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賣的是漢堡？
2007年中州人均工資也就一千左右，餐飲和其他底層打工者一樣，都是被平均的，拿個四五百就很開心了。
經(jīng)開區(qū)靠近牟縣，是中州最偏僻的一個區(qū)，人工更低。
鄭姓老者感慨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時，羅南吃完午飯，朝巷外走去。
轉(zhuǎn)過兩條街，他看向?qū)γ鎳鷫r著的大片空地，再無疑慮。
軍訓(xùn)基地！
羅南記得清楚，這里是他們中州大學(xué)大一新生9月1號要軍訓(xùn)的地方。
軍訓(xùn)的伙食差啊，饅頭管夠，可菜里連根兒肉絲都沒有。
同學(xué)們看到葷腥，就跟母豬見到白菜一樣癲狂。
羅南繞著訓(xùn)練場外走了兩圈，做到心中有數(shù)，施施然回了小店。
叮叮！
電話響了，接通之后，沒有出乎他所料，果然是來應(yīng)聘的。
一天二十元的工資，當(dāng)天就結(jié)清，真正想工作的人，誰會不愿意來呢？
不到下午六點，羅南就招到兩個小工。
換了把新鎖，店后面有床鋪，他沒有矯情，晚上睡到里面。
早上九點起床，羅南去了附近的菜市場，查看了蔬菜和肉類的價格，尤其是雞腿。
做到心中有數(shù)，他回了小店。
叮叮！
手機有來電，羅南立即接通：“表哥，你到了？”
“是?。∥业较锟诹?，店號是多少來著？”
“223??！”
羅南出了店門，朝巷口望去，很快見到一個瘦高青年，急忙招手：“表哥，這里！”
杜小猛也看到了羅南，臉上露出笑容，背著包裹，快速走近。
“這是姨夫的店？”
他探頭瞅了瞅店里，小聲嘟囔道：“一個人都沒有，我感覺上當(dāng)了?！?p> “上什么當(dāng)??！”
羅南拉杜小猛進門，一邊拿錢，一邊笑道：“你去年剛從技校學(xué)廚師回來，不是嚷著沒當(dāng)主廚嗎？”
“我有了這個店的管理權(quán)，第一時間就想到你。你的廚藝不錯，咱們倆合作，一定能賺錢?！?p> “真的？”
杜小猛斜睨羅南一眼：“你在給我灌迷魂湯吧？”
“哈哈！”
羅南借大笑掩飾心虛，遞給杜小猛一沓錢：“什么迷魂湯不迷魂湯的，這玩意兒不會假吧?！?p> “這里是三千塊，兩千是預(yù)支的一個月工資，另外一千是開店的食材錢，每天日結(jié)的兩個小工的工資，也從里面扣。”
臉上的遲疑散去，杜小猛瞪大眼睛，盯著羅南：“你要我管理小店？”
羅南點點頭：“我后天就要去軍訓(xùn)了，至少要四周。咱們賣的東西簡單，賬目也要你記著。”
“沒問題！”
杜小猛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感動。
表弟羅南對自己如此信任，他一定不會辜負(fù)這份兒情意。
羅南看似滿不在乎，其實也在觀察表哥。
記憶里杜小猛日子過得一般，技校學(xué)得那點兒廚藝根本拿不出手。
餐廳打工十來年，最后都沒當(dāng)上二廚，可見他的天賦有多差。
好在羅南要求不高，雞腿油炸后再切片，他都能搞定，可以手把手教杜小猛。
之所以找這位表哥，而且敢把三千塊錢和小店交給對方，是因為杜小猛的人品靠得住。
當(dāng)年羅南家最潦倒的時候，杜小猛沒有多少積蓄，卻一次性借給他們兩萬塊，一直沒催過債。
與二叔家的涼薄相比，杜小猛的情深意重顯得加難能可貴。
重生回來，按部就班上大學(xué)是不可能的，羅南反正都要發(fā)展，想著拉表哥一把。
“我拿一半工資?！?p> 杜小猛想了想，抽出一千塊錢，還給羅南：“你上學(xué)也要用錢，就當(dāng)是表哥送你的?！?p> “其實我還會炒菜，真的只炸雞腿嗎？”
他掃視四周，躍躍欲試：“鍋碗瓢盆和油鹽醬醋齊全，要不要我給你露兩手？”
羅南收回一千塊錢，話里透著不容置疑：“只炸雞腿！”
“你過來時看到建筑工地沒有？有的工地不管飯，工人都是自己買著吃?！?p> “雞腿炸得咸點兒，切成片狀。旁邊有西餅店，買來面包，把雞腿片夾進去。放點兒生菜，稍稍加熱，讓兩個小工輪流到巷口去賣。”
……
他成竹在胸，侃侃而談。
“這不就是漢堡嗎？”杜小猛愣了。
“對??！”
羅南笑了：“誰規(guī)定我們不能這樣買的？現(xiàn)在累嗎？不累咱們就起鍋，中午去試試！”
“當(dāng)然不累！”
杜小猛的回答，沒有出乎羅南意料。
廚藝天賦一般，還能屢次被餐廳留用，他這位表哥憑的就是勤懇和不怕吃苦。
買雞腿買生菜，炸雞腿切片！
買面包做‘漢堡’，稍稍加熱，湊夠二十個，兩人出了巷口！
成本四塊錢的‘漢堡’，羅南張口喊了八塊錢的價格。
聞著炸雞腿的香味，那些建筑工人食欲大增，立刻圍了上來。
“我要一個！”
“我要倆！”
“嗯！好吃！”
“真香！”
“早點吃完，咱們可以多睡會兒覺！”
……
那些工人三下五除二吃完漢堡，一個個意猶未盡，又圍了上來。
“沒了！”
羅南擺擺手，打開盛放漢堡的塑料盒，向大家示意，里面是空的。
“下午還有！”
看著失望離開的工人，羅南急忙高喊：“只有一百個，先到先得！”
喊話完畢，他點點手里的錢，和杜小猛對視，眼中滿是興奮。
牛刀初試，還行！
這個地方相對偏僻，最近的KFC要走五條街，那里的漢堡一個要十二，他們的‘漢堡’當(dāng)然受歡迎。
“八十塊！”
回到店里，杜小猛搓搓手，滿臉驚喜：“我們賺了八十塊，每天賣一百個，就是四百塊啊！”
“南弟??！”
他看向羅南的目光中，滿滿都是崇拜：“你真厲害！”
“是嗎？”
羅南淡然一笑：“做這個太簡單了，很容易有人跟學(xué)。記著每天只賣一百份兒，免得雞腿、生菜放到第二天不新鮮。”
“還有跟隔壁的西餅店簽協(xié)議，咱們每天預(yù)訂一百份兒的面包。”
……
他以前沒做過餐飲，但看過相關(guān)的電視節(jié)目，能想到的細(xì)節(jié)，都交待給杜小猛。
是否還有其他問題，只能指望杜小猛摸索解決，羅南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
他又呆了一天，幫兩個小工和杜小猛磨合彼此。
吃過中午飯，羅南拉杜小猛到一邊，低聲道：“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手機時刻保持暢通?！?p> 杜小猛點點頭，鄭重其事道：“我記住了！”
他親自送羅南上了公交車，回來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杜小猛沒留意，巷口旁一家菜館內(nèi)，鄭姓老者正盯著他，喃喃自語：“賣的是漢堡？這個很簡單啊！”
這么快就有人關(guān)注他們做什么，其實也在羅南預(yù)料之中。
他早就留了后手，也叮囑了杜小猛，自然走得輕松。
坐在去中州大學(xué)的公交車上，羅南的思緒已經(jīng)不在小店上，他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是錢。
從家里帶了五千塊，給表哥杜小猛兩千，剩下三千，學(xué)費都湊不齊。
再找家里人要？
羅南搖搖頭，不能找父母，不想他們擔(dān)心。
如果猜得沒錯，轉(zhuǎn)機應(yīng)該在學(xué)校。
下了公交車，羅南趕往物理系的報到處。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物理系新生賺錢小能手在這里呢，錢就指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