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府
車內(nèi)
馬車搖晃,讓蘇墨語的頭不停的撞在窗沿上,‘咚咚’作響。寧柏飛一心想快速駛離皇宮,鞭子一直不停的在兩匹馬屁股來回抽打。車輪壓過一顆石頭,劇烈的搖晃讓蘇墨語的頭再一次狠狠砸在窗沿上。疼的她從睡夢中驚醒。摸著額頭,小聲念叨:“哎呦喂,疼死寶寶了?!?p> 蕭鶴辰的情緒還沒有平復(fù),胸口起伏,手緊緊握著拳頭,隱忍不發(fā)。蘇墨語揉了揉額頭,只覺得后背發(fā)涼。轉(zhuǎn)頭一看,蕭鶴辰冷著臉。蘇墨語不知道方才發(fā)生的事情,腦中天旋地轉(zhuǎn),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只覺得有三個蕭鶴辰不停的在眼前旋轉(zhuǎn),使勁搖搖頭,也甩不走。
“蕭鶴辰,你怎么一直在動啊?我都看不清你?!碧K墨語的手指指著空氣,小聲嘟囔。也不給蕭鶴辰回答,直接往他身邊挪了挪,柔聲說:“你心情不好,哈哈...沒事,大不了我一會兒請你吃飯!”
蕭鶴辰不想把怒火發(fā)在她的身上,只好不說話自我緩解不悅。再說,現(xiàn)在她處于一種不清醒的狀態(tài),多說無益。蘇墨語借著酒精,開始蹬鼻子上臉,伸手摸著他的手,慢慢往他的手心鉆,蕭鶴辰緊握的手收了幾分力,任由蘇墨語在他手心攪擾。她的頭肆意的在他肩頭蹭,好似一只乖巧的貓。最后停在他的胸口,安心的睡著。
蕭鶴辰眼眸望著懷里的她,額頭有一點紅暈,一只手環(huán)著她的腰,另一手握著她不安分的手。輕聲說:“下次我不在,不許你喝酒?!?p> 她安靜的躺在他的懷里,沉沉的睡著。
——長秋宮——
‘噼里啪啦’
皇后把桌上的書全都推倒在地,手里抓著什么砸什么。宮女太監(jiān)們跪在地上,顫抖著不敢言語。不過片刻,長秋宮正殿就被砸的亂七八糟。打探消息的常嬤嬤剛回來,急忙往正殿趕。
“哎呦老奴的好娘娘喲,這打砸了東西不打緊,氣壞了身子可是如何是好啊?!背邒哌呎f邊去拉著皇后的手,輕輕拍打她弄臟的裙角,然后對跪在地上的眾人說:“沒眼力見兒的東西,還不快滾出去。今兒個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你們的腦袋就等著搬家吧!”
眾人低頭回答:“是!”
眾人走后,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主仆兩人和一片狼藉,常嬤嬤把皇后扶坐在椅子上,說:“皇后娘娘,老奴去打聽了,這桐梧宮上下最近并未有任何可疑,除了前幾日安貴妃病了一場。”
皇后把手遞給常嬤嬤,后者溫柔的幫她按摩著?;屎笳f:“看今日圣上的表情,定是發(fā)生了天大的好事。安芮希的九公主,前些日子已經(jīng)答應(yīng)去和親了,圣上也沒必要為此事龍顏大悅。二皇子蕭鶴哲房中誕下女嬰,也是二月前的事,只怕不會再這么快有動靜。莫不是新婚的蕭鶴辰傳來喜訊?”
皇后猜測著,常嬤嬤說:“娘娘,這葵娘子進(jìn)七皇子的院里也有三年多,也沒見她來說肚子有動靜。這藍(lán)凝國的公主不過嫁給七皇子一月,且七皇子不過待在她房中兩回,只怕不是...”
常嬤嬤幫皇后分析著,皇后大驚,不可思議的說:“難不成,是安芮希有了?”
“那應(yīng)該不能。桐梧宮的人說安貴妃病了一場,老奴急忙就去太醫(yī)院問了,問的是咱們自己人,那田太醫(yī)說,就是得了普通的風(fēng)寒,用藥什么的都沒有問題?!背邒哒f。
皇后的情緒,這才平復(fù)了一些,扶額閉目,無奈的說:“本宮嫁給陛下二十余年,從未見過他露出過如此開心的模樣。本宮生了兩兒一女,他好似也從未開心過。常嬤嬤,你說,到底是怎樣天大的喜事,能讓陛下露出如此笑顏?”
常嬤嬤自幼跟在皇后身邊,皇后的事情她是最知道的,心疼她,撫摸著皇后的后背,輕聲說:“娘娘,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雙眼空洞,盯著不遠(yuǎn)處的柜子上的頭冠,淚如雨下,說:“世人都說,陛下是因為本宮娘家的財富才立本宮為后,本宮一直在自欺欺人,不肯直面這個尖銳的事實??烧嫦嗑褪撬齻冋f的那般,本宮這個后,左不過就是一個工具。比不過他青梅竹馬的安芮希,也比不過她心中皎潔如月的白璇璣?!?p> 常嬤嬤看著痛苦不堪的皇后,柔聲說:“娘娘,現(xiàn)在即便娘娘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要想想三皇子和五皇子,還有咱們的佳陽公主。冊立太子,也就半年后的事,咱們可得抓緊謀劃,可不能讓小人得了志?!?p> 皇后空洞的眼眸變得明亮,擦干手中的淚珠,堅定的說:“既然本宮能當(dāng)上這個皇后,本宮的兒子就一定能坐上這個太子之位。”
——午時——
蘇墨語從暖和的被子里艱難的爬起,提起桌上的茶壺把一飲而盡。昨天后半夜,不知道吐了幾回,現(xiàn)在只覺得胃里空空的,翻攪著,很難受??诟缮嘣铮独僦卸际菨鉂獾木莆?。頭不暈了,可是悶悶的,就是怎么都不舒服。
“小桃,冬菊!”大喊一聲,無人應(yīng)答。
蘇墨語環(huán)顧四周,這熟悉的建筑和熟悉的檀香,原來是回到七皇子府了。穿上鞋子,就這么穿著里衣,大搖大擺的走出碧霄閣。屋外,是幽靜的庭院,綠樹掩映,曲折的回廊,錯落有致的假山,假山上流著清泉,清澈的池塘有片片荷葉浮在上頭,荷葉下躲著三兩只魚兒。池塘上方有座小橋,對岸有碧綠的青草,七彩斑斕的花朵。
蘇墨語走過小橋,坐在鮮花環(huán)繞的亭子里,閉著眼睛,任春風(fēng)肆意拂過臉頰。輕嗅著不遠(yuǎn)處桂花傳來的香氣,耳畔傳來蟲鳴聲,寧靜祥和。
“主子,你怎么坐這兒了?”小桃剛和寧柏飛出去神都的集市采買,提著翁仙居的菜趕回來。
蘇墨語閉眼聞著桂花香,突然桂花香中夾帶著一絲肉香,這是紅繞肉。蘇墨語倏地睜開眼睛,捂著胸口蹲在地上,胃里攪動著不斷發(fā)噦,然后咳個不停。
小桃把手里的食盒遞給寧柏飛,快速跑過去拍打著她的背,問:“主子,這是怎么了?”
蘇墨語拍著胸口的手向下?lián)崦蕉亲?,重?fù)著動作??粗鴮幇仫w的食盒,問:“寧柏飛,手里提著紅燒肉?”
寧柏飛點點頭,說:“神了,七皇妃,你是怎么知道的。這是翁仙居的招牌,要不是今天我與小桃出門的早,還買不到呢?!?p> 蘇墨語無奈,都怪自己昨夜貪杯,和十一對飲了不少,現(xiàn)在打嗝都是酒氣,肚子空空卻沒有食欲。突然好懷念媽媽煮的酸菜米線啊,酒后來一碗,真是美味又解酒。
寧柏飛說:“七皇妃嘗嘗?!?p> 說著,提著食盒就往蘇墨語這邊來。蘇墨語無奈苦笑,對小桃說:“桃子,去給你主子我倒杯茶冷靜冷靜?!?p> “恩?!?p> 小桃把蘇墨語扶坐在椅子上,往廚房的方向跑去。寧柏飛提著食盒,把里面的菜統(tǒng)統(tǒng)擺出來,說:“這是紅燒肉,這是麻婆豆腐,這是蜜餞龍眼,這是翡翠白菜,還有叫花雞。”
蘇墨語一眼望去,沒一個合胃口的。小桃端著茶壺茶杯,碗筷過來。擺好,倒茶。蘇墨語喝了一口,終于緩過來一點,說:“你們兩個坐下吧,一起吃?!?p> 小桃拿了一副碗筷,坐在蘇墨語旁邊,拿著筷子,盯著食物,說:“早就聽說神都的食物很美味,終于可以嘗一嘗了?!?p> 蘇墨語一直以來,都是和小桃冬菊坐在一起吃飯,所以小桃習(xí)慣了。寧柏飛站在原地,恭敬的說:“七皇子妃,屬下不能和您一起用膳,會壞了規(guī)矩?!?p> 蘇墨語左右看看,說:“坐下吧,這里是七皇子府,又不是皇宮,你們七皇子不會這么小氣的?!?p> 寧柏飛為難,小桃拉起她的胳膊就把他按在座位上,說:“寧侍衛(wèi),你就別見外了,咱們主子不像其他人那般規(guī)矩多,一起吃吧?!?p> 小桃夾起一塊紅燒肉,肥瘦相間,剛想品嘗。突然想起一旁的蘇墨語,趕忙先給她夾一塊,蘇墨語說:“別,你們吃,我醒醒酒?!?p> 把碗往后面放,阻斷了小桃的行動,小桃轉(zhuǎn)手夾到寧柏飛的碗里,又自己夾了一塊開心的吃起來。蘇墨語喝著茶,望著池塘里游動的魚,問:“冬菊呢?”
“她....和另...一個寧侍....衛(wèi)去東街...買紅布了...”小桃嘴里塞滿了肉,說的含含糊糊。
寧柏飛吃的比較含蓄,放下筷子,抱拳低頭,恭敬的說:“冬菊姑娘和我哥去東街買紅布了,怎么說也是喬遷,應(yīng)當(dāng)喜慶一些。”
“那蕭鶴辰呢?我們不是在皇宮嗎?還與十一喝酒來的,怎么回來七皇子府了?”蘇墨語又問。
寧柏飛繼續(xù)恭敬的回答,說:“殿下在流云閣沐浴。我們是今日早晨從皇宮回來的,陛下給了殿下和七皇妃一個月的休沐期。所以便回來了?!?p> 蘇墨語轉(zhuǎn)頭看著這個恭敬的小胖子,說:“寧柏飛是吧?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是!”寧柏飛言聞,心里有些慌張,吞咽了一口口水。
蘇墨語大聲說:“你再不吃紅繞肉就要被小桃吃完了?!?p> 寧柏飛一愣,小眼珠看著碗里,果然只剩下兩塊,趕忙端起盤子就把紅燒肉往自己碗里倒。小桃嘴里含著肉,起身就要去爭搶盤子,嘴里說:“寧侍衛(wèi)你不是不吃嗎?!?p> 寧柏飛抬起碗,拿起筷子趕緊把肉送進(jìn)嘴里,說:“我只是稍微含蓄一下,這可是翁仙居的招牌菜啊,怎么可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