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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呵呵

  就在許秀揮動鋤頭的那刻。

  三千里綿延岐山正中心,一座高聳入云的孤峰傲然矗立。

  峰頂?shù)墓艠愦蟮罾?,岐山劍宗的巔頂大修們正圍坐在茶臺。

  居首的中年男人面容祥和,氣度非凡,鬢角染著些許風霜。

  此刻他正低頭品茶,忽然眉頭微動,將手中小盞放下。

  幾息后,桌旁須發(fā)花白、面色威嚴的老者也有所感應(yīng),出聲道:“掌門師兄,護山大陣在山內(nèi)感應(yīng)到了邪修氣息,應(yīng)當是那一千年前被師叔鎮(zhèn)壓于劍獄的魂散人,元嬰遁逃而出。不過,已經(jīng)被一擊湮滅了...”

  居中的中年男人,正是天瀾大陸正道第一人,岐山劍宗掌門,沈余。

  而出聲之人,則是劍律堂的執(zhí)劍長老,專掌岐山劍律,轄制三千里岐山秩序。

  護山劍陣的陣器,是由每任執(zhí)劍長老煉化。

  大陣捕獲邪修氣息,執(zhí)劍長老是掌門之后第一個感應(yīng)到的。

  掌門沈余尚未開口,執(zhí)劍長老身旁的黑袍壯漢呵呵笑道:“說起劍獄,陸司師弟今天又沒來。該不會是他小子故意放囚犯出來,好名正言順地拿來解悶吧?”

  眾人會心一笑,怕是真有這可能。

  執(zhí)劍長老則黑著臉道:“洗劍峰峰主陸司隨性枉律,掌門師兄務(wù)必徹查。”

  沈余無奈搖頭,絲毫看不出身為掌門的架子。

  他笑著開口:“陸司雖不太著調(diào),但鎮(zhèn)守劍獄是他職責,倒不至于胡來?!?p>  “況且,小青峰上出手滅殺魂散人的,應(yīng)該另有其人,那一擊的氣息不似陸司...”

  “小青峰?!”

  諸人正聽著掌門分析情況,忽然茶桌角落傳來一聲哀嚎。

  一名發(fā)髻雜亂如雞窩,身上道袍腌臜分不清原本顏色的男人拍案而起。

  “元嬰邪修跑到我小青峰去了?”男人嘴唇哆哆嗦嗦,唇邊兩撇青須顫顫巍巍。

  執(zhí)劍長老臉色微沉:“九如師弟,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邪修已經(jīng)伏誅,小青峰兩位師侄也無大礙?!?p>  云九如聞言松了口氣,身為小青峰峰主,他也是關(guān)心則亂。

  對著執(zhí)劍長老訕訕拱手,云九如恭敬道:“師兄教訓(xùn)的是,我還是先回小青峰一趟罷,掌門師兄,我先告辭了?!?p>  言罷匆匆離開大殿,喚起飛劍消失在洶涌云海。

  黑袍壯漢咂了咂嘴:“害,小九這么多年還滯在金丹后期,道心眼見著都有些不穩(wěn)了?!?p>  諸人聞言點頭,掌門沈余也收起眼中那絲惋惜,對著執(zhí)劍長老語氣嚴正道:“近年來劍獄時有邪祟出逃,此次更是逃出元嬰后期,你且去協(xié)助陸司,務(wù)必查出原因?!?p>  頓了頓,沈余繼續(xù)道:“還有那出手誅邪之人,是敵是友,需得心中有數(shù)。今日峰會的剩余事宜,改日再議吧。”

  “是?!北娙祟h首應(yīng)下。

  各位峰主和長老離去,沈余獨坐空曠大殿。

  靜靜感受指腹觸及的茶盞花紋,他心中微微有些沉重。

  自從師叔他老人家閉關(guān)后,劍獄動蕩便異常頻繁。

  這岐山穹頂,總覺得有些令人厭惡的味道縈繞。

  多事之秋啊...

  ......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貴的模樣...”

  小青峰事件的嫌疑人許秀自然不知,遠處的那場與他有關(guān)的岐山高層會議。

  此刻他正哼著小曲兒,不多時便下了山。

  群翠拱繞中,一座青磚鋪地、墻面斑駁的小院顯露出來。

  這是小青峰一脈弟子的修行居所。

  說是一脈,衰敗的小青峰其實也就仨人。

  一個老實人許秀自己,一個色批師父,一個自閉師弟。

  許秀愿稱之為“老色閉”組合。

  走進院子,許秀遠遠瞧見樹蔭下那條包了漿的躺椅,以及上面躺著的少年。

  少年大概十五六歲模樣,眉眼青雉,俊逸出塵。

  只是狹長眸子透露著一股“我很高冷,請勿靠近”的意味。

  “明川啊,你今日修行功課做了嗎?”

  許秀端著師兄的架子,對躺平的小師弟指指點點起來。

  躺椅上名叫明川的少年睜眼。

  一副與年紀極其違和的淡漠神情,安靜望著身前的煉氣釘子戶師兄。

  眼神中透著三分涼薄,四分憐憫,以及九十三分的嫌棄。

  許秀對小師弟的沉默寡言早就習以為常了。

  這孩子,打小就不愛說話。

  怕生,更怕熟。

  一天能說上一句話,許秀就得燒高香了。

  再這么自閉下去可不行,一點小孩子的活潑勁兒都沒有了。

  許秀在躺椅的另一頭坐下,苦口婆心道:“明川,師父沒本事,害得小青峰也被其他八峰瞧不起。你是甲上的資質(zhì),還是要給小青峰爭口氣的!”

  “紫霄峰的白師兄,和我一般年歲,已經(jīng)邁入金丹初境。”

  “天芷峰的小徐師妹,比你大四歲,也已摸到筑基八層的門檻?!?p>  “你一定要多向這些杰出的同門看齊,以一個優(yōu)秀岐山弟子的身份和標準來約束自己。切不可瑪卡巴卡,巴拉巴拉...”

  明川:“......”

  這些話,你一個十年老煉氣,是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啊?

  似乎經(jīng)常遭受自家?guī)熜秩绱苏f教,明川無奈開口:“我今日已突破至筑基九層了?!?p>  “無論何時都不要...”許秀聞言一怔,隨即比劃了個大拇指:“好家伙,上個月才到筑基八層的吧,十六歲的筑基九層...”

  甲上不愧是甲上,突破如喝湯。

  聽師父說,三年前的岐山大典上。

  幾個峰主為了天資甲上的明川大打出手。

  最終師父以通天修為碾壓群峰,爭得了明川的教導(dǎo)權(quán)。

  括弧,以上是師父原話。

  但后來許秀用一塊靈石,換來了可靠消息。

  真相是明川自己在大典上,點名要來小青峰的。

  理由是人少,安靜。

  無論此刻明川是否后悔,但光復(fù)小青峰的偉業(yè),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毫耍?p>  今后師弟負責掙錢養(yǎng)家,我也能安心養(yǎng)老了。

  許秀正待繼續(xù)敦促師弟奮進,院外一陣鬼哭狼嚎遠遠傳來。

  “徒兒啊,我的寶貝徒兒沒事吧!”

  是云九如標志性的破鑼嗓子。

  許秀和明川兩臉懵比,看著云九如從飛劍跳下。

  那不修邊幅的大臉上堆滿了擔心,腌臜長袍被疾風吹皺,神情不似作偽。

  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許秀此刻也被師父的真情流露所感染。

  心里不禁想著,師父的道袍也舊了,要不給他換一套?

  見云九如向著躺椅這邊沖來,許秀起身迎了過去:“師父,我沒事,您老這是...”

  “嗖——”云九如一個漂亮的交叉步,晃開了迎來的許秀,向著躺椅上的明川奔去。

  許秀:“......”

  云九如來到躺椅旁,關(guān)切問道:“徒兒啊,你今日在小青峰,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嗎?”

  明川一個后仰躲開云九如的大手,眼神悠悠落在許秀身上。

  許秀:“......”

  云九如點頭:“還有嗎?”

  許秀:“......”

  明川搖了搖頭。

  云九如眼見兩個徒弟并無異常,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明川是他小青峰重振雄風的關(guān)鍵,容不得半分閃失!

  至于許秀...算是個好孩子吧...

  坐在躺椅的另一頭,云九如苦口婆心:“明川啊,你大師兄愚鈍倦怠,境界多年未有寸進,害我在其他峰主面前抬不起頭。你甲上資質(zhì),可得給為師爭口氣!”

  “紫霄峰,掌門師兄的愛徒小白,年紀和你師兄一般大,年前已經(jīng)金丹啦!”

  “天芷峰的小徐師侄,比你大四歲,也已摸到筑基八層的門檻了。瑪卡巴卡,巴拉巴拉...”

  明川:“......”

  許秀:“......”

  明川忽然有些后悔當年“人少,安靜”的判斷。

  人再少,也架不住三分之二都不是正常人...

  云九如一波查重率極高的教育結(jié)束后,起身對兩個徒弟叮囑道:“最近山里不太平,你們沒事不要外出,特別是洗劍峰那邊,切勿靠近?!?p>  洗劍峰?

  許秀一怔,聽說那邊好像關(guān)押著不少窮兇極惡、毀天滅地的邪魔外道...

  我一個煉氣三層,怎么可能去那種危險地方湊熱鬧?

  師父真會開玩笑。

  呵呵。

  許秀點點頭,正要開口讓師父安心,腦海中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忽然響起。

  【接到中級任務(wù)〈洗劍峰附近有妖物作祟,請于明天日落前誅滅!〉】

  許秀:“呵呵?!?

躺平的青椒

本書偏輕松向,前期主要是人設(shè)和主線鋪墊,煩請讀者老爺們往后多看一些,青椒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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