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死亡主宰,古老碑文
小天地,主人……
裴順不由想起兩百年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他進入白玉鐲子的小天地,契機只是一個念頭,想著這是個什么玩意的念頭,然后便進入了小天地中。
然而,剛才那團黑氣鉆入他的身體,讓他吐出了一口血液,這些血液融入了地面、融入了座椅、融入了案桌,等于融入了這座小天地。
最后,他更是以靈魂形態(tài)被抽離出來,如同當初煉化根源神木、沐浴在雷池一般,沐浴在黑霧之中。
這更像是一種什么儀式。
可他與白玉鐲子之間,是沒有進行過這種儀式的。
“難道這是煉化秘物的必要過程?”
裴順撫著眉心,將這個問題先埋在心底,繼而開始掃視各處,想要看看謝還有沒有在這里留下什么有價值的物件或者線索。
這么一打量,當即注意到屏風上有些痕跡。
“恩?這是……”
裴順呢喃著向屏風伸出手,除去灰塵觸感以外,還有一股冰涼的厚重感、堅硬感。
這不是實木……這座屏風的材質(zhì)更像是巖壁。
屏風高兩丈,寬度也大抵差不多,呈圓弧包裹狀,以七扇長板狀的石巖銜接而成。
他之所以在意這個細節(jié),是因為他注意到從左往右數(shù)的六扇長板石巖底部,都有刻痕。
他先是下意識擦了擦石板上的灰塵,才后知后覺想起這些灰塵擦不掉,便背手弓身,皺著眉左瞧瞧、右瞧瞧,算是有了些眉目。
應該是種文字,古老的文字。
面前這巨大屏風,與其說是屏風,不如說是七塊銜接的石碑,記載著某些內(nèi)容的石碑。然而,縱然此刻石碑上沒有灰塵,他也沒辦法確認其中內(nèi)容,因為這種文字他看不懂。
裴順直起身板,托手撫著下巴,思忖片刻看了看右邊最后一扇石碑——上邊空空如也。
結(jié)論一,這些內(nèi)容不應該是謝還刻的。拋開文字的古老性不說,從上面的灰塵來看,這些文字顯然與這座殿堂一樣,同屬古老時代。
結(jié)論二,應該有某種讓文字現(xiàn)形的契機。右邊最后一座石碑毫無內(nèi)容,對比左邊六座顯得太突兀了。
必然是謝還做了某些事情,接連讓左邊六座石碑的文字現(xiàn)形。
如此說來,這些文字必然有重要意義,謝還有意識讓它們現(xiàn)形,必然就會有意識去探究……
他正如此想著,卻見案桌前出現(xiàn)了一道虛影……
謝還!
裴順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再定睛瞧去,才察覺不對……這不是實體,也不是靈魂形態(tài),只是一幕虛影。
他剛才想著謝還有意識去探究這些文字,所以謝還出現(xiàn)了?
正如此思量,便見坐在座椅上的謝還突然伸了個懶腰,放下手中毛筆,起身走到屏風前,一番打量后,又回到案桌前,將桌上簿子剛寫的內(nèi)容吹干,然后將簿子放到桌子底下。
一幕虛影消失。
裴順快步上前,果然在桌子底下發(fā)現(xiàn)了許多簿子,其中封面還撰有順序。
便先挑揀出十本,上邊都寫著“第一碑”三個字,又作以從一到十的排序。
他在座椅坐下,將十本簿子擺放在案桌上,然后深深一個吐納,仿似虔誠的信徒在祭拜前的沐浴焚香。
古老的殿堂,古老的碑文,僅憑這兩個關(guān)鍵信息,足以讓裴順對謝還筆記里的內(nèi)容產(chǎn)生巨大期待。
正如他的猜想,這些筆記是謝還用于記載破譯古老文字所用。
裴順擺正第一本簿子,耐心地翻了一頁又一頁,直到翻到第二十三頁,不禁對謝還心生佩服,真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這二十三頁零碎記載,都是針對第一塊石碑的第一個古老文字,通過各種渠道得來的信息,算是確定性地圈出了部分范圍,接下來便繼續(xù)以同樣的方法,將第二個字圈定部分范圍……
如此類推,將第一座石碑的字全部各自圈定了范圍之后,再以排除法不停排列,以找出一句通順且合理的內(nèi)容。
故此,足足十本簿子,每本少說也有兩百多頁,合計兩千多頁,竟然都只是針對第一座石碑的破譯。
裴順自然沒有興致研究謝還的破譯過程,他大致確認了謝還的思路后,便想著拾人牙慧,直接翻看每本簿子的最后一頁,然而前兩本都沒有破譯成文的內(nèi)容,干脆就直接掀開第十本的最后一頁。
謝還筆跡:“吾為死亡主宰,封掌九玄,總領(lǐng)五岳,馘斬六天,咸制萬靈,以金行本源,奉汝精血,可承吾神道,造吾神格?!?p> 裴順挑了挑眉,瞬間對一些事情有了淺層眉目。
他并不在意這句話的順序是否與石碑一致,事實證明,稍微打亂一下文字順序,也并不影響閱讀。
他在意的是,最后神道、神格兩個詞匯。
朝廷疑他兩宗大罪,便有這神格在內(nèi)。
那么,神格到底是什么?
此外,他對剛才的儀式,也有了新的理解。
這句話中,謝還圈住了“以金行本源”五個字,然后作以標注:“雷屬金行,需要雷屬性的根源神木?!?p> “……”
“這不巧了?”
裴順頗感驚奇地笑了笑,忽又看見下方還有另一個標注,字跡的顏色深度與前面文字不同,顯然是后來新添上去的:“東岳雷池”。
“難怪他來此東岳雷池一趟,要取根源神木。”
“恩?也就是說,他玉璞境這樣的修為,竟然還沒有融合根源神木?不對,他與我一樣同為穿越者,不該有成仙橋才對?!?p> “他或者通過其他手段成為修士,或者煉化了不是雷屬性的根源神木,大概是這樣,所以,他并沒有像我這樣經(jīng)歷了一場儀式?”
裴順嘀咕著后仰,靠在座椅上作以思量,半晌才重新掀開第一本簿子的第一頁,看著上邊寫的第一句話:晉升洞府境,第一座石碑顯露古老文字。
這里是座小天地,他白玉鐲子里也是一座小天地,如果說這里能經(jīng)歷儀式造就神明神格,那說明他的小天地里也可以才對,只要他在他的小天地里找到等同這些石碑的東西。
“那我豈不是能造就兩個神格?”
“不不不,不能這么想,越是期待的事情,越不會發(fā)生,我不能造就兩個神格,恩……對!不能!”
哪怕還沒有理解神格的意思,可從謝還費的這些精力來看,顯然是不可多得的好處。
只是……
“這場儀式又代表什么?神格……神道……”
裴順看著眼前的的簿子,正打算每一頁都快速閱覽一遍,雖說不比讀話本有趣,甚至乏味至極,可沒有辦法,他要找一找,看看謝還有沒有作其他有價值的標注。
可忽然又想到,自己在這里也不知呆了多久,外邊情況又是如何?
便有了先離開的想法。
一個念想,他便悠悠睜開眼睛,左右觀望確認在館驛房中,當即先松了口氣,再通過窗戶瞧見日上三竿,便想先去看看李小玉。
只是起身間忽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原本握著半個殘破鐲子的左手,空空如也。
他先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就看向右手上戴著的白玉鐲子,便發(fā)現(xiàn)有了變化。
原本平滑的鐲身,此時多了一絲絲凸起來的紋路。
該是與半個殘破鐲子融合了?
裴順先是想著殿堂場景,一個念頭下,便出現(xiàn)在殿堂。離開此處回了館驛之后,再想著原本的小天地,一個念頭又輕易進入。
當即再松了口氣:“總算沒什么意外?!?p> 他正想離開,卻是酒童喊了一聲:“那邊有古怪?!?p> 裴順看向酒童,便見對方遠眺山林深處,可見那里聚集了大片濃郁黑霧。
他不由一個咯噔,瞬間明白過來。那片黑霧里,不正是殿堂所在?
于是擺了擺手道:“無妨,不要輕易靠近即可?!?p> 酒童又道:“還有這里?!?p> 裴順順著酒童所指,看向河岸邊,不由微微一愣,旋即大步上前,驚喜道:“你從河里搬上來的?”
酒童走上近前,點頭道:“是,剛才出現(xiàn)了河水涌動的異象,是它引發(fā)的?!?p> 裴順大為滿意地拍了拍酒童的肩膀,作無聲的贊許。
果然沒錯,那座殿堂便是謝還的小天地,而謝還簿子中所標注的“晉升洞府境第一座石碑顯露古老文字”,對他這座小天地來說,存在共性。
只見河岸座落一塊浴桶大的巖石,石身濕滑,且附有苔蘚,顯然在水中浸潤許久,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石面上刻有形似石碑古文的字體。
他左右觀量,說道:“再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其他?!?p> 酒童愣了愣,但見裴順身影已然消失,便再次看向那片黑霧,然后又看向巖石上的奇怪刻印,漸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