情況？”
“神符閣是一群符法道人，好像是某些道家門派的棄徒，平常也就制符賣錢，其他的一概不管?！?p> “他們都賣什么符？”明霄漢覺得這個組織也許可以適當交流。
“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但多數(shù)有些小的增益效果，比如跑的更快些，力氣更大些，主要是做達官顯貴的生意，我也沒太了解過?！?p> “無影堂呢？”
“我只聽說過這個組織，并沒有見過他們堂口位置，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干嘛的，但是有傳聞說他們其實是十八派中無形宗的分部?！?p> “繼續(xù)?！?p> “長生堂是個大勢力，遍布蜀州各個大小皇朝，主要是行醫(yī)煉丹，對外出售，就連一些大宗門都得對他們客客氣氣呢。”
“嗯，那龍幫呢。”
“他們就是群強兇霸道的無賴，仗著有點修為到處綁架勒索，偏偏抓不到他們，特別可惡?！?p> “嗯？這是為什么？”
褚青鸞想到這龍幫似乎非常氣憤，小臉又鼓成了包子狀，說道：“我到富戶家里偷……取寶的時候撞見過他們綁架別人家的少爺小姐，也就是我修為太差，打不過他們?nèi)硕?，不然早把他們鏟除了。”
你這偷盜的瞧不起綁架的，屬實是五十步笑百步。明霄漢暗暗想到。
“你好歹練氣五層，也是一方小高手了，也敵不過他們？”
“這些民間組織都有一個至少金丹期的高階修士領(lǐng)頭，不然發(fā)展不起來的，我怎么可能打得過嘛。”褚青鸞嘟起小嘴，很是不服。
聽完了民間組織的情況，明霄漢心中開始盤算。
沒想到小青這兩年半也不是白練習的，國都勢力了解的不少，首先長生堂不考慮，勢力太大，不是現(xiàn)在的我能接觸的，就算拿出一些丹藥也很難引起重視，橫跨整個蜀州的組織不會在乎這點丹藥。
其次無影堂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暫不考慮。
中直典當就是個當鋪，平時發(fā)發(fā)橫財，有必要可以與他們做靈寶交易，換取信任謀求合作。
神符閣也可以考慮，本地小組織沒多少好東西，如果送他們一個商城里的高級符箓，多半能打下關(guān)系基礎(chǔ)。
至于龍幫……想辦法找到他們，直接打掉，取而代之，如果不行就干脆滅掉。
想清楚了計劃，明霄漢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褚青鸞和萬花開看著他從皺眉深思到鎮(zhèn)定自若，一定是想好了什么計劃，頓時滿臉的好奇。
“喂，你想到什么了？”褚青鸞終于張口問道。
“找到龍幫首領(lǐng)，干掉他，奪取權(quán)力，接管龍幫?！泵飨鰸h十分淡然的說道，似乎沒覺得有什么困難。
小青和開哥兩人嘴巴大張，目瞪口呆，顯然明霄漢的話給他倆造成了極大震驚。
“明兄，你……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