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易崢嶸在莊園餐廳內(nèi)不急不緩的吃著早餐,Mars一早就到了別墅里,等著她一起去公司開會。
當(dāng)下,易崢嶸邀請Mars坐在餐桌的對面。
“我讓管家做了中式的清粥小菜,你嘗嘗,合不合胃口?!币讔槑V一邊打開今天的金融早報,一邊對Mars說著。
“好的,易先生。”Mars還是一如既往的禮貌克制。
“昨日,我和Yis的首席財務(wù)執(zhí)行官見面,Eve詳細(xì)說了說這些年資金合作的對象,國內(nèi)國外都有,看來,Yis日后的走向,大局已定?!币讔槑V說的云淡風(fēng)輕,Mars坐在對面,握住筷子的手卻一滯。
易崢嶸雖然看著報紙,卻十分敏銳的察覺到Mars的神色變化。
他收起報紙,露出微笑,看著Mars說:“你想不想知道Eve還跟我說了些什么?”
“易先生......”Mars放下筷子,緩緩抬頭,看著他,第一次目光有些閃爍的說:“我和單歆,單小姐......只是......”
易崢嶸擺擺手,隨意的說著:“大家都是食色男女,難免情難自已。只是,Mars......你跟我這么多年,知道我最討厭什么。”
易崢嶸收住話頭,故意頓住,他看著Mars,等著他自己說下去。
“易先生,我并沒有將Yis的科技核心透露給單正的工廠,我發(fā)誓?!盡ars募地站起來,神色嚴(yán)肅又緊張。
“嗯,我相信?!币讔槑V靠進(jìn)椅背,十指相交,松垮垮的放在腿上,抬頭看著他。
“我也是這次跟您來美國,才知道這些年,Yis的芯片核心研發(fā)技術(shù),部分流向單氏旗下浙江的生產(chǎn)工廠,調(diào)查后我才知道,工廠的法人是單正,他...他是單歆的父親?!盡ars說的語速比平時快了不少,但是看得出,他一字一句間并無猶豫,十分陳懇。
“嗯,不錯。”易崢嶸抬眼看著他,笑了笑,隨后說:“Mars,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十分多疑,不好相處。這么多年來,易氏集團內(nèi)部的機密文件,除了你,我從不曾假手他人,你再仔細(xì)想想,是哪里出了紕漏......”
“是.....”Mars抬眼,看著易崢嶸的笑容,內(nèi)心發(fā)緊,他想了想說道:“有次美國出差回國,我沒來得及回公司將文件鎖進(jìn)保險柜,直接帶回家。那晚,單歆來找我......”
“哦......”易崢嶸滿意的點點頭,坐起身,笑笑,繼續(xù)說道:“小小的芯片科技文件,竟然值得單氏用旁系小姐的身體來換,我倒是受寵若驚?!?p> “易先生...”Mars依然緊張,他跟了易崢嶸這些年,是十分清楚他的脾氣的。
易崢嶸生氣發(fā)怒時,從不是怒吼或激動,而是現(xiàn)在這樣森森的笑著,易先生曾經(jīng)對傅小姐說過的,越生氣的時候就越要笑,笑的越開心,你的對手才摸不清你的底牌,這樣你才有可能給他致命一擊。
“Mars,”易崢嶸看著他笑著說:“既然是你惹得禍水,那你就自己來收拾殘局吧?!?p> “是?!盡ars聽到這,心中松了口氣,他想,只要易崢嶸還肯給他機會,就不會斷了他的后路。
“單歆這個女人,可以好好利用,”易崢嶸站起來,拍拍Mars的肩膀,說:“單家的制造業(yè)都在單正手里,既然這個女人自作聰明,那你就去單氏集團的制造業(yè)分一杯羹,到時,你可以直接接手做管理者,我答應(yīng)你?!?p> “是?!盡ars早就知道易崢嶸想拿下單氏國內(nèi)的幾大工廠,沒想到如今是借了他的手來做。
只是,和單歆的事情上,Mars的確犯了大錯,如今有辦法彌補,倒是可以保住自己,不會被一紙訴狀,告上法院,扣上一個私販商業(yè)機密的罪名。
“今日回國去吧,這里的事情,我自己來。”易崢嶸說完,拿起外套,招呼司機送他去公司。
十點,Yis董事會正式開始。
易崢嶸在各位董事的注目下,一個人走進(jìn)來,面帶微笑,好不輕松。
可是在座的十幾位董事,一個個衣著光鮮,卻面色凝重,各懷心思。
這些遠(yuǎn)居美國的董事元老們都很明白,這次的股權(quán)變更,是易崢嶸五年來的大動作,勢必要跟國內(nèi)的易氏集團一樣,管理層大換血。
“各位,好久不見。”易崢嶸坐在會議長桌的一面,雙手撐著面前的會議桌,一臉和善。
“會議開始前,我先給各位介紹下,我們的新朋友?!币讔槑V抬手,秘書將會議室的側(cè)門打開。
一個歐洲面孔的金發(fā)男人,西裝革履的出現(xiàn)。
“New Account 英國注明的資本集團,在上個月成功成為Yis美國的第二大股東,持股20%。”易崢嶸走過去,和Bruker握手,笑著說:“歡迎加入。”
Bruker笑著,用流利的中文向易崢嶸說道:“Yi,我們終于見面了?!?p> YIS的首席財務(wù)執(zhí)行官Eve起身,帶頭鼓掌歡迎道:“很榮幸,可以和New Account的Bruker總裁一起工作?!?p> 其他董事看到這個場景,心下了然。
易崢嶸已經(jīng)和CFO通過氣,YIS近期的資料和資金走向應(yīng)該也無所隱藏的被易崢嶸調(diào)查清楚。
此次,邀請新的財團加入,還是跨國財團,已是布局已久,之前想著天高皇帝遠(yuǎn)的美國高層們,人人自危,生怕這些年借著YIS的殼,以權(quán)謀私的事情,會讓易崢嶸揪住不放,以小做大。
“Bruker的加入,會讓YIS更強大,與此同時,在上個月易氏集團股票震動時,大舉拋售的叔伯們,各自手中股票還剩多少,應(yīng)該不用我再一一計算了?!币讔槑V回到會議桌前,和Bruker一齊坐下,面對這些股東董事,笑意不改。
“我還記得,小時候各位叔伯對我的照拂,如今你們也在美國安家,不適應(yīng)國內(nèi)的商業(yè)氛圍了?!币讔槑V笑著,語氣卻十分冰冷,“既然回不了國,那就在YIS安身立命吧,我會給各位留有余地,也請各位好自為之?!?p> “崢嶸!”一個頭發(fā)花白的年長叔伯站起來,憤憤不平的說:“我們都是跟著你父親打拼下來的,美國的公司雖說是是你建立,但是這么多年,也是我和你的各位叔伯一起看顧。如今,你講自家股權(quán)賣給英國人,你父親知道嗎?!”
“劉伯,”易崢嶸十指輕扣,靠坐在椅子里,看著他緩緩說:“你的莊園在洛杉磯?”
“......那又如何?”這位年長的劉叔伯回懟道:“一分一厘都是我們跟著你父親打拼的!”
“另一處莊園,卻在墨西哥,里面住著我們的二伯母和世侄?”易崢嶸輕笑,“劉伯父這幾年不但生意越做越大,就連夫人也越來越多,這些私事,我本不該管,只是......”
易崢嶸頓了頓,十分滿意的看著劉董事臉上露出慌張的神色。
“你......你怎么會知道,我有墨西哥的產(chǎn)業(yè)?”年長的劉董事在微微顫抖。
“是,墨西哥產(chǎn)業(yè),說白了就是販毒販軍火,這種見不得光的東西,我確實不應(yīng)該知道?!币讔槑V言語一出,四下皆開始切切躁動。
“叔伯,我本來不想將這些話放在臺面上,不過既然你先說,那晚輩我也只能接著說了。”易崢嶸坐在皮質(zhì)的椅子內(nèi),背著陽光,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們跟著我父親時,迫于我父親雷霆手段,一個個做小伏低,倒是還算克制。十年前我接手后,本好意送你們出國養(yǎng)老,好好看顧美國的產(chǎn)業(yè),不想你們真的觸角越來越長,欲壑難填。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必要留著情面了?!币讔槑V抬手,讓秘書帶著律師和材料,來到頭發(fā)花白的劉董事的身后。
“商業(yè)中再多偷雞摸狗,都是小事,但是如果各位老來玩樂,傷了易氏集團的根基,那也不要怪小輩心狠了。”
易崢嶸看著律師請走已經(jīng)愣愣發(fā)呆的劉叔伯,面色微凌的說道:“其他叔伯兄弟,可還有異議?”
在座的董事,一個個的都低頭不語,眼神躲閃。
易崢嶸轉(zhuǎn)頭對Bruker說:“讓你見笑了,家事瑣碎?!?p> Bruker敞亮的大笑,搖搖頭,然后又點點頭,對易崢嶸說道:“Yi 你這樣心狠,是十分殘忍的,不過,你們中國人有句話說得好,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我想,我喜歡這樣的合作伙伴?!?p> 易崢嶸笑著,轉(zhuǎn)頭看向Eve,示意他可以開始繼續(xù)進(jìn)行最近的公司股權(quán)分配,已經(jīng)Yis近三年的財報、業(yè)務(wù)走向。
殺雞儆猴,暗度陳倉,縱橫捭闔,冷心為上。
這些孫子兵法和鬼谷子的教訓(xùn),易崢嶸從小就在修煉,早就爛熟于心。
如今,十年中,這樣的場合,大大小小,歷經(jīng)多次。
如今的他,自知而后知人,雖是只有三十幾歲的年紀(jì),已經(jīng)修煉的老辣恨絕,再無憐憫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