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章:北城軼事
我從我們六盤溪水鎮(zhèn),先是坐三輪摩托車到鹽城,再從鹽城坐火車到南城,再從南城坐火車到中都,在從中都坐船過大江,然后在江邊坐拉煤的火車到了北城。
我不遠萬里的花了大半個月時間,來到這個能凍人凍到骨子里的北城,是因為八婆叫我來這里找小師姑學藝,學習怎么使用玄眼。
我不喜歡北城的天氣,下車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不喜歡這里的氣候,太冷了,我趕快把阿琴嫂子給我買的從頭蓋到腳的大棉衣披了起來,領口有著毛毛,很暖和,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感覺。
我發(fā)覺北城這里的人也很亂,火車站上有搶錢的,還有打架的,跟我們南城的火車站不太一樣,那里是騙子小偷比較多。
車站還有說兩句就吵架的,也有人問我我丑啥?我沒聽懂,就問他丑什么東西來著,然后他就想來打我。
至今我都想不通,我長的丑不丑關這個北城人什么事,他為什么要和我打架。
但是他沒打贏我,被我兩拳打翻在地上,他放完狠話就跑了。
北方的風土人情跟我們方的果然不一樣,北城的冷和亂就是我的第一感覺。
我出了火車站,我想找一輛三輪摩托,但是找不到,只有出租車。
出租車打表帶著我好像繞了好半天,都大100塊了,我問他到地沒有?最后他領著我又繞了回火車站附近,然后提莫的這個小師姑的工廠居然就在火車站附近,還繞這么多路。
我因為不想給他賺這個黑心錢,我跟那個出租車司機講完道理,就打起來了。
后來我們就被帶進那個派出所,問清楚情況以后警察就讓我給他車費和醫(yī)藥費,我給了一千塊才給我放出來了。
我開始后悔了,沒聽阿琴嫂子的話,在外邊跟人打架賠錢了。
出門以后我看一堆人圍著電線桿,原來是那個讓我賠了一千塊錢的司機開著出租車把警察懟到電線桿上了,現(xiàn)在正在打120呢!看著兩人都是血糊糊的太造孽了,我就沒有再看,走了。
這個倒是真的不關我的事,我還沒跟大師伯學過咒人呢,咒人的代價我倒是問過了是掉頭發(fā)。
難怪大師伯的頭發(fā)只剩著兩邊有了,突然我平地摔了一跤,我想著我要好好走路了,不能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走著走著,看對面工廠有點遠,我越過馬路護欄就超近路,又有個好心的騎著白摩托的警察自來熟的跟我說話,他告訴我這條路不給走人,他的聲音很特別,就像一直在說相聲一樣,我不太敢笑,因為我覺得要尊重人家。
我問他,稀奇了,北方的路不是拿來走人的,還是拿來放牛的嗎?
后面他說跟我掰扯不清楚,他問我要去哪兒?問我不遠萬里的來這邊干啥。
我告訴他說,我來找親戚的,然后我說我的親戚是那個不老女總裁的時候,這個說相聲的警察也不太信我,但他還是跨著他的白色摩托把我送到了一個好大的工廠門口,他告訴我這就是我小師姑的廠子了。
然后他突突突騎著他的白色摩托就走了。
我背著我的小黃布包包,站在工廠門口看了一下,我試著靠近工廠門口,那個穿著的制服的保安不讓我進去。
我告訴他,我是他們總裁的親戚,他說像我這樣亂來認親戚的人多了,怎么可能放我進去,我穿的窮了吧唧的,咋個可能是他們總裁家的親戚。
沒辦法,我就想著我在工廠的大門口門外面等著她吧,我看過她那個自傳書。書上有她的那個照片的封面,就一個抬頭看東西的照片,看著也是年輕時候的照片了,然后我不近視,遠遠的還是可以認出她來的。
我從小黃布包包里拿出一個吃了一半北城粑粑,它們的粑粑怪的很,是用糍米和雞蛋加大醬,是脆而香辣,一點都不軟而糯甜,但我還是能吃得下去的。
我就用小黃布包包墊著屁股,坐在廠房大門口對面的馬路牙子上,吃著剩下的半個雞蛋粑粑。
我看一輛黑到反光的皇冠小汽車站門口停下來的時候,車窗里面那個探頭里面好像就是我小師姑啊,她長的居然和那個自傳封面的照片一樣年輕,我覺得這是不是她家姑娘。
眼看她的皇冠小汽車玩往工廠里走,我趕緊朝那個車窗子揮兩下手,叫了她一聲小師姑,但是她好像沒理我,車開進去了,三個保安跑過來圍著我,他們叫我不要亂來,我這種是想亂攀親戚的,人家他們老板壓根就沒見過我,他們讓我早點死心回去了。
我想想還是沒跟他們三個保安打架,雖然我打得過他們三個人了,但主要是阿琴嫂說不要太沖動,還是多等一等。
我沒辦法,就一直等到天擦黑的時候,那個黑色皇冠小汽車出來的時候,我去那個車前面堵著,那五個保安就沖出來把我拉走了,叫我不要一天惹事情,害得他們把飯碗丟了。
天黑了,我去找了個路邊的小攤,喝了一碗十塊錢的豆糊糊,太貴了,明明就是兩塊錢的東西。
我覺得北城有點亂,天黑要找睡覺的地方呆著,后來我就沒辦法,去找了一個小旅館住。
就是那種白色墻皮掉了一地的青年旅館,一個房間里有8架上下鋪的鐵架床,然后那個被子和墊子上都是黑乎乎的,臭死掉的那種,有的可能還有小年輕在上面辦過事兒,有些腥臭的氣味和白色的塊塊。
我穿著衣服睡,把那個被子墊在身子下面,然后我的小黃布包包拿來當枕頭靠著,最后蓋著我的大棉衣睡覺。
大晚上的里面很吵,有人打牌,喝酒,彈破吉,喝了二兩貓尿,鬼哭神嚎的,跟死了媽似的,蚊子也很多,還有的小姐或者小年輕也不害羞,就在這種地方蓋著個被子,哼哼唧唧的當場辦事情。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里暖敷敷的,不用感受凍到骨子里的感覺。
我也不理他們,反正便宜暖和嘛,在這里住一天晚上只要八塊錢的床位費,我就不挑了,我到北城第一次覺得實惠的東西就是這個了。
第2天早上我穿著我從頭蓋到腳的大棉衣,背著我的小黃布包包,就去的工廠門口對面馬路牙子坐著等我小師姑了。
這次的那幾個保安見到我就沒有客氣了,他們5個人直接圍著我一個,說我要不走就打我了,
然后我告訴他們我真的是他們老板的親戚,他們不信就開始和我動手了。
我發(fā)覺我沒吃早飯,我不能打得過他們五個吧,主要是我想著我又不動,一天吃一頓能省點錢。
所以實際上我跑了一會還是被五個保安堵住了,沒辦法,我開始念法訣把玄力給打開了,有玄力的話,我平白會多三分力氣,但我也沒把我的龍角槍的鈴鐺給拿出來,主要是這種打架,人家又不是要我命的那種,所以說只是普通的拳腳打架,我一個人挨了幾拳,就把他們5個人打翻了。
他們就跪在地上求我不要再去工廠門口在鬧事了,他們這年頭找個工作不容易,都是養(yǎng)家糊口的,他們家里也有老小要吃飯。
我想想也是沒辦法了,我就只能站在那個他們工廠的門口,遠遠的看著了,希望有一天,小師姑能看見我,過來跟我談一下,讓我有機會告訴她,我是八婆讓我來找她的,我還是全指派的掌門人。
我不知道該怎么弄,八婆就只給了我一個灰色的瓦片。所以每天我看到那個黑色的皇冠小汽車路過的時候,我就舉著那個寫著禁字的黑色的瓦片跟小師姑的小汽車揮揮手,然后我一連去了三天,我發(fā)現(xiàn)她沒有理我。
后來在青年旅社住的時候,我的藏在大棉衣內襯的錢被偷了。
我還是去帶著灰瓦片去小師姑,她沒理我。
下午我就去那種商業(yè)街逛,有小姑娘捧著盤子,可以試吃,但有的小姑娘看我可能不會買,就沒給我吃,渴了也可以在商業(yè)街的洗手臺喝水,那種水龍頭里的水還是溫的,只是有的時候保安會把我從商業(yè)街攆走。
倒是商業(yè)街有很多入口,我可以混進去,我現(xiàn)在手里沒錢,想著要回去么,還要打短工攢1200塊的車費,然后一直睡睡就不怕餓了。
但是后來我遇到一個撿礦泉水瓶子掉到水里的老太太,她哇哇哇在水里叫,我猶豫了一會,見沒有人去河里救她,然后我就丟了我的大棉衣和小黃布包包在岸邊,我去救那個老太太了。
上來以后,我的大棉衣和小黃布包包就不見了,早知道我就穿著大棉衣跳下去了,沒了大棉衣,我更不喜歡北城天氣了。
我光著身子坐在河邊烤太陽,被我救上來的老太太問我怎么不回去,我就告訴她,我來北城投奔親戚,錢丟了,回不去了。
幸好老太太說我心善了,她給我先找個住的地方。
老太太帶我回了商業(yè)街的一個偏僻的地方,過了一片風景竹林,這種繁華的商業(yè)街居然有個土墻泥巴的破廟。
里面進去有個香爐插著還在燒的香,供著一個佛字的卷軸畫。
里面一共有四個老太太,個個年紀大了大,頭發(fā)白白的,瘦巴巴的干枯的老樹枝一樣,還有一個杵著拐杖,躬成蝦子一樣的老太太,她什么都聽不見,只會瞇著眼睛曬太陽的,也不干活,能活著就靠其他三個老太太了。
她們都是些無兒無女,或者有兒有女的老太太,她們就在這繁華的商業(yè)街包圍下,住在破爛土墻的破廟里倔強的活著。
他們種著一丘田的青菜,撿點礦泉水瓶賣賣。
晚上老太太喊我吃飯,就拿大饅頭夾著煮青菜吃,拉嗓子咽不下去,我喝了好多青菜湯,她們也不吃,說是年紀大胃口不好,讓我趕快吃。
吃完飯,老奶讓我進去一起擠擠睡,她說她們年紀大了,沒幾天好活了,不在乎這種的事了。
我告訴她我不睡了,然后我在外面藤椅上靠睡著的時候,老太太給著我一床被子,破是破,么好歹保暖的。
我就暫時住在四圣廟了,它是沒有名字的廟,我給起的,我覺得很好聽。
然后我就去打短工了,給商業(yè)街的人清下水道,一天八十,我做了十五天1100,本來有1200的,主要是有一天那個瞇著眼睛烤太陽老太太丟了,我去幫她們找了半天,最后她自己走回來的,問她去哪兒了,叫她不要亂跑,她又聽不見,氣死人了,害我被扣了100的工資。
找老太太的時候我看到一個長的漂亮點的,穿的很露的女的掉水里了,然后一大堆男的去救,我就沒管。
平常我就幫這四個老太太鋤鋤地,拔拔草,澆澆水,就種點青菜么,也不費勁。
十五天后,有1100我還到不了家,但是我能到南城了找我弟借錢了。我給了這些老太太300塊,告訴她們我要回去了。
走的時候,那個聽不見話的老太太把我的小黃布包包給我了,因為她聽不見,所以我沒問她那來的。
去火車站買票的時候過節(jié),我買了一張第二天的票,我去找了一個小旅館,一個胖胖的老板娘抽著煙的旅館,這次我準備好好的睡覺了,因為明天我回去了,心里突然好開心,單獨開一個30塊的小房間。
這個小房間就真的很小,門進去就是一張床,然后躺在床上對面就是個衛(wèi)生間。
床前面是衛(wèi)生間,左面是門,右面是墻,后面也是墻,后面墻上有個大洞洞,應該是一間房隔成兩間。
就這么一個單獨的帶衛(wèi)生間的小房間,就要了我30塊,而且半夜的時候,我后面墻隔壁傳來的聲音還很吵,因為有那種賣身子的女人帶人來這里辦事情,聲音叫多大,半夜吵到我睡不著覺,我又開始想阿琴嫂子了。
不過我還是蒙著頭睡覺了,因為第2天早上,我又要不遠萬里的回去了。
白來北城一趟,辦不成事,我有一點點失落,但想著我明天就要回去,心情好了不是一星半點,這么說吧,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了,連隔壁買身子女人的聲音都變得動聽起來了,我想這筆生意,她一定賺了好多錢,不然不會叫的這么賣力。
就在第2天早上,我準備回去的時候,出門就被一個穿的很板正西裝的女人給堵住了。
反正就像大廈里面老板的那種正經的秘書一樣的女的,就用來干工作的女的,戴個大黑框眼鏡,擺這個死臭的臉。
她就盯著我看,好像想從我身上看出一朵花一樣。
她年紀跟阿琴嫂子差不多,比阿琴嫂子會打扮,保養(yǎng)的也好,長的還可以,但是我很不喜歡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就像我時常用這種眼神去看狗,高興我就喂它點骨頭,不高興我就踢它兩腳。
然后她臭著個拉不出屎的臉來告訴我,她姑姑叫我過去。
我問她,她姑姑是誰,她就告訴我,是那個不老女總裁。
我想著這個不老女總裁不是我小師姑嗎?
她這十幾天之前理都不理我,是沒有認出我來,還是咋個說。
我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叫我過去,是認出我的灰色瓦片來了嗎?
我小黃布包包失而復得了,我準備回去了,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過去。
然后臭著著臉的女人,還叫了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大塊頭來,說我要不走的話,就強行帶我走了。
我看看那兩個黑西服保安的大塊頭,想著我不用龍角槍的話,可能打不過他們。
然后我看他們可能帶著小手槍,我想想還是不要惹他們了,然后我就跟他們走出了那個小旅店的門口,坐上了一輛北00001呢加長的老人頭汽車。
然后我才發(fā)現(xiàn),里面好像是坐著我小師姑。
她臉上也是臭臭的,和她侄女一樣,真是奇怪了,我又沒差她們家錢,為什么給我擺臭臉。
然后小師姑質問我,為什么要住在那種不三不四的鬼地方,丟我們全指派的臉。
我告訴她我住小旅館省點錢有什么錯?再說了,我是全指派的掌門,全指派的臉面關你什么事?你有點錢你傲氣什么?你騎到我頭上來,用老話說就是欺師滅祖。
剛說完這話,我看見小師姑就臉色變了,然后我有點后悔了,現(xiàn)在有錢的人真的很了不起。
怕她主要不是因為我怕她,我就是怕她會去弄阿琴嫂子,我媽,二寶他們。
但現(xiàn)在,我話已經說出去了,反悔的話我又說不出口,就只能沉默了,對面的小師姑也沉默了。
我趁機就看了一下小師姑,我發(fā)覺她臉上除了幾道皺紋,居然比我還年輕,簡直離了個大譜,她的陰封印一直開著嗎?會減壽的啊!
還是說小師姑像八婆一樣借了好多壽命回來?不在乎這點壽命了。
在場面冷下來的時候,我想著要緩和一下關系,不能讓有好多錢的小師姑記恨我,主要是不能讓她去弄阿琴嫂子她們。
我就從我那個小黃布包包,給小師姑拿了一包糯米香茶給她,告訴她是我媳婦阿琴嫂子送給她的。
我告訴小師姑,如果她要是嫌棄的話,也可以還給我的。
后來小師姑就神色復雜的看了前排她臭著臉的侄姑娘一眼。
然后收下了我送她的糯米香茶,小師姑說三十年多年沒喝過這個東西了,當初她還見過種茶家的小姑娘,真人還是長的俏呢!
我呢天!我們全指派的老害怕到底活多久??!
哪樣種茶家的小姑娘,人家現(xiàn)在是種茶家的老祖宗了,重孫子都有了。
現(xiàn)在種茶家的主事,傳到第三代,都是她孫子在種茶了炒了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