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待客之道
玉樓春,綠芽兒。
李松溪撇撇嘴,就聽這花名,相差也不是一點點。
好在他本就不是來逛窯子,所以是誰都無所謂。
倒是玉樓春說是去了榕樹巷,這引起他注意。
玉樓春很顯然是浣花樓的頭牌姑娘,在樓中待客價格肯定已是不菲,更不說上門服務(wù)。
能出的起這個錢,又有這個資格的人,在榕樹巷說不定就是陳家某個人。
陳家只有一位公子,陳天數(shù)老爺子最近不在慶城,那召喚玉樓春的人很大可能就是那位陳公子。
至于為什么去了后回來就抱病在床。
這很容易理解,若是正在服務(wù)中,陳公子的話兒突然不翼而飛,這換做誰,都很難理解。
不嚇傻才怪。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陳君沒有將玉樓春殺死滅口。
這么出糗的私人隱秘,被個青樓女子知曉,他不擔(dān)心全天下都知道。
等下若有機會得去探探。
“既然玉姑娘不方便,那就芽兒姑娘吧?!?p> 李松溪笑呵呵地將一個五兩的小元寶放在老鴇手中。
老鴇看到銀兩,果然眉開眼笑,將李松溪帶到二樓的包廂,吩咐仆人上好茶,自己去喊綠芽兒。
看著銀子消失,李松溪禁不住肉疼。
這是他兩個半月的俸祿,就這么轉(zhuǎn)眼間離他而去。
若是每次都這樣,怕是沒找到什么線索,很快他就要傾家蕩產(chǎn),將前世那小子摳摳搜搜留給她的一百多兩銀子花個干凈。
暫不做多想,以后再找搞錢的辦法。
等老鴇出去后,他也跟著出去站在二樓,看著對面的房間。
剛才和老鴇說話時,他注意到陳君那個打手就進(jìn)了二樓正對面的房間,只是一瞬間,仿佛看到個紅色衣服的人影。
現(xiàn)在門關(guān)得很緊,什么都看不到。
“公子,你看什么呢?”
不知何時,突然有人在耳邊輕語。
李松溪猛然一驚,差點跳開。
他站立的位置是走廊的中央,兩邊都沒有視野阻擋,但不知何時,身邊突然出現(xiàn)一位美貌女子。
十七八歲的年齡,媚眼如絲。
身姿曼妙。
女子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像是那種雨后青草散發(fā)出的淡淡味道。
他立刻猜出這個女子是誰。
“你是綠芽兒?”
女子莞爾笑道:“正是芽兒。”
李松溪不動聲色掃眼對面的房間,發(fā)現(xiàn)門依然緊閉著,便跟著綠芽兒進(jìn)了房間。
他坐下來,看綠芽兒幫他添了香茗,然后在旁側(cè)坐下來。
“不知公子想聽何曲?”
李松溪想了想,笑道:“先聊聊天吧,等下我想在這里休息會,到時候你再用琴聲伴我入眠如何?”
綠芽兒臉色微紅,抿嘴笑道:“一切遵照公子吩咐?!?p> 李松溪發(fā)現(xiàn)這個姑娘雖然是出身青樓,但委實是魅了點,一笑一顰間也沒見故意做什么,他就會心神搖蕩,差點把握不住。
“綠芽兒不是真名吧?”
“當(dāng)然不是,公子也知道,我們這行不能用真名。一來客人也不見得喜歡,二來呢,萬一有個機會將來離開,也能重新生活?!?p> “理解。姑娘來這浣花樓多久了,我以前似乎沒見過你?”
綠芽兒笑道:“公子說笑,你沒見過我,是因為你之前從沒來過我們這里才是?!?p> “你怎么知道?”
“我們常年在這種環(huán)境里謀生計,自是練就一番認(rèn)人的本事。但凡來過這里的人,都會被記錄下來,下次我們就知道是熟客?!?p> “原來如此。”李松溪點點頭,突然指指對面說:“那個房間里是哪位姑娘的廂房?”
綠芽兒順著李松溪的手指看過去,訝然道:“那是清音妹妹的廂房,公子問這個做什么,可是對芽兒不滿意?”
芽兒說著,嘴角露出幾分嬌嗔的埋怨。
“沒有這回事,就是剛才看到有位美貌女子進(jìn)去,心下好奇罷了?!?p> “你們這些男人,永遠(yuǎn)都是吃著碗里,看這鍋里,”綠芽兒抿嘴笑著,并不生氣,埋怨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要是喜歡那位清音妹妹,你就只能想想,那位妹妹前幾天才過來,現(xiàn)在正在鬧性子呢,還沒有對外接客。”
“不接客啊,”李松溪心里算盤著前幾日的時間,聯(lián)想到陳君那個下人,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然后他隨意和綠芽兒聊著一些有的沒的,靠著巧舌如簧,把個少女逗得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亂顫。
竟是琴也忘記彈。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李松溪發(fā)現(xiàn)對面那個人終于出來了。
他起身對綠芽兒說:“突然想起有些急事需要處理,今日就到這里。和芽兒姑娘一見如故,非常歡喜。我們隔日再見?!?p> 綠芽兒看著面前的琴,遺憾地說:“芽兒還未曾為公子彈奏一曲。”
“不急不急,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只是下次希望我能帶夠……”
“帶夠什么?”
“帶夠過夜的銀兩。”李松溪忽地在芽兒耳邊說聲,轉(zhuǎn)身笑著離開房間。
綠芽兒看著李松溪離開的身影,微微一笑。
“倒是個有趣的人,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可不要死得太快,那樣你的綠姐姐會傷心的?!?p> 她笑得時候,眸子很美,里面仿佛有桃花在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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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松溪覺得自己有摸魚嫌疑。
本來出來是查訪縣令千金失蹤之謎,沒想到頭來,竟是在勾欄院里和煙花女子互撩半日。
這樣不負(fù)責(zé)任,有何臉面去領(lǐng)那每月二十兩的俸祿。
不過,這種慚愧的反思過不了多久。
他下樓急走幾步,跟在陳府那人后面,悄無聲息。
等待關(guān)鍵的機會到來。
從浣花樓回榕樹巷,走大路要繞一些彎路,所以人們?nèi)羰遣叫?,都會穿小路走,至少能省半?shù)路程。
那人也是如此。
或許是在浣花樓里盡心而歸,他哼著小曲,步伐有些散漫,也不像來時充滿戒心。
轉(zhuǎn)過前面的拐角,就能重新走回大道。
突然!
就在他繞過拐角的瞬間,一道銀光破空而來。
速度之快,讓他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右手只移動分毫就被斬離身體,落在塵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