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
隨著將士們的呼喊,軍營的柵欄門被士兵快速的推開,隨即一隊鐵騎人馬穿越滾滾濃煙奔馳而來。這時,挑著一擔(dān)水正好從外面走進來的宋小榆趕緊用身體擋住木桶里的水,避免沙土飛進來。
回到炊事房宋小榆便馬不停蹄地開始準(zhǔn)備將士們的晚飯。前幾天,朝廷下?lián)芰艘慌酌孢^來,她決定摻和一些細(xì)面給將士們做一次青菜團子。
“小榆,小榆……”牛夕喊著跑進炊事房來,此時老丁頭正好往外走。他們互相瞟了一眼,什么話也沒有說。牛夕看著老丁頭遠(yuǎn)去的背影,嘴里忍不住小聲地罵咧起來。
“小榆,小榆……”
宋小榆趕緊示意他小聲點,然后小心翼翼地說道:“喂,我現(xiàn)在叫宋福,以后別那么大嗓門叫行嗎?”
“怕什么,這里又沒有別人?!迸O傋哌M來,便被墻上掛著的那幾串新鮮的紅辣椒吸引了。
“哎,小榆,這是你從哪里弄來到的?”牛夕說著便把鼻子湊過去聞了聞。
“種的啊。”宋小榆繼續(xù)忙著手上的活。
“真香!很像老家種的那種味道。小榆,你簡直太厲害了,這也能種出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樣?”牛夕說著,便順手揪下來一根塞進了嘴里。他剛嚼了兩口就辣得滿臉通紅,眼淚直流。還沒等宋小榆開口,他已經(jīng)沖到水缸旁邊用瓜瓢從水缸里舀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喝完一瓢,他還是覺得滿嘴火辣辣,于是又從缸里舀了一瓢冷水灌進了肚里。兩大瓢水下去后,人就開始打飽嗝了。
“哥,你原來在這里,我找你半天了。”二虎走了進來,說話間他看見牛夕正彎著腰,低頭看著地上,嘴里卻在不停地流哈喇子。
“喂,哥,你怎么了?”二虎擔(dān)心地跑過來問。牛夕只是向?qū)Ψ街睌[手,此時的他已經(jīng)顧不上說話了。
“他怎么了?”二虎問宋小榆。
“他嘴饞,嘗了一口我種的辣椒。”宋小榆笑著說。
“太……太……辣了?!迸Oχ钢鴫ι系睦苯氛f。
順著牛夕手指的方向,二虎也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了墻上的新貨。
“我的天啊,小榆是你種的?我都好多年沒有見過老家的這種辣椒了??雌饋聿诲e,不過有那么辣嗎?”二虎說著,也好奇地走了過去。還沒等宋小榆阻止,他已經(jīng)塞了一根辣椒在嘴里了。
站在旁邊的宋小榆和牛夕驚訝地看著二虎津津有味地嚼著,竟然面不改色。
“不辣呀?!倍⒄f著,又從墻上揪下來一根辣椒塞進了嘴里。
話說,逞能是永遠(yuǎn)帥不過三秒的。這第二根辣椒剛下肚,二虎感到嘴里火辣辣的,又好像有人正拖著一條赤紅的烙鐵在自己腸子里亂走。只見他一個健步?jīng)_到了水缸旁,直接把頭扎進了水缸里。過了好一陣,才見他起來。
此時已經(jīng)緩過勁兒的牛夕,看見二虎趴在地上張大嘴流著哈喇子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是厲害嗎?你怎么不都吃了呢?哈哈哈……小榆你快看?!迸OπΦ枚伎煸诘厣洗驖L了。
宋小榆看見面前這兩個犯二的人,也情不自禁地歡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尹洙走了進來,他看見牛夕和二虎竟然在這里,便生氣地大喊道:“喂,你們兩個怎么又跑這里來了?還不快回去訓(xùn)練?!?p> 牛夕和二虎見尹洙嚴(yán)厲的樣子,便趕緊灰溜溜地跑開了。
“這兩人啊,叫他們干的事情,沒干,竟然又跑過來了?!币ㄗ匝宰哉Z道。
“尹校尉,你有什么事嗎?”宋小榆問。
“哦,對了,宋福,你多做二十一個人的飯。”
“好,知道了?!?p> 尹洙轉(zhuǎn)身離開時,發(fā)現(xiàn)墻上竟然掛著很多鮮紅的辣椒,他好奇地走過去,忍不住把鼻子湊過去聞了聞。當(dāng)他準(zhǔn)備伸手過去的時候,宋小榆突然喊住了他:“尹校尉!”
尹洙扭過頭來看著宋小榆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就是想摸一摸?!?p> 說完,他便跨了出去。
將士們排隊打完飯后,宋小榆發(fā)現(xiàn)還剩下一份。她仔細(xì)盤算著今天吃飯的人數(shù),心里開始犯嘀咕,不會啊,今天就是按人數(shù)做的飯啊,怎么會多出來一份呢。在這里糧食是人活下去的根本,所以浪費糧食就是一種犯罪行為。宋小榆想要出去看一看究竟是哪位戰(zhàn)士忘記來拿飯了,正好碰見了二虎。
“二虎,你過來一下。”
二虎聽見宋小榆召喚自己,便趕緊跑了過來。
“你去看看,誰沒有來拿飯。”
二虎遵從地跑開了,過了一會他就回來了。
“我查一圈,大家都有飯吃。”
“那就奇怪了,怎么會剩下一份呢?”
“是不是你多做了一份?”二虎問。
“不會吧,我天天做飯,從來沒有出過差錯?!?p> “興許,你今天太累了,算錯了數(shù)呢?”二虎說。
“怎么可能……”
沒能找到飯的主人,宋小榆只好回到炊事房。她打算把今晚剩下的一份飯留到明天自己吃。但是現(xiàn)在天熱了,飯過了夜就容易餿,為了減少飯的變質(zhì),她計劃用紗布蓋好,然后放在一個盛放冷水的缸中,這樣第二天飯就不會變味。
宋小榆看見老丁頭正窩在灶門口一堆干草面前低著頭專注地做著什么活計。她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去打擾對方,而是靜悄悄地走進去開始最后的清潔整理工作。當(dāng)她瞥見老丁頭手上的活計時,整個人都震驚了。
老丁頭正在拿草為自己編織假肢!
她以前一直以為老丁頭因為患了腿疾,所以走路才會一瘸一拐的。她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他是失去了一條腿!
眼前的這一幕,讓宋小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平時的老丁頭總是板著臉,他固執(zhí),他偏見,他認(rèn)準(zhǔn)的事情,別人怎么也說服不了他。他不喜歡多說話,但是卻喜歡呵斥那些整天無所事事的士兵,他生氣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老父親。可是此刻的他,蜷縮在那里,又像極了一個孩子。
一屋檐,一盞燈,兩個人,沒有交流,只有窸窸窣窣勞作的聲音。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多么的親切。
爹爹,你還好嗎?宋小榆望著布滿星辰的夜。
宋小榆仔細(xì)計算了吃飯的人數(shù),又仔細(xì)清點了自己做的饅頭。她心想,這一次應(yīng)該不會再出錯了!
晚上給將士們盛完飯后,宋小榆發(fā)現(xiàn),又剩一份飯!
這讓她開始抓狂,怎么可以接二連三地發(fā)生這種事情呢?
不行,今天非得把那個搞特殊的人給揪出來不可!于是她叫來牛夕和二虎,讓他們幫忙去把這個漏網(wǎng)之魚揪出來。找了半天,還是無果。
“小榆,你是不是生病了,頭腦開始不清晰了?!迸O?。
“哪有,我現(xiàn)在好好的啊。”宋小榆說著,便伸手去摸摸自己的額頭。
“我說,不就多出來一份飯嗎?你也別找了,拿出來,我們哥倆幫你解決了。”二虎說。
“不行!糧食這么精貴,不能浪費。”宋小榆說。
二虎一聽,不樂意了,說:“嘿,小榆,你這話說的。難道給我們吃了,就是浪費?”
“我不是那個意思……”宋小榆趕緊解釋,可惜二虎就是不依不饒。
“對,給你們吃了,就是浪費!”宋小榆索性說句狠話。不料,卻逗得哥倆哈哈大笑起來。
牛夕喜歡宋小榆生氣的樣子!
一天,二虎突然湊到宋小榆的身邊說:“小榆,你多久沒洗澡了?”
宋小榆趕緊抬起胳膊左右聞了又聞,然后說:“哪有啊?我沒有聞出味兒啊。你聞聞,哪有味兒?”說著,宋小榆便把胳膊伸到二虎面前,二虎立馬把頭扭過去,一臉嫌棄的樣子。
“哼,你才臭!”宋小榆生氣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宋小榆回到炊事房,她忍不住又仔細(xì)聞了聞自己身上,好像是很臭。記憶中上次洗澡的時間好像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許久了。在這大漠深處,水是極其珍貴的東西,別說用來洗澡了,就是喝都要小心點。她曾經(jīng)聽士兵們說,出營區(qū)后往西北方向行走五里路有一個天然水坑,大家給這個水坑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天池”。
這一天,宋小榆給將士們分完飯后,把剩下那一份飯像往常一樣放在了水缸里。然后就抱著一個布袋子出了營區(qū),她按照士兵們描述的那樣,一路往西北方向走。果不其然,她很快便找到了那個“天池”。它就像一顆純潔無瑕的寶石鑲嵌在大漠之中。
宋小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確定安全,便開始解衣準(zhǔn)備下水。其實,此刻的她是有一些緊張和害怕的,水是她恐懼的魔星……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炎熱的夏天,但是下腳的那一刻她還是被一絲涼意刺激到了神經(jīng)。她屬于寒涼體質(zhì),本來就怕涼,現(xiàn)在又不得不沾涼。等她慢慢適應(yīng)過來,她才感受到水柔軟又輕盈。她把盤在頭頂?shù)陌l(fā)髻解開用清水好好的洗了洗,因為長時間沒有搭理,頭發(fā)都打結(jié)了。她不得不用手一點一點地去把那些團在一起的發(fā)絲解開。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fā)披在身后,已經(jīng)沒過了腰。難得的時光,何不索性讓自己泡在水里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一陣涼風(fēng)吹醒。此時的白晝已經(jīng)被黑夜趕到了天際,只留下一絲微光打在黃沙上。她繼續(xù)用清澈的甘露洗滌身上的污垢,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聲動物地嚎叫。宋小榆立馬警覺了起來,她害怕地環(huán)顧四周,這時更加清晰地狼嚎聲傳來。宋小榆趕緊從水里爬起來,然后胡亂地套上衣服,她來不及穿上鞋子,綁上發(fā)髻,就這樣赤足著披頭撒發(fā)地往營區(qū)方向跑去。
狼嚎聲在風(fēng)的呼嘯之下顯得又高又大,那張含著獠牙的嘴好像就在上空,隨時都可能一口將面前毫無抵抗能力的自己吞下肚。恐懼使她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可她不知道這樣的方式會更加引起捕獵者的注意。
身后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出現(xiàn)在了黑夜籠罩地大漠之上。哦,不對,不是一雙眼睛,是兩雙,三雙……它們正在以環(huán)抱方式加速飛來。
狼群氣勢洶洶地追來了。宋小榆咬牙拼命地往前跑,只聽見耳邊呼嘯地風(fēng)聲更激烈了,頭腦中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方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跑”??删驮谶@緊要關(guān)頭,腳卻不聽使喚,怎么也快步起來。更讓人著急的是,衣服的下擺就像拖命鬼一樣纏著雙腳,阻礙這每一步地正常前行。最后,她還是被絆倒在了地上。宋小榆,望了一眼近在咫尺地狼群,顧不得其他,扔下懷里的東西,爬起來就繼續(xù)往前跑。她已經(jīng)被恐懼重重地壓在了黑暗之下,沒跑出去兩步,卻又被推倒。她望了望遠(yuǎn)方那一點閃著亮光的地方,感到無比地絕望。
狼群很快圍攻了過來,它們包圍了宋小榆。一只狼首先發(fā)起攻擊,緊接著其他狼也跟著咬了過來。在無用地反抗中,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撕裂來了。就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一個黑影飛了過來。只聽耳邊傳來一陣踢打之聲,隨即便是劍出鞘,廝殺與狼嚎匯聚在一起的交響樂。狼的布陣因為黑衣人的出現(xiàn)而被打破了。它們分成兩隊,一隊依然糾纏著宋小榆,一隊負(fù)責(zé)對抗黑衣人。很快黑衣人沖突狼群的圍困并快速跳過來擋住了撲來的餓狼。他就像一面剛硬的墻壁捍衛(wèi)在前面。
狼聲從激烈地狂吠,到間歇地哀鳴,再變成一陣高低呼嘯,最后拖著尾巴漸行漸遠(yuǎn)。
狼群被打跑了,黃沙之上躺著幾只已經(jīng)餓得皮包骨的狼的尸體。
剛才的經(jīng)歷令宋小榆害怕地蜷縮成了一團,她渾身在發(fā)抖。等身體慢慢暖和起來候,宋小榆這才開始注意面前的這個男人。他一身素黑的衣服,臉上用黑色布幔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雖然光線很暗,但是那一雙永遠(yuǎn)看不透的眼,讓宋小榆突然慌張了起來。她嘴角地肌肉抽動了兩下,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今晚龐英從宋國與西夏邊境回來,路過“天池”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群餓狼正在捕殺獵物。就在他準(zhǔn)備繞道而行,躲開狼群的時候。他聽到一個女子的呼喊。那個呼喊之聲被狼嚎聲環(huán)抱,驚恐又絕望。龐英這才意識到,狼群中的獵物是一個人。于是,他毫不猶豫地馳馬飛奔過去。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大家應(yīng)該都知道了。
龐英看著面前這位被剛才驚嚇的姑娘,她蜷縮在一起,身體套著一件單薄的衣裳,胳膊和退都露在外面。他注意到姑娘的脖子上掛著一塊潔白的玉。
因為剛才只顧著逃命,所以宋小榆身上只裹著一件單薄的衣裳,衣裳還被剛才的狼群撕破了。僅存的布塊無法遮住全部身體,她感覺自己好像沒有穿衣服暴露在一個男人的面前,這讓她感到十分的難堪。所以,她趕緊努力用那些碎步盡可能地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脖子上的那塊玉正好也被蓋住了。
龐英發(fā)現(xiàn)宋小榆的腿正在流血。他蹲下用手輕輕掀開搭在宋小榆腿上的衣服,一雙玉白的細(xì)腿上被剛才的狼撕開了,留下了兩道深深地血口。
龐英二話沒說,伸手一把就將宋小榆受傷的那條腿抓住了。宋小榆本能地往后縮了縮。她惶恐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目光對視后的幾秒后,她最終還是放下了抵抗,乖乖等對方將腿抓了過去,放到胸前。她的臉被燒得滾燙滾燙,就像火爐里的紅烙鐵。
龐英檢查了一下傷口,然后從身上摸出來一瓶不知名的藥水。
“你忍著點,會有一些疼?!饼嬘⒄f。
龐英用力將傷口的臟血水都擠了出來,然后又將藥水澆在傷口上。藥水剛沾到皮膚上的時候,她感到就像有億萬只蟲子在啃噬那些本已經(jīng)受傷的細(xì)胞,疼痛感頓時直沖云霄,讓她差點暈厥了過去,但是她卻不敢大聲喊出來。只有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用藥水沖洗完傷口后,龐英又往上面撒了一層白色粉末狀的物體。還沒等宋小榆喊出來,龐英已經(jīng)從她身上撕下了一塊布條,然后綁在了傷口之上。
龐英把宋小榆扶起來,然后解下肩上的披風(fēng)搭在了宋小榆的肩上。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走吧。”龐英說著便側(cè)身過來,示意要背對方離開。
宋小榆紅著臉,趕緊拒絕說:“不用,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p> “你都這樣了,不擔(dān)心一會兒狼追回來把你吃掉?”龐英帶著恐嚇的語氣說道。
宋小榆一聽,背脊都發(fā)麻了。她保持著沉默,不知道如何開口表達(dá)。
龐英看了看她,什么也沒說,便轉(zhuǎn)身往前走。
見對方走遠(yuǎn)了,宋小榆突然著急了。
“喂……”宋小榆喊住了對方。
龐英停下腳步。
“還是你背我走吧?!?p> 龐英咧嘴笑了一下,然后便轉(zhuǎn)身走了回來。他高大的身軀立在宋小榆的面前,一股強大的男性荷爾蒙力量沖擊著她,讓她的心跳突然又急速加快了起來。她低著頭,一直不敢抬頭看對方。
龐英將背對著宋小榆,然后半蹲著身體,等著對方爬上來。
在蒼涼的大漠上,兩個孤影朝遠(yuǎn)方閃亮的光走去。那是邊塞最有溫度和人情味的地方。
快到營區(qū)門口的時候,宋小榆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趕緊從龐英地背上滑下來。她看著面前的龐英不知道該說什么。
宋小榆往營區(qū)門口走了幾步,然后又忍不住停了下。她轉(zhuǎn)身對龐英說:“龐將軍……”
龐英安靜地站在旁邊等待宋小榆說下去。
“我,我是一個女人……”
“我知道?!?p> “那你……”宋小榆沒有將話說完。其實她是想表達(dá),你既然知道我是女人,為什么還要把自己送回軍營。同時,軍中有規(guī)定,女人不能留在營中。之前因為被牛夕二虎還有尹洙幫忙打了掩護,所以自己才能混在軍營中這么久??上В缃襁@里的指揮官回來了,對于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容忍?
“尹洙已經(jīng)跟我說了?!饼嬘⒌卣f。
“那我……”
宋小榆是想說,既然你都知道了真相,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按照軍規(guī)離開這里?
龐英望了望面前的營區(qū),淡淡地說了一句:“先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