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不錯?!敝灰娨患t衣男子動作輕佻地挑起一端茶小廝的下巴,細細地端詳著,像是在看一副上好的畫,“本公子倒是能帶你離開這倚欄香,你可愿意?”
小廝的表情呆了一瞬,在意識到自己聽到什么了的時候又是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連說話都有一些結巴了:“真真...真的嗎,公子?!”
“看你這個樣子是愿意了?”紅衣男子更靠近了一些,手也撫上了小廝的臉,小廝看著紅衣男子俊逸的臉,有一些害羞的紅了臉,“自...自然是......”未等小廝回答完,紅衣男子迅速放開他后退一邊,與此同時,墻上多了一把雕著蓮花紋樣的劍,小廝的臉上也多了一道紅色的血痕。
紅衣男子有些惱怒的向劍來的樓下看去,那是一個身著月白水芙蓉紋錦袍,身前掛著一枚玉制的長命鎖,長相明艷的女子,一雙桃花眼里似有鉤子般攝人心魂。
“你看我長得怎么樣?”那女子雖和男子說這話,卻似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那容貌清俊的小廝,心下暗誹,這個楚繼開真的好不著調,也不知道兄長為什么覺得這天下非要這個人坐不可。
女子的眼神只在楚繼開身上掃過,便迎著紅衣男子的目光,足尖輕點幾下便落到了那男子面前,見是名女子,紅衣男子惱怒的神情被笑容取代,只是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瞄了一眼楚繼開臉上的血痕,笑著沖女子說道:“他與姑娘比豈不是蒹葭倚玉樹?不知姑娘是那家的小姐,踏足這等煙花之地豈不臟了姑娘的腳?”
女子不緊不慢地從墻中拔出長劍,手指撫摸著劍上的花紋,“你個扒皮鬼,管的倒挺多。你在江湖上的名聲雖然不怎么樣,不過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今日姑娘便要殺了你,好在五都英雄會前揚揚名姓,省得英雄會比武的時候姑娘的名字無一人知?!迸犹а劭聪蚰凶?,笑容添了幾分甜美,“姑娘名叫傅熙景,我瞧著你這身皮不錯,脫下來借我瞧瞧怎么樣?林禪機?!?p> 此話一出,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都停了一瞬,只因林禪機乃是江湖十大惡人之一,武功與其他惡人比雖是平平,但易容之術卻是天下難尋對手,喜好美人,男女不忌,有傳言稱其易容術難以窺破的原因是因其取活人皮收為己用,而被其盯上的美人皆是失去一身皮囊,更是加深了這個傳言的可信性。
紅衣男子神色變了幾遍,笑著說:“傅姑娘可是認錯人了,且不說長樂城中人人都識得我這張臉,單說我與流鶯閣的少閣主朱義誠一連數(shù)日都在倚欄香也是有各位見證的,怎會是那惡人林禪機?”
人群中有一身穿青色云流紋的男子應聲而出,出來時懷中還摟著一香肩半露的嬌俏女子,“傅姑娘,你確實是認錯了。岑兄與我早在數(shù)日前便來此等著澄煙姑娘出閣,斷不可能是那林禪機假扮的?!?p> 人群中傳來議論聲,無外乎是傅熙景認錯人了之類的話。人們之所以能如此斷定有一原因——許是因為有傳言說此次五都英雄會魁首的獎勵是太玄圖的殘片,而太玄圖正是尋找帝王印的關鍵,多方勢力在去上春城的路上多有摩擦,惡人榜上那幾位也趁此機會渾水摸魚,挑起事端,而扒皮鬼林禪機更是囂張,先是玉溪城澗明宗宗主之女符淳亦糟其毒手,后有百花城城主萬暮卿被其割了一半皮不治身亡,而三日前武陵城驚春堂少堂主江青云遇襲被削去了半張面皮,也是出自林禪機之手。武陵城與長樂城相距千里之遙,日夜奔襲也要五日,又怎么可能今日在此冒充明月山莊的二公子岑風游呢?
“是嗎?我可不覺得?!备滴蹙扒纹ひ恍Γc她笑容相反的是她的動作,只見她舉劍便向著岑風游刺去,岑風游持扇抵擋,但那扇子終究只是普通紙扇又豈能抵擋得了玄鐵制的長劍,長劍穿過紙扇直指岑風游的咽喉。千鈞一發(fā)之際岑風游紙扇一收,長劍被扇骨夾住偏離了原本的方向,劍脊擦過岑風游的脖頸卻沒能傷到他分毫。
“傅姑娘如此咄咄逼人,可是與我明月山莊有過節(jié)?”岑風游似是有一些無奈,但傅熙景并不與他搭腔,抽劍又向岑風游刺去。樓下的朱義誠見此情形,立刻松開嬌滴滴的美人持劍迎向傅熙景,只聽兩劍相碰發(fā)出“錚——”地一聲,青色身影后退數(shù)步方才重新站定。朱義誠心下一驚,扭頭去看那岑風游卻已經消失不見。
因著明月山莊與流鶯閣世代交好,他們自幼一同長大,因著岑風游上邊有個大他七歲的哥哥岑風棠傳承心月劍法,他對練武就不是很上心。用岑風游自己的話來說,他就是生下來負責吃喝玩樂,要那么高的武功做什么?而流鶯劍只有他一個傳人,父母看得緊,他苦練多年在長樂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看那名叫傅熙景的女子步步緊逼,怕好友擋她不住,方才出手阻攔,誰知這女子看起來與自己年齡相仿,卻能將他逼退數(shù)步,岑風游的三腳貓功夫又怎能接得了這女子一劍,恐怕他的至交好友怕是早已命喪黃泉,思及此處,朱義誠臉色一白,癱坐在地上。
“傻呆著做什么,還不把這個消息快些傳給明月山莊,非要等林禪機跑出長樂城再去嗎?”傅熙景踹了朱義誠一腳,也不等朱義誠應聲,便朝著一個方向追了出去。方才引起爭議的楚繼開隱藏在人群之中,不一會兒也不見了蹤影。
人群正議論紛紛時,門外突然闖進了兩個人,一個是手持鐵棍閉著眼睛的小和尚,另外一個是背著一把七弦琴的小道士,一時之間人們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兩人身上,這兩人只在門口停留了一瞬便離開了,但若是有有心人仔細留意便能發(fā)現(xiàn)二人離去的方向竟和傅熙景是同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