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陰影
李松溪當時一眼看出她不是像個妖精,而是真妖精。
所以,他看起來云淡風輕地說著話,其實心里一直充滿戒備。
若是那妖有傷他之心,那他會首先動手誅殺。
能不能打的過,那是另外一回事。
他離開浣花樓暫后,沒有將綠芽兒是妖魔的事情泄露出去,主要是不知道這妖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能確定這個世界里的妖是不是都是吃人肉食人血,會不會有些善良的妖魔。
沒弄清楚事情原委,他選擇低調(diào)。
萬一是只迫于生計,家里上有七百歲老妖需要照顧,下有兩三百歲的小妖嗷嗷待哺的可憐妖,他將別人殺死或者泄露出去,那就損了陰德。
但今天這個黑袍糾察隊員一般的妖,他能確定不是個好東西。
因為綠芽兒的紫氣是柔柔地,軟軟地,而黑袍的黑氣就像一團烏云,不斷翻滾著,隱隱帶著幾分殺意,讓人很不舒服。
事實上,從兩人出城門不久,李松溪無意間就發(fā)現(xiàn)自己馬腿上多了一團黑氣。
開始他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
但到了墳地后,他發(fā)現(xiàn)那團黑氣竟然化為人形,就光明正大站在自己身邊。
殺氣也越來越濃。
所以他將張易之調(diào)離,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將對方斬殺。
意外的是,黑袍人反應極快,自己突然一刀,并沒給他造成致命傷。
“你是個什么東西?”
李松溪橫刀在胸前,一擊未殺,他做好對方反撲的防備。
“我叫黑春。不過你知道這個名字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馬上就會將你撕碎,吃進肚子?!?p> 李松溪聽著黑袍人陰嗖嗖的聲音,并不覺得害怕。
他前世今生,還真不怕被人威脅。
他之所以要一個人留下來,就是想試試自己自己的辟邪劍對妖魔的戰(zhàn)力究竟如何。
而且,他還想撿漏。
總是待在斬妖司的保護下摸魚,他每個月就區(qū)區(qū)二十兩銀子,還不夠在浣花樓陪姑娘們喝半天茶。
更不用說得到什么額外的功法,法寶,靈丹妙藥之類。
富貴險中求。
感覺打不過就茍,若是能戰(zhàn)勝,他毫不猶豫重拳出擊。
這個亂世,什么組織和人心都經(jīng)不住考驗,只有自己悄悄變得強大才是正道。
“你為什么要跟蹤我們?”
“這個你不必知道?!?p> “給個面子吧,你都要吃我了,告訴我一些事情,讓我不至于死得糊里糊涂,畢竟相識一場?!?p> 黑春的相貌隱藏在黑影里,看不清楚表情,但他陷入片刻沉默。
突然雙手展開,像是要擁抱什么。
李松溪立刻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凝滯起來,突然,一道影子從他腳下冒出來,沿著身體快速盤旋而上,似條黑色的蛇。
李松溪冷笑聲,伸手隨意一拉,那影子似乎有實體,被他便抓在手心,扭動不已。
還發(fā)出微微的哀鳴聲。
“一言不合就動手,你不講武德吧。”
黑春沒有理他。
是誰一言不合就砍人?
這次是三條黑影同時從地上飛射出來,從三個方向纏向李松溪。
李松溪不慌不忙,將手中的黑影扔開,刀光閃爍,四條影子同時斷為無數(shù)碎片,消失在陽光下。
然后是六條,九條。
黑春只需要保持固定的姿勢,就仿佛有源源不斷的黑影冒出來。
李松溪發(fā)現(xiàn)這家伙原來是一個類似法術(shù)系的妖。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法力限制,這樣無限制增加下去,他肯定會力竭先死。
“你的掙扎只是徒勞?!?p> 黑春看李松溪有點手忙腳亂,冷笑道:“你見過被刀割裂的影子嘛?一條影子被割裂,就會變?yōu)閮蓚€,你割碎的越多,我的影子就會越多。你根本消除不了影子,只能精疲力盡而亡?!?p> 原來是這個道理。
李松溪暗暗思忖,如果真如這個黑春所說,那這樣不斷用刀砍,即使劍法再高深,也依然拿他沒辦法。
屬于專業(yè)不對口。
要戰(zhàn)勝黑春,就是要消除影子。
影子來自于光,他不可能把太陽徹底遮起來。
而且依照他的推測,這個影子,說不定在黑夜里威力會更大。
但幸好,他也有自己的殺手锏。
現(xiàn)在就是等待一個機會。
“我不這么認為,你釋放出影子,必然會需要修為,我不相信你能一直持續(xù)下去,現(xiàn)在就看我們誰的耐心就強?!?p> “況且,我的同伴已去召集人馬,等他們來的時候,你就雙拳難敵四手,管你有多少影子,也必然會誅殺殆盡。”
“這么說,你在拖延時間?”
李松溪點點頭:“也可以這么說。不過你即使知道我的目的,又能拿我怎么樣呢,很明顯,你的極限就是不斷操縱影子,并沒有其他手段?!?p> “呵呵~”
黑春陰嗖嗖地笑了。
“殺你這種不入流的角色,我本來不想太認真,既然你這么想快點死,那就讓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懼。”
他突然雙手合攏,以包圓的形態(tài)舉手向天。
只見方圓幾百丈的空間越來越暗,天頂如蒙蔽一層不透光的黑布,而四周也全部被黑色包圍起來。
黑色越來越濃,逐漸徹底變?yōu)槟?p> 李松溪即使睜眼,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只覺得那黑色越來越靠近,他就像被關(guān)在一個正在壓縮的黑色氣球內(nèi)。
不僅空氣在變少,而且若是氣球繼續(xù)壓縮,他的身體也會被壓成一團。
“在我的黑幕里,筑基以下修者無人能逃。怪只怪你運氣不好,什么事情不好做,偏偏要惹你惹不起的人?”
咻!
咻咻咻!
李松溪憑借感覺,將靠近身邊的不知何物斬殺出去。
“你說我惹不起的人,莫非你也是陳君的狗?”
“牙尖嘴硬,不過也無妨。無能的人總是會嘲弄別人愿意做狗,豈不知道,做狗也要看有沒有資格?!?p> 黑春陰陰地笑道:“沒錯,我就在公子麾下辦事?!?p> 李松溪不解地問:“我很不理解,即使你在陳君手下做事,但陳君和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修為和地位都差得很遠,你為什么會盯上我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呢?”
這個疑惑,從李松溪知道黑春纏繞在他馬腿上,就一直在想。
但沒有想通。
他沒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暴露身份。
但若不是因為他才跟蹤,那也太過巧合,他們決定來城東這片亂葬崗,是他臨時起意,除了張易之,其他人也沒告訴。
“你看看這個人認識不?”
隨著黑春的身影,李松溪發(fā)現(xiàn)面前突然映現(xiàn)出一個人臉,在周圍一片漆黑里顯得格外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