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徐小安起了個大早,昨日睡了一天一夜,現(xiàn)在精神好的很。
他起床后,看了眼正睡在自己平日睡的木板上的邱瑩瑩,他不由得笑了笑。
徐小安沒有叫醒她,直接出了房門。
見到了正在花園里打著太極的老丈人。
“干什么去?”老丈人說話永遠都保持著自己的威嚴。
“去醫(yī)館?!毙煨“驳幕亓司?。
“你那破醫(yī)館就是樁賠錢的買賣,你以為就憑你那三腳貓的醫(yī)術(shù),能將那醫(yī)館起死回生嗎?”
老丈人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依舊一拳一腳打著拳,連正眼都沒看徐小安一眼。
但當他打完一套拳收功之后,卻發(fā)現(xiàn)徐小安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蹤跡。
“這個混賬東西,太不像話了?!崩险扇藲獾拇岛拥裳?。
而此刻,徐小安早已出了邱府的大門。
徐小安呼吸著早上略帶涼意的清新空氣,很是舒心。
穿過幾條街巷,徐小安在一家叫濟民堂的醫(yī)館前停下了腳步。
濟民堂便是徐小安這具身體家傳的醫(yī)館。
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父親是這山陰縣有名的大夫徐棣,在當年可是和那薛神醫(yī)齊名的。
因為一個在城北,一個在城南。
兩人被稱為“南薛北徐”。
只是多年前的一場意外,徐小安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家突遭變故。
他的父親給一個官員的兒子治病,不知為何把人治死了。
他的父親因此下了大獄,沒多久就死在了獄中。
他的母親聽聞噩耗便病倒了,不久后也撒手人寰。
獨留徐小安一人,沒有得到父親的醫(yī)術(shù)傳承,靠他那半吊子的醫(yī)術(shù),濟民堂醫(yī)館自然也就慢慢沒落了。
不過當徐小安穿越過來之后,這醫(yī)館就成了他的基地。
沒有邱家里里外外那么多眼線的關(guān)注,他把這醫(yī)館重新改造了一番,有些秘密便可以藏在這里了。
醫(yī)館隔壁是一家包子鋪,叫“嚴記包子鋪”。
這家包子鋪在徐小安這具身體原主很小的時候就開了。
那一年大概是原主六歲的時候,一對夫婦帶著一個孩子來求醫(yī),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他們?yōu)榱私o孩子看病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徐棣還免了他們一大筆藥費。
終于,孩子的病好了。
但是他們的生計卻成了問題。
徐棣看他們可憐,便借了些錢給他們,并允許他們在藥鋪門前支了個攤賣包子。
哪知道這家人做包子的手藝真好,街坊鄰居都愛吃,漸漸生意越來越好,后來居然將藥鋪旁的那間鋪子盤了下來。
取名“嚴記包子鋪”。
兩家人就這樣成了鄰居,關(guān)系一直比較好,原主和這家人的小孩成了發(fā)小。
直到幾年前,嚴記包子鋪的老板去世了,這鋪子就由他兒子接管了。
眾人都以為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包子了,哪知老板兒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嚴記包子鋪的生意愈加紅火,與這濟明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兩家人的關(guān)系并沒有因為某些事情的變化而改變,相反后輩們的交情更加深厚。
包子鋪幾乎成了徐小安的定點食堂。
“老嚴,給我來三個肉包子?!?p> 徐小安邊開門,邊朝隔壁包子鋪喊道。
一個系著圍裙的青年,叉著腰指著徐小安罵道:“姓徐的,你還欠著我?guī)资畟€包子錢沒給呢,舊賬未清,你還想添新賬?”
這便是包子鋪現(xiàn)任老板嚴世清,也就是徐小安的發(fā)小。
徐小安雖說不是原主,但嚴世清倒也對他胃口,這交情自然也延續(xù)了下來,而且由于徐小安沒了原主家庭變故帶來的自怨自艾的情緒,兩人相處甚至可以說更輕松一些。
此刻,嚴世清是一身廚子打扮,但依然遮掩不住他俊朗的外表。
劍眉星目,氣度不凡,哪像是廚子,活脫脫一個貴公子。
不過此時“貴公子”嚴世清正拿圍裙擦著手,瞪眼看著徐小安。
而包子鋪里吃早點的客人見到徐小安便開始起哄。
“喲,徐小神醫(yī)回來了?!?p> “聽說王寡婦的病是你治好的,哈哈……”
“我聽嚴老板說,那王寡婦那日可是叫你好哥哥呢,嘿嘿。”
“聽說看那婦人科可是要脫褲子的,王寡婦的褲子不緊吧?”
……
這包子鋪用餐的主顧們都是些賣力氣的粗漢,沒什么文化,說話自然市井粗俗了許多。
徐小安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甚至還和他們貧了幾句,這才回了醫(yī)館。
嚴世清雖然嘴上氣呼呼讓徐小安還錢,但還是端著三個包子、一碗粥和一碟小咸菜給送到了醫(yī)館。
“此去靈霧山,可曾遇到了那白虎精?”
嚴世清把食物放到柜臺上,抬頭望著比他高了半頭的徐小安。
徐小安這身高,在常人中可算得上是高的了。
“我可沒有嫌自己命長,那家伙可是在夜刑司幾次圍剿都毫發(fā)無損的大妖,我一個救死扶傷的行醫(yī)之人,就是去采點藥草,自然是避而遠之的?!?p> 徐小安拿起包子就咬了一大口,肉餡鮮美,汁水飽滿。
“老嚴,你這包子是越做越好吃了?!?p> 嚴世清揚起腦袋,得意說道:“那是自然,看看我包子鋪的生意,都是沖著我的手藝來的。”
他頓了一下,環(huán)視了一遍醫(yī)館四周。
“哪像你,醫(yī)術(shù)低劣,簡直是有辱當年徐叔的名聲,這醫(yī)館哪有病人上門求醫(yī)問藥,還不如你把這醫(yī)館關(guān)了,和我一起賣包子算了,我正好缺個伙計?!?p> 徐小安夾起幾根咸菜,吸溜了一大口稀粥,順手指了下掛在墻上的一面錦旗,上面寫著五個大字【婦人科圣手】。
“這是我的病人送來的錦旗,睜大你那雙狗眼看清楚咯?!?p> 看著那五個醒目的大字,嚴世清憋著笑有些難受。
“街頭王寡婦送的這面旗子,你掛這都小半年了,她那是病嗎,她那是想漢子了,她是想你去安慰她,不曾想你給人家送去一堆小青瓜,你真當她送著面旗是夸你呢,她是損你一個大男人就會些治治女人的小道?!?p> 徐小安不以為意,吸溜完最后一口稀粥,拍拍肚子,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開著看吧,終是家里的產(chǎn)業(yè),斷在我手上怕是不孝喲?!?p> 嚴世清見他吃完,把碗碟收拾好,準備端回去。
這是門外突然出來一陣騷動,似乎還有在高喊什么。
兩人相視一眼,出門一看,這條街上人突然多了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
死人了?誰死了?
仿佛聽到兩人的疑問,那聲音又喊道。
“街頭王寡婦死了,全身的皮都被扒了,嚇人得很?!?p> 王寡婦死了?
嚴世清立馬回頭瞪大眼睛盯著徐小安。
“你看著我干什么?有病吧你!”
徐小安想了想,回到醫(yī)館,把墻上那面錦旗給摘了下來,然后卷起來扔在了一旁的藥渣堆里。
“要不要去看看?畢竟她可是第一個給你送錦旗的,第一次終歸是讓人記憶深刻的。”
嚴世清一臉嚴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只是徐小安深知這家伙是個陰陽人,聞言斜了他一眼:“她生前可愛吃你的包子了。”
然后徐小安便一直盯著他,盯得他心里直發(fā)毛。
“啊,我那幾屜包子該是熟了,我得趕緊去看看?!眹朗狼宥酥氲氐搅俗约旱陌愉仭?p>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徐小安笑了笑:“跟我斗,你還嫩了點?!?p> 然后他的目光投向了街頭王寡婦家的位置,皺了皺眉。
因為此刻他腦海里的那《萬妖圖》正嗡嗡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