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賈逝
下午,從廠部回來的許大茂帶來了賈東旭身亡的消息。
陳景年有些犯愁,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擔(dān)心囡囡會被嚇著。
陳京生夫婦先后離世,受到最大傷害的就是囡囡。
囡囡年紀小,接連地失去父母至親,傷心是一方面,主要是害怕。
當(dāng)時的人去世后,會在家里停放幾天,這種情況對一個孩子來說是非常震撼和恐怖的。
囡囡膽小的毛病就是從那時留下的,為此總是在半夜驚醒,有時候還會尿炕。
直到去年,囡囡才養(yǎng)好了晚上尿炕的毛病。
“只能送到干媽那了!”
下午陳景年請了會假,趕回了家里。
院子里有很多人在進進出出的,搬著木頭和白布等東西,隱約還能聽見哭聲。
陳景年把車子推到正房門口,推門跑進了屋里。
“五叔,囡囡?!?p> 李憲文正在給囡囡講故事,聲音大得在屋外就能聽見。
“五叔,我打算讓囡囡去干媽那住幾天?!?p> 陳景年見李憲文沒有停下的意思,只好提高了嗓門。
李憲文邊講邊點頭,直到陳景年把囡囡捂在懷里,還捂住了她的耳朵。
“快去吧,把這錢拿上?!?p> 李憲文伸手掏出一把錢,遞了過來。
“不用,五叔,廠里獎勵的錢我還沒動呢,而且我給了,我干媽也不能要?!?p> 陳景年把囡囡抱在懷里,和李憲文說了一句就跑了出去。
挎上囡囡的書包和裝飯盒的網(wǎng)兜,推起車子沖出胡同。
等到了巷子口,陳景年才把囡囡放到了車子的大杠上。
“哥,我不怕。”
小丫頭趴在車把上,細聲細氣地說道。
“嗯,哥知道囡囡不怕,囡囡是大孩子了,能撿碗,能照顧五叔,學(xué)習(xí)還好,今天送你去干媽家,是因為干媽想你了。”
陳景年一路騎得飛快,一直騎到干道上,人多了起來才慢下來。
“哥,大姐的膽子才小呢!帶我睡的時候還哭過呢。”
囡囡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地?zé)狒[起來,人也活潤了許多,挺直了腰,東張西望地看熱鬧。
陳景年看見買街旁邊有個賣芝麻燒餅的鋪子,靠過去買了六個燒餅,又在賣燒餅旁邊的鋪子給囡囡買了個糖耳朵。
燒餅放進兜里,包著油紙的糖耳朵讓囡囡拿著。
囡囡有了精神寄托,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陳景年給妹妹講了一路的笑話,在快到趙長順家的時候,囡囡才恢復(fù)到平常那種十萬個為什么的狀態(tài)。
“姐!”
“斧子!”
陳慧玲打開門時,臉就白了,說話都帶上了顫音。
“姐,咱家都沒事。”
陳景年把囡囡抱下來,笑著說道。
陳慧玲見弟弟笑了,緊繃的臉色才放松下來。
“快點進來,爸媽才出去,一會就回來了,我過來收拾一下你姐夫的衣服。”
“姐,你嘗嘗,哥不讓我吃,說害怕風(fēng)灌到肚子里?!?p> 陳慧玲摟著囡囡,囡囡伸手把糖耳朵遞了過去。
“乖,姐剛吃完飯,一會兒姐給你倒點熱水,喝了熱水再吃啊?!?p> 陳慧玲拿腦門頂了頂囡囡的頭,領(lǐng)著兩人走進屋里。
“囡囡,喝完這杯、嗯,半杯才能吃。”
陳慧玲倒了杯熱水放到方桌上,蹲下和囡囡囑咐道。
“半杯?。 ?p> 囡囡有點犯愁,手指在一半的位置往下滑了些。
“就這么多,不能再少了啊?!?p> 陳慧玲點了點囡囡的腦門,惹得囡囡笑出了聲。
“今天,賈東旭出了事故,我回家的時候,院里正在搭靈棚,姐,囡囡……”
陳景年和陳慧玲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邊,陳慧玲伸手把妹妹摟了過去。
“那這幾天我?guī)о镟镌谶@住吧,正好你姐夫這周是夜班。”
陳慧玲在知道家里沒出事,恢復(fù)了往日的那種平靜如水的狀態(tài),沒等陳景年說完,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
“姐,我聽干爸干媽說了,您在學(xué)校光吃窩頭了,這怎么行,債是得還,但是不能為了還債把身體熬壞了,咱媽之前身體多好,您可不能不引以為鑒??!+”
陳景年看著清減如故的姐姐,就忍不住想多說兩句。
“知道了,我沒事,你姐夫沒事就給我買點好吃的,爸和媽更是時不時地送東西過來,之前還給我準備些雞蛋,說是你送到他們那的。”
陳慧玲讓陳景年坐到凳子上,給他也倒了杯水。
“姐,這是幾張燒餅,一會兒您也嘗嘗,廠子還給我發(fā)的獎勵。”
陳景年邊說邊往外掏東西,隨手拿出了一疊錢,見到錢,陳慧玲的眼睛就凝住了。
“您要是這樣,就不是我姐了,干爸干媽里里外外地幫了咱們家多少,我現(xiàn)在有錢也沒用啊,我給干媽,干媽肯定不能要,您就說在學(xué)校幫別人寫材料掙的,這樣干爸干媽這邊也能接受。”
陳景年渾若未覺,自顧自地把話說完。
“姐,你就拿著吧!”
囡囡終于喝完了半杯水,也聽見了后面的話,于是忍不住說道。
“斧子,你也大了,還要成家的??!”
陳慧玲眼睛一紅,眼淚就流了下來。
“哎呀,錢不就是花的嗎!您看看您,多大點事啊,您要是養(yǎng)好了身體,以后成就一番事業(yè),我可就指著您給我零花錢了!”
陳景年把錢塞進姐姐的手里,意識集中,思想發(fā)散,這眼圈也紅了。
即便知道弟弟是裝的,但是陳慧玲還是慌了,想要給陳景年擦擦眼睛,又因為右手里拿著錢不方便,慌亂間左手一帶把杯子碰倒了。
“啊,我去拿抹布?!?p> 陳慧玲叫了一聲,連忙從灶臺上取過抹布,擋住了往下流的水。
“姐,我走了啊。”
陳景年起身就出去了,等陳慧玲拿錢追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騎著車子拐出胡同了。
陳慧玲回來把桌子擦干凈,把手里的錢攥了又攥。
“姐,我哥給我出的那些題,我們老師都不會,三大爺現(xiàn)在看見我就跑?!?p> 囡囡啃著糖耳朵,絲毫不管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姐給你沖點糖水,你再吃點糖耳朵啊?!?p> 陳慧玲把錢捋平,疊好,放進了兜里。
“姐,這糖耳朵可好吃了,你幫我吃點唄!”
“那給你留著明天吃。”
“姐,晚上我睡外面?!?p> “啊,行!”
陳慧玲關(guān)好門,從柜櫥里拿出紅糖罐子,往水杯里少放了一點糖,沖了一杯略帶甜味的水。
陳景年在路上買了四張油餅,回到四合院的時候,院子里人來人往的,都是往后面去的,或是從后面出來的。
陳景年放好車子,把倉房鎖上,回屋洗了手,換了舊衣服,還揣了一副手套,鎖好廂房的門后來到了正房。
“五叔,咱爺倆對付一口啊。”
陳景年把油餅放到桌子上,倒了兩杯熱水。
“囡囡沒事吧?”
李憲文依著炕桌,接過一杯水和一張油餅。
“沒事,一個糖耳朵就什么都忘了。我從我干媽那出來的時候,人家還悶頭吃呢!我姐正好在那邊,這幾天她們就在那邊住了!”
陳景年喝了一口熱水,咬了一口油餅。
“那就好,玲玲的膽子也??!”
把囡囡送走了,李憲文就放心了,喝著熱水吃著油餅。
三兩口,一張油餅下肚,陳景年把熱水喝凈,杯子放回盤子里,說道:“五叔,我去后院看看,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我就搭把手。”
“去吧,把這個放兜里?!?p> 李憲文邊說邊從旁邊拿出一小塊紅布。
“好,您慢慢吃,我再給您添點水?!?p> 陳景年接過紅布放進褲子兜里,倒完水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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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姆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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