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相熟的兩人
監(jiān)陽城東市，一個老婦緊張地左顧右盼。
“你怎么自己下來了？老六呢？”
一位女子捉了捉頭髪，烏黑細長的髪絲從她白皙的指間穿過。
“老六可能下不來了。”
老婦拉起女子的手，走進了店鋪里面，在內(nèi)室找了張椅子坐下?！鞍l(fā)生什么事兒了？”
“我感覺老六被盯上了，他昨日就被轉(zhuǎn)到廚房做事，聽說是觀主親自吩咐的?！迸幽闷鹱郎系牟鑹?，往自己的茶杯里滿上。
“那你也不能自己下來啊，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沒事，我是領(lǐng)了觀主指令下來買米的，名正言順。”女子揚了揚手里的令牌。
老婦嘆了一口氣，問道：“那你下來要跟我說什么？”
“全清觀放跑了闖進煙云樓的色狼，你知道吧？”
“鬧得那么大當然知道，整個蘭草堂現(xiàn)在都在找人呢?！崩蠇D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那群豬腦道士真是沒用，看個人都不會。你陸師姑氣炸了，明天還要上去罵人呢。”
女子慢慢地啜了一口茶，說道：“那個色狼，我跟他聊過?！?p> 老婦眉毛一抬，“什么時候？”
“就在他被捉當晚，我去他房間問了他些事?！?p> “這也太危險了！”老婦眼睛瞪得老大，“他沒對你做什么吧？”
女子一笑，“他沒有道行，傷不了我的?！?p> “他不會道法嗎？”
“一點兒都不會。沒想到吧？我本來只想試探一下，但沒想到他竟然不是修道之人。”女子拿起茶壺，又滿上一杯。
“你這也太莽撞了……”老婦搓了搓手，“你怎么會去找他？”
女子停頓了一會兒，“我猜他就是指點全清觀遷到小芒山，跟土行宗密謀的人?！?p> 老婦身子一震，“此事當真？”
“我觀察了很久，也當場問了他，八九不離十?！迸油璞陷p吹幾口，“我問的時候。他還挺乖的呢……”
“若真是此人，那你可問出什么沒有？”
女子搖了搖頭，“沒有，他口風挺緊的，我沒問出什么來?！?p> 老婦想了想，問道：“那青水宗的受傷弟子，可有消息？”
“我也問了，時間太緊，沒問出來?！?p> “如果如你所說，此人確實是全清觀和土行宗密謀里面的緊要人物……”老婦思索片刻，“我知道了，會跟余師叔說的，總之盡快找到他?！?p> 女子伸手在桌上畫了幾圈，“這次全清觀居然敢在陸師姑面前這么放走了他，看來他確實有些來頭?！?p> “沒想到啊……”老婦喃喃自語，轉(zhuǎn)頭問道：“可……之前那全清觀的弟子怎么會自己捉他出來呢？”
女子揚揚眉毛，“我用了些小手段。怎么樣？厲害吧？”
“那你身份沒暴露吧？”
“孫姨……”女子嘟起嘴巴，“你也不夸夸我?！?p> “我這是擔心你呀，”老婦坐在女子身旁，“你要是被全清觀那幫人發(fā)現(xiàn)了……”
“沒事的，那里沒幾個人打得過我?！?p> “可別這么說，真清宗可不全是只會吃齋念經(jīng)的好好先生?！崩蠇D摸摸女子後背，“怕的是萬一他們知道你是青水宗的人，真不知道會對你做什么。蘭草堂那邊跟全清觀可能也很難交代……”
“孫姨……”女子靠在老婦身旁撒嬌道。
“我醜話說前頭，這要被發(fā)現(xiàn)了真不是玩笑之事?！崩蠇D板起臉，拿起茶壺，又加了點熱水。“老六已經(jīng)被盯上了，他們怕是已經(jīng)有防備了，你要多加小心吶……”
女子頭歪了歪，“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老六跟我說了一件事，他說觀主身邊平時有幾個親近的雜工，從色狼被放跑那天後就沒再見過他們。”
“你是說……他們帶著他藏起來了？”
“可能，”女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不確定。”
“明白了，我會從這幾個人入手的?！?p> 女子伸了一個懶腰，“如果在監(jiān)陽城捉住了，送到青陽城前，能不能跟我說一聲？”
“行的。不過為什么？”
“我還想見見他?！迸游⑽u頭，“有些事情沒弄明白?！?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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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叫符家莊的小村子，飯桶見到了吃著玉米餅，紅臉猴耳的碟子。
兩人在茅廁外雙目相對。
“你在女廁所外面干嘛？”飯桶昂頭挺胸，義正言辭。
“你他娘看得見我？”碟子嘴巴一松，玉米餅掉在了地上。
“廢話，就拿根竹枝擋著，哪里看不見？”
“啪”地一聲，碟子身邊的竹枝忽然斷成一節(jié)節(jié)。他一聲慘叫，趴在地上。
“你是不是有毛病？”飯桶翹起眉毛，“急性胃炎？”
碟子刷地一下起身，渾身上下沾滿了竹葉?！按蟾?，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p> “你這無恥之徒，竟然跑到女廁所外面偷看，我自然得捉?！憋埻耙膊恢罏槭裁戳R得這么順。
“首先，大哥，這是茅廁，本來就沒有分男女的。只有城里面大戶人家和酒樓里才分，你這是誣賴我?！钡佑魫灥貟吡藪呱砩系闹袢~，“其次，我在……等人，找了個清凈地方正休息呢，你別來煩我。”
“你少來，茅房外面蚊子蒼蠅多死了，清凈個鬼。剛才進茅房那個大姐很漂亮吧，你一定是心懷不軌跑到這里來偷看?！?p> 碟子瞪直了眼睛，“你他娘怎么知道剛才進去了誰，你也是來偷看的吧！”
飯桶搖搖頭，“不是的，我只是有預(yù)感，像這樣漂亮的姐姐，肯定有好色之徒躲在暗處偷看！我是來捉色狼的！”
“你怎么那么閑吶……”碟子拾起掉在地上的玉米餅，拍了拍，又吃了起來，“我就是在這里安安靜靜等人的，結(jié)果好端端地被你一通罵，真是莫名其妙。我警告你，你別猴子變戲法——無中生有?！?p> “等人個鬼啊，”飯桶掃開地上一節(jié)竹枝，“我從村頭就看見你跟在大姐後面了，從那片水田到這里的豬圈，走了有半個村吧?！?p> “你看得到？”碟子面露痛苦之色，“我真他娘的被你給毀了……”
飯桶奇道：“你才是腦子有病，跟著人走也就罷了，屁股還插一根狗尾巴草，時不時還汪汪叫上兩聲，誰都看得出來你有問題?！?p> 咿呀一聲，茅房門打開了，一個大姐走出來，拍了拍身上蚊子，“這么那么多蚊子？煩死人了！”
她看了看在坡上的兩人，“村外的？用吧。”，轉(zhuǎn)身一拐一拐地走了。
飯桶露出微笑，對大姐微微欠身，目送她離去。
“看吧，你的陰謀不能得逞了。”
“陰謀個蛋，”碟子苦著臉說道：“大哥，我求求你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了，咱倆又不熟。”
“那天是誰這么不要臉先開口的。”飯桶交叉雙手，“你先跟我說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不見了？”
“還不是你害的……”
“我怎么了？”
“你自己不清楚嗎？”碟子指著身上的竹葉，“你剛剛還故意破了我一次?！?p> “破你啥？”
“別裝蒜啦，我也是運衰，以為你是好人……”
“我破你道法了？”
“你想要什么就直說吧，”碟子指了指布包，“我跟真清宗可沒結(jié)下什么梁子，真不知道你找我干啥?！?p> “所以我之前是破你道法了嗎？”
“你是裝傻呢還是逗我開心呢？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啥都不知道的天真小白，現(xiàn)在才知道你心那么黑?！?p> “所以我真的破你道法了？”
碟子雙手一合，“大哥別念了，您翻著花樣講了四遍了，給小弟留點面子，算我求求您?！?p> 飯桶眼睛一轉(zhuǎn)，“別急嘛，我來找你是有事拜托的?！?p> “你還真有臉問。”
“別這樣說，我們不是一起看過小畫冊的朋友嘛？”
碟子橫起臉，雙臂抱肩，“沒有，我看錯你了，你的心就跟那茅廁里的屎一樣——黑死了?！?p> “這什么歇後語??？”
“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不幫也行，我們談個交易?！?p> “什么交易？”
飯桶手一翻，幾塊碎銀子露出來，“賺錢的交易。”
碟子看到銀光，散亂的眼神一下專注。旁邊的手，不自覺地跟著飯桶縮回的手一點點向前。“噢？什么交易？”
“請注意你的手?！?p> 碟子咳嗽兩聲，“你想要交易啥？”
“幫我找到一部經(jīng)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