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劫囚
自從他懷中的那個幽藍(lán)色紙鶴掉出來后,她就已經(jīng)基本猜到了他的真實(shí)身份,定然是她的弟弟小安不會錯了。
那幽藍(lán)色的紙鶴是她上次臨別時送給安和的。
可不知為何,小魚卻總是避左右而言他,他既然不表明自己的真正身份,那梔子也不想逼他。
總有會讓他親口告訴她的一天的。小安如何會短短幾月便長到十六歲的模樣,還化名小魚,成了官府的金翎使者,還通魚語,還有一身不弱的功夫,這些都需要他親口告訴她。
小魚與她趴在屋頂上,微微抿了抿唇,沖梔子使了個眼色,這才掀開了一片瓦片,底下便是官府的大牢,兩人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往下偷看。
官府的大牢很安靜,入夜后,唯有架在墻柱上的火把,隨著偶爾吹進(jìn)來的夜風(fēng)輕輕搖曳著,那靜謐顯得異常鬼魅,在這深夜的大牢中令人覺得陰森恐怖。大牢的過道上,原本應(yīng)該站著值守的官差,居然一個、兩個都東倒西歪地癱軟在地上。
怎么回事?
梔子與小魚對視一眼,眸光中有什么明亮的東西一閃而過,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點(diǎn):大牢里的官差都被人提前放倒了,這儼然不是在等著他們兩個來劫囚,而恰是有人比他們更捷足先登了。
“不好,走,下去看看?!?p> 梔子并沒有帶著小魚破掉屋頂跳下去,而是帶著小魚跳進(jìn)了官府的正院。
果然這里的官差都一一被人以某種方式提前放倒了,正歪七扭八地或匍匐或仰面朝天地癱軟在地上,梔子與小魚這一路,如入無人之境,二人很快便進(jìn)入了那個安靜地有些陰森的大牢。
但愿那捷足先登之人,并不是與他們打得是同樣的主意。
他們找到了關(guān)押陶七的牢門,大舒了一口氣,陶七還在,他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一堆干草堆上,還是那副男扮女裝的打扮,牢門上的鎖也是完好無損的。
梔子以法術(shù)打開了牢門上的鎖,等小魚與她一道入內(nèi),小魚一手抓著陶七,陶七就道,“大俠饒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們是來殺我的嗎?”
小魚拉起了他,道:“老實(shí)點(diǎn),不想死在這里,就跟我們走?!?p> 陶七聞言,一雙賊溜溜的眼中頓時露出了喜色,“我明白了,一定是大人讓你們來救我的,對不對?”
“大人?什么大人?”小魚不明白他在說些什么,再看向梔子,梔子也搖了搖頭,小魚正準(zhǔn)備帶著陶七離開時,梔子卻說,“等一等?!?p> 她攤開手心,回想著以前在小竹樓查閱過的一部上古典籍中的記載,一個紙片做的小人便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心里,但見她念念有詞,以手凝結(jié)些許靈力在那小紙人身上畫出一道鮮紅的符咒,再沖著陶七方才坐臥的草堆上拋出去……
頃刻間,一個與陶七外表一模一樣的人,就好端端的坐在那草堆上了。
“若不如此,一旦官府查到陶七失蹤,可能會有人來找你麻煩?!睏d子一邊解釋,一邊做完手上的一切。
小魚一看,樂了,沖梔子抿唇一笑,“還是姐姐想得周到?!?p> 但唯有梔子明白,這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jì),那化形術(shù)幻化的小人,是不能沾水的,法力也只能維持三月左右,即便沒有沾水,等到三月后,這化形術(shù)自然就失效了。
陶七也愣愣地看著那個坐在草堆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有些回不過味。
三人正欲走出牢門,突然一個黑衣人從打爛的屋頂跳將下來,他渾身黑衣,還以黑布巾蒙面,讓人見不到他的真容。
幾人一照面,都呆愣了一會兒,那黑衣蒙面人一見梔子與小魚手中拉著的陶七,他又看了一眼那干草堆上一動不動的“陶七”,嘴里發(fā)出一聲驚異地輕哼:“化形術(shù)?”
沒錯,梔子方才所施展的小人變做陶七模樣的法術(shù),正是她以前在上古典籍中看到過的化形術(shù),來此官府大牢前,她有心回憶過此“化形術(shù)”,也包括之前的開鎖的法術(shù),也是她從書上學(xué)到并回憶起來的。
來此劫囚之前,梔子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該預(yù)想到的,她都提前想到了,因此即便是第一次施展“化形術(shù)”,梔子使將出來時,也并不覺得生疏。但即便如此,她也萬萬沒想到,還有人來這大牢里與他們搶陶七!
那黑衣蒙面人只遲疑了片刻,便立時覺察出了梔子他們手中抓住的才是真正的陶七,他探出一只手來就要搶人,另一只手?jǐn)傞_,靈力猛然流轉(zhuǎn)于掌上,朝著梔子與小魚二人拍來……
梔子急忙拉著小魚躲在了自己身后,冷然看那黑衣蒙面人:“啊,金丹修士?”
“姐姐,讓我來保護(hù)姐姐!”小魚執(zhí)拗地想擋在梔子面前,梔子眉頭一凝,面上若覆了一層寒霜,拉住小魚,“不可,此人的修為至少是金丹中期修士,你我都不是對手,隨機(jī)應(yīng)變,走為上策?!?p> 說話間,見那蒙面人的掌力又襲到二人身前,梔子拉著小魚又急退幾步,她祭出白虹劍,只念動法訣:“蒼云九天,出劍——”
以蒼云九宮劍法迫出的劍氣之力,將小魚與自己的身形護(hù)在當(dāng)中,可那黑衣蒙面人似乎絲毫不懼怕她的劍氣,頃刻間便欺身直上,又一掌凝聚法力朝著小魚拍去……
是自己修為只有煉氣期,太過于微末,才使得自己使出的蒼云九宮劍法的劍氣沒什么威力,還是那金丹中期的修士道行太高,怎么絲毫不懼怕被此劍氣所傷?
梔子心頭陡然一驚,化劍來擋,此處是官府的大牢中的其中一間,若然要使出她慣常使將的縛地寒刺玄訣的話,只能是……
看來那黑衣蒙面人是鐵了心要與他們搶小魚手中的陶七,為了護(hù)住小魚,梔子只能一把抓住小魚手中的陶七,朝著黑衣蒙面人拍過來的掌力扔了過去,不遲疑的,她又以一掌觸地,灌注周身靈力,念了一句:“縛地為神,地相起力,起——”
剛剛念完這一句的同時,她便提氣抓住了小魚的胳膊,一起往先前破掉的屋頂飛了出去。
梔子舉目下望,但見那黑衣蒙面人顯然沒料到梔子這聲東擊西的一招,他又要撤了掌力去抓陶七,又要躲過她剛剛使將出來的縛地寒刺玄訣,已經(jīng)是極為吃力。
但此人到底是金丹中期的修士,倒也不笨,但見他猛然間將陶七扯住,整個人往墻上蹬踏而上,帶著陶七堪堪躲過了那以地力生發(fā)的縛地寒刺……剛想飛上屋頂與梔子對招,梔子使出的“玄冰訣”又到了,這一次梔子是拼盡了全力。
霎時間,整間大牢房中,墻壁上、地上變成了冰天雪地,冰霜裹夾著凜冽的寒氣將大牢中的人與物事一并覆蓋。
大牢中的陶七以及那黑衣蒙面人渾身都結(jié)滿了冰霜,即便是那黑衣蒙面人是金丹中期的修為,也頗費(fèi)了番功夫才能從梔子熟練使出的玄冰訣中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