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酉時。
殘陽如血,整個建安成都被染紅色。
結(jié)束了一天的學習,眾人紛紛疲累不已。
慕容晴也欣慰地看著臺下的諸多學子,心里成就感滿滿。
起碼今日她發(fā)現(xiàn)授課極為輕松,課堂上也基本上沒有什么打鬧的。
“趁著大家都在,今日李玉公子在煙花樓大擺宴席,慶祝我們曹會元高中,希望大家都能捧個場!”
郭賈話音剛落。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坐在后排的曹煒,即便是剛準備離開的慕容晴也不禁駐足,眉頭微蹙:
“你們都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如何去得如此風流場所?”
慕容晴的提醒很明顯起到了作用,那些原本還在歡呼雀躍的學子也都紛紛沉默了下來。
“是啊,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理應不該犯如此錯誤?!?p> “對對對,要是因此而被趕出去,恐怕……”
曹煒見狀,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諸如此類的場景早就被他猜到。
他朝著郭賈投去了一個眼神。
郭賈會意,連忙站起了身子,朝著慕容晴行了一禮,道:“先生,原本我等也不回去,但奈何那李玉相逼,更是拿出賭約讓我們的曹會元簽字畫押,但凡未到,那以后便要做對方的孫子。”
“還有這種事?”
慕容晴眉頭緊皺。
此時郭賈再次說道:“先生,您不是不知道曹會元的性格,面對壓迫曹會元又怎能屈服,但奈何曹會元敬重祖父,又豈能讓那李玉羞辱?”
慕容晴看了眼曹煒,抿了抿嘴:“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fā)生!”
“不信,先生可以問他們,他們親眼看到昨日李玉拿著賭約來尋曹會元。”郭賈指了指周遭的同窗。
“是,我的確看到了,是李玉拿著賭約來的,讓曹兄簽字畫押?!?p> “嗯,我也看到了,就在先生昨日走后?!?p>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說的也都是事實。
而看到不少人點頭,慕容晴最終將目光看向了曹煒:“曹煒,你是如何想的?”
曹煒見狀,不慌不忙地朝著慕容晴面前走去,朝著慕容晴行了一禮:“先生,曹某祖父早年去世,明知去赴約會違反國子監(jiān)禁令,但曹某豈又能夠?qū)钣翊伺e不聞不問,讓祖上蒙羞?”
“這李玉,實在是太過分了!”
慕容晴也被這番說辭給打動,連忙朝著曹煒擺了擺手:“此事你放心,我定當上表父親!”
“多謝先生!”
曹煒深深地朝著慕容晴鞠了一躬:“但畢竟李家權(quán)大勢大,若是為難的話,曹某也只能手捧圣賢之書,前去赴約!”
“你別擔心,此事我定然要讓父親做主,還有那祭酒大人,是怎么就能放任那李玉做這種事!”
說罷,慕容晴便氣鼓鼓地離開了學舍。
那通紅的臉蛋兒在黃昏下顯得極其可愛,不少學子都看著入神。
曹煒面露擔憂之色,但實則心中一喜。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進展得如此順利!
本來他想著不管李玉是不是想讓自己壞了挾妓飲酒的規(guī)矩,只要李玉先一步離開煙花樓,然后戌時的時候自己到了,那便是成功!
雖然事后不論怎么做也難免懲戒,但起碼能賺個孫子。
但由于慕容晴的出現(xiàn),似乎懲戒都不需要了!
不僅如此,還能博得慕容晴與其父禮部尚書的關(guān)注!
賺麻了!
“煒哥,那咱們是去還是不去?”
郭賈連忙湊了過來,細聲問道。
曹煒無奈地搖了搖頭:“去,當然要去,否則我不就成了那李玉的孫子了嗎,那以后咱們明義堂的人走出去豈不是整日要被人笑話?”
此刻不少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曹煒。
曹煒的出現(xiàn)不僅僅給了他們抬頭做人的機會,更是做了他們內(nèi)心根本無法做出來的事情。
從昨日曹煒怒罵王遠開始,這些人便對曹煒高看不少。
他們心中隱隱已經(jīng)將曹煒當做了主心骨。
“曹兄,我挺你!”
“對,我等都是寒門子弟,好不容易有機會入國子監(jiān),豈能被他人看不起!”
“說得不錯,王權(quán)貴族又如何,曹兄以寒門身份高中會元,那便是我們寒門之光!”
“是啊,我等即便不為曹兄考慮也要為自己考慮!”
曹煒放心不少,他不禁瞥了眼那正坐在第一排的何覓清,便收回了目光。
……
與此同時。
煙花樓中,李玉已然準備好了一切。
豪華的包廂中,李玉手拿折扇,獨自看著窗外的風景,臉上露出了笑意。
作為監(jiān)生,不可挾妓飲酒作樂。
煙花樓是他李家的產(chǎn)業(yè),作為李家的公子,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
而今天的煙花樓在李玉的布置下,看起來就跟普通酒樓一般,沒有任何娼妓的身影。
同樣是為了拉低曹煒的戒心!
待曹煒酒足飯飽,他便會喊來娼妓陪曹煒。
他就不信。
真的就有人喝了酒還能抵擋住如此誘惑!
但凡曹煒伸手,他就會讓人大肆宣揚曹煒壞了規(guī)矩!
此番結(jié)果不僅會受到國子監(jiān)的懲戒,還會打破曹煒身在青樓依舊還能學習的謊言!
正所謂。
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他才不信什么在青樓還能學習!
長這么大,他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當然。
最理想的就是能讓曹煒沉迷于此,大不了免費讓曹煒玩,玩到殿試為止!
盡可能的去削弱對手!
至于國子監(jiān)祭酒那邊,他也早就已經(jīng)打好了招呼。
說今日的煙花樓并無娼妓,否則那國子監(jiān)祭酒又怎么會冒著被懲戒的風險給他公正?
按照他所想的進程。
幾個時辰后曹煒必然會喝多,子時之前他會提前離開此處,然后再安排娼妓!
畢竟當初保證的也不過是今日而已。
只要過了子時,那便是第二天,保證自然也就失效,哪怕怪罪他也有說辭!
完美!
然而就在他臆想之時,管家走到了李玉的跟前,彎腰說道:
“少爺,按照您的吩咐,其余幾位公子已經(jīng)都通知到位了,他們到點了便會出發(fā)來此。”
“很好!”
李玉將折扇一收,起身后走到了窗邊。
然而正當他低頭望去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
“他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