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清嘆了口氣,原本以為查找失蹤者線索會十分繁瑣,沒想到籍小蟲一口搞定。
半神蠱師能窺天機,做占卜。
半神術(shù)士更別說了,算盡一切就是他們的修行之路。
就連半神畫仙也有預(yù)示未來的手段,不論什么懸案,在他們面前,都瞞不住。
這個世界破案也太簡單了吧。陳子清略微有些沮喪,上一輩子學(xué)的那些東西,似乎全都無用武之地。
仔細想想,也并非如此,任何修行途徑都要到半神才能窺破天機,而那些半神哪里有時間幫這些小人物們破案。
鄭莽開車,籍小蟲指路,一路來到南郊。
路邊一座廢棄已久的三層小樓前,車子穩(wěn)穩(wěn)停下。
鄭莽一馬當(dāng)先的沖入院子,陳子清兩人緊隨其后。
院子中,一具尸體躺在正中央。
陳子清來到尸體面前看了一眼,不是書店老板的兒子。
“看樣子他是從樓頂摔下來摔死的?!编嵜ч_口道。
陳子清同意,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爭斗??伤鞘裁慈耍鷷昀习鍍鹤佑惺裁绰?lián)系?
我為什么要費這個腦細胞,找小蟲占卜一下不就好了嗎?
偷懶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小蟲,你······你沒事吧?”
剛剛車里坐后排,看不到副駕駛上小蟲的臉色,現(xiàn)在才看到,籍小蟲的臉色煞白,滿臉寫著虛弱。
“沒事,使用了天命蠱的后遺癥而已。我再占卜一次吧。”
陳子清鄭重道:
“既然累了就先休息吧。查案的事就交給我了?!?p> “沒關(guān)系。以往的案件都是這樣的,我占卜出來,隊長一路殺過去。我承受的住,而且多實用幾次天命蠱,對我的修行也有好處?!?p> 籍小蟲邊說邊靠近尸體。
陳子清抓住她:
“你也說了那是以往?,F(xiàn)在我都加入夜行者好幾天了,也得讓我露露臉啊?!?p> 鄭莽也道:
“行啊。池老大都說你智慧不遜色那些老陰幣,應(yīng)該也能破案吧。這樣小蟲就不用每次出完任務(wù)都睡好幾天了?!?p> 籍小蟲與陳子清同時驚訝的看向鄭莽,難道這個滿腦子都是肌肉的家伙,漲情商了?會關(guān)心人了。
鄭莽頓了一下,接著道:“你不知道,每次她睡覺,我連個寫報告的人都沒有了。”
陳子清:“······”
籍小蟲:“······”
不該跟隊長的情商抱希望的。
在他腦中,只要死不了,就是好好的。
陳子清蹲下查看尸體,尸體仰面倒在地上,頸椎不規(guī)則的扭曲著,應(yīng)該是掉落的時候在空中翻滾,最后頭朝下栽到水泥地面上。
扒開尸體的衣服,在他后腰部位有線狀淤青,大致比劃了一下從腳到淤青的高度,陳子清快步往樓上樓下跑了幾圈,最后思考著走下樓來。
“有什么發(fā)現(xiàn)?”籍小蟲問道。
“當(dāng)時肯定還有第三人在場。一般來說,跳樓而亡的人,都是面朝下,背朝天。死者的后腰部有淤青,很明顯是被人推搡,后腰撞到欄桿,跌下樓的時候身體發(fā)生翻滾,這才頭部著地,當(dāng)場死亡?!?p> 陳子清抬頭指了指三樓的窗子,
“樓頂?shù)臋跅U高度不夠,三樓的窗沿則正好到死者腰部。死者是從三樓的窗戶上面掉落下來的?!?p> “可是還是不知道是誰殺了他呀。”籍小蟲問道。
“可是我大概知道了該去哪里尋找兇手?!?p> “去哪?”
“汞山下的那條汞河?!?p> 陳子清不等籍小蟲繼續(xù)發(fā)問,解釋道,“你看他的褲腳,滿是褶皺。說明他一直卷著褲腿在水里行走。
“他的鞋子里有紅色的汞沙,腳掌已經(jīng)變成了微紅色。是常年在汞河中撈取汞沙才有的特征。再加上他的手指上拿筆磨出來的繭,這是一位家境不太富裕的畫仙。”
汞晶與畫仙的靈力更相合,研磨成粉,是畫仙途徑作畫的主材料之一。汞沙則是摻雜了雜質(zhì)的汞晶,不過對于畫仙來說,也算是不可多得的材料。
他們所處位置,再往南二十里的汞山底下,有一座汞晶礦。由于地勢原因無法開采,好在有一道地下泉水,經(jīng)過汞晶礦,匯入汞河。
在地下泉的出口,經(jīng)常會有汞沙與汞晶順著泉水流出,一些家境不太富裕的畫師,經(jīng)常來此處收集。
籍小蟲彎腰觸摸了一下尸體:“還真是九品畫仙,那你怎么確定兇手會回汞河?”
“死者衣服都沒換,肯定是直接從汞河出發(fā)的。一位九品畫仙,肉體孱弱,不可能是一位九品巔峰武者的對手。所以他一定有幫手,而殺他的人,多半就是那位幫手。
“兇手殺人后,只帶走了書店老板兒子,連死者的尸體都沒處置,可見其智商與咱們隊長相比也不遑多讓。所以我斷定,他處理完事情之后,一定會自行回去繼續(xù)撈取汞沙的?!?p> 陳子清分析兇手的性格及其武斷,甚至沒有任何證據(jù)支持。
不過他以前是私家偵探,更多的是以人的角度來進行分析,只要能合理解釋,物證有沒有都無所謂。
鄭莽隊長雖然對陳子清一大串分析聽得似懂非懂,但最后一句聽得明明白白:“事不宜遲,那就快走吧。去汞河抓人?!?p> 籍小蟲派出一只蠱蟲,吸收了一滴死者的血液。
萬一陳子清分析錯誤,可以用這滴血進行占卜。
上車途中,籍小蟲還拿出手機,通知了治安處來這里收拾現(xiàn)場。
二十里的路程,鄭莽的車技不錯,十幾分鐘就到達了汞河附近。
河流沿岸無法開車,三人下車后向地下泉眼的方向行走。
不多時,就看到一個人在泉眼附近,拿著精細的網(wǎng)兜在打撈汞沙。
看到有人到來,他惡狠狠道:“這里是我先來的,你們想打撈的話,必須在我后方五米以外。”
陳子清笑了:“我們不是來撈沙的,而是有個問題要問你?!?p> 那人不耐煩道:“沒空?!?p> 陳子清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殺人了?!?p> 那人眼中立即閃過一絲慌亂:“你怎么知道?額,不是,我,我沒殺人?!?p> “那個被你們綁架的人呢?”陳子清語氣冰冷,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書店老板的兒子。
“放了?!?p> “放了?”
籍小蟲不可思議的重復(fù)了一句。
案子這么簡單就結(jié)束了?
以往自己每次都是拼半條命,占卜兩三次才能破獲的案件,居然被陳子清一頓分析就解決了?
而且這個兇手與陳子清分析的一般無二,智商能與隊長一較高下,不,隊長的智商要比他高上不少。
鄭莽倒是沒有什么感覺,以前和小蟲兩個人,破案也簡簡單單。
“你叫什么名字?”陳子清問道。
“韓好?!?p> “你們綁架那人,是不是給你們畫了不少圖出來?”
韓好頭腦簡單,幾乎是有問必答:“是的。”
“圖呢?”
“當(dāng)然是給別人了。那個人花十顆手掌大小的汞晶,要我們綁架一個人,然后,然后···我說不上來了,這些事都是付杰辦理的。后來付杰覺得那十幾幅圖是一份寶藏,不想交出來?!?p> 韓好說到這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往下說了。他不想暴露自己殺人的事,雖然他已經(jīng)暴露了。
陳子清低頭沉思,案件到這里基本上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付杰應(yīng)該就是小樓里的死者,他逼迫書店老板兒子重新繪制了古籍上的內(nèi)容,然后動了貪念,卻沒料到自己這位頭腦簡單的伙伴如此重視承諾。
那么,收買他們兩個的人是誰?會是小丑嗎?
這份古籍,是那群老陰幣們設(shè)的局嗎?
陳子清有些糾結(jié)的撓撓頭:“那十幾幅畫的內(nèi)容,你還記得嗎?”
韓好點點頭,畫仙肉體孱弱,主修精神力量。一般來說,九品畫仙就能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能畫出來給我看看嗎?”
“不行。這是別人出錢買的,只能給他看。”
“你看啊,那些圖畫你看過了吧?”
韓好點頭。
“付杰肯定也看過了。”
韓好繼續(xù)點頭。
“既然你和付杰能看,那這是不是就是說,你的買家只是從你手里買了十幾幅畫,并沒有說不讓你繼續(xù)賣給別人。”陳子清循循善誘,
“那這樣,你把畫畫出來,我也出錢買一份?!?p> 韓好茫然的看向旁邊兩人:“是這樣嗎?”
籍小蟲連忙點頭:“當(dāng)然,你又沒有和他約定不能賣給別人,當(dāng)然可以賣給我們了呀?!?p> “那你們出多少錢?”
籍小蟲伸出一根手指:“一萬?!?p> “好?!表n好開心的走到岸上,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開始作畫。
陳子清感嘆一句:“這人心思單純,要是能一心修行,恐怕會有一番成就?!?p> “可惜,他殺人了?!奔∠x淡淡道,“等治安處的人來了,咱們就走吧。剩下的,治安處會解決的?!?p> 陳子清同意。他與韓好第一次見面,雖說有些喜歡這個心思單純的糙漢子,可卻不會為了他去對抗這個世界的法律。
不多一會兒,治安處的人到了,同時帶過來一個消息,書店老板兒子回去了。
陳子清三人將事情與他們交代清楚,拿著韓好畫的十幾幅畫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