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偏心
多買一支筆,一個本子,多做一道題,就能多一份出人頭地的希望。
王寡婦則不同,她只有一個兒子,所有的希望都在王德柱身上。
對亡夫的交代,自己后半生的生活,長久以來憋屈的揚(yáng)眉吐氣......
這些都壓在王德柱身上。
為了孩子能夠出息,她必須要以身作則。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yuǎn)。
突然,李明軍想起了這句話,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
也是為了他和他哥絞盡腦汁的打算,只為了讓他們過的更好。
孩子過的好了,父母才開心,這是大多數(shù)父母心中最殷切的期望。
呼~
希望,大哥能夠代替自己孝順二老吧......
拉了拉侯國良的衣袖,”收下吧,大山叔是個講理的人?!?p> “先打一頓再講理?”侯國良沒好氣的說道。
他爹是講理,可這是對外面的人,在屋里的人他一般都是先打一頓,氣消了再講理。
“等一下我去給你爹說?!币姞睿蠲鬈娬f道。
“那行,一會我和你一起回去?!币娎蠲鬈娺@么說,侯國良也不在猶豫,接過了王寡婦手中的錢。
他家三代貧農(nóng),沒有關(guān)系人脈,自己小學(xué)還沒讀完就輟了學(xué)。
沒有工作的他,平時就只能在田地里務(wù)農(nóng),跟著父親采藥。
這買雞的錢還是他自己在閑暇時捉知了在鎮(zhèn)上的藥店飯店換的。
一天天的累的要死,還要在樹上爬上爬下,還要做捕蟬所需的工具,手都被割破了好多次。
一整個夏天快過去了,也才掙十幾塊錢。
這么辛苦掙來的錢,要不是怕父親打,他怎么會不收。
很快,許杏就從公公手中拿出了錢。
剛出東屋門,就被劉桂花一把奪過,一把口水噴在手指上。
呸~
數(shù)了三塊二毛五。
“王寡婦已經(jīng)賠了一半了,我們就只賠另一半?!闭f著,將錢塞到侯國良手中,轉(zhuǎn)身拿著剩下的錢回了東屋。
“你說說,咋這么老實(shí),海越能吃一整只雞???一個小孩能吃多少,賠一半都算多了......”屋里繼續(xù)傳來劉桂花的喋喋不休。
“散了,散了......”一隊大隊長李衛(wèi)國見事情完結(jié),便招呼眾人趕緊回家。
“早點(diǎn)睡,別明天上工遲到?!钡缺娙穗x開,李明軍眼珠一轉(zhuǎn),到許杏面前,滿臉歉意,“對不起啊杏姐,我本來是想幫你們的,誰知道海越這孩子......
唉~
這可別影響到海峰啊
我聽說這想上工農(nóng)兵大學(xué)會有上面的人下來調(diào)查呢
可別打海越海橋,小孩子嘛
要我說海峰一定大有出息,以后讀完出來準(zhǔn)比公社那些官大,以后可得照看一下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啊......“
“不怪你,謝謝你了啊軍子,你慢走,注意點(diǎn)路。”許杏將李明軍送到門口。
“嗯嗯,好?!?p> 一番茶言茶語,李明軍感覺十分舒爽。
想必,李海越的哭聲會響徹半夜了......
此件事了,他與許杏一家兩不相欠。
李明軍明白,自己的性格似乎有點(diǎn)問題。
穿越前的他也是如此。
恩怨分明,一樁樁一件件的分的很清。
可就是恩怨太過分明了,導(dǎo)致自己沒什么朋友。
希望再來一世,自己能夠盡量改改吧......
......
李明軍一行剛走,李大柱便黑著一張臉回了屋。
“爹?!?p> 用木板隔出來的小屋內(nèi),大女兒李榆走出,怯弱的看著李大柱。
“不關(guān)你的事,去睡覺。”
李大柱悶聲道。
他雖然生氣,但還不至于遷怒這個從小懂事的大女兒。
“哦。”
李榆猶猶豫豫,想勸父親不要打自己的弟弟,但最終還是怯弱的本性占據(jù)了上風(fēng),沒敢在父親的氣頭上勸他。
回了孩子住的隔間,李榆坐在床頭,推了推已經(jīng)睜開眼,但沒有絲毫動作的妹妹李槐,“妹,咱,咱們?nèi)褚幌碌?,讓他別打弟弟?!?p> “要去你去,他平時可吃的比我們好多了,不心疼自己還心疼他?別吵我,我還要早起割豬草呢。”李槐皺著眉頭,轉(zhuǎn)身,不再理會姐姐的絮叨。
在這個家中,大哥是全家的希望,占據(jù)大部分資源。
爺爺奶奶心疼最小的孫子,平時也悄咪咪的給他些好吃的。大姐占據(jù)了爹的愧疚,有什么給大兒子剩下的吃食或者好東西,爹也會悄悄的給她。
只有她,什么都沒有。
母親是個怯弱的,沒有主見,雖然有事會向著她,會在家里幫她說話。
但她說的話沒什么用,往往一碰到大兒子、爺奶、爹的事就會將她放在一邊。
她明白,家人是靠不住的,家里有什么助力也只會給大哥他們,她必須,也只能靠自己。
等著吧,等她長大,等她長大就要遠(yuǎn)離這個家,再也不回來......
過了一會,回了房間,許杏先去隔間看了眼兩個孩子。
大女兒坐在床頭想事,小女兒睡得很香。
“娘?!甭犚娐曧?,李榆側(cè)臉看來,滿是擔(dān)憂。
“沒事,睡吧。”許杏讓李榆躺在床上,給她蓋好薄被。
路過李槐時,感受到女兒的裝睡,并沒有說什么,也只是將滑落的被子拉上。
在回房間的過程中,許杏心中思緒萬千。
她有些想不通。
家里對小女兒也不差啊,不缺她吃,不缺她穿,除了割豬草也不讓她干別的什么活,還讓她讀書。
她總說自己吃不飽,可每頓都沒有少她的,家里已經(jīng)很困難了,還供著她讀書,為什么還不知足。
穿姐姐穿剩下的,可現(xiàn)在買衣服都要票,兩三年才能湊成一套新衣服,無論城里還是村里,不都是小的撿大的穿過的穿?
村里別的人家的女孩那個有她這樣的日子?
別的女孩子不都是從幾歲就開始幫著家里照顧弟弟和干家務(wù)了,更不用說讀書這件事,村里有些窮的人家連男娃都不能去讀書,更何況她一個女娃......
許杏自認(rèn)為家里已經(jīng)對得起她了。
可就算這樣,李槐也和家里親近不起來,仿佛他們之間隔了一層。
難不成就和婆婆說的那樣,這是個白眼狼?
不,不會的,小槐只是年紀(jì)小不懂事,大點(diǎn)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