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杜少口中的表妹是否是類似的情況,但就是覺得兩者十分相似。
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把任何事情都朝詭異方向思考的緣故。
杜少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表情的變化。
他說完了自己表妹的事情,又開始扯些雜七雜八的閑話。見我一直沒有出聲,他這才抬頭看我,問我:“你怎么都不說話?”
我望著他的臉,考慮了一會,想把話說的含蓄一些,就問他:“你表妹好看不?”
“我去,你想打我表妹的主意?”他揚起筷子指了指我,正要回答,忽然才意識到我話里有話。
他立馬把眼睛給瞇了起來,問我說:“你這什么意思?你覺得我表妹那事有問題?”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雖然心里懷疑,但我不能肯定。
他一看我這幅表情,眉頭皺的更緊了,放下筷子認(rèn)真看了我好一會,心里也思考了半天,然后才把身子湊了過來,問我說:“你這鬼樣子是真覺得我表妹有問題??!你等著!”
我還以為他要說點什么,結(jié)果他直接掏出手機,直接撥了過去。
我只聽到他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我們吃飯的地點,然后讓對方快點過來。說完他就掛了電話,兩手抱在胸口,氣勢洶洶的看著我。
我被他那目光看得發(fā)毛,只能低頭吃著自己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等我快要吃完的時候,杜少叫的人就到了,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你這么急著把我叫過來,有什么事???”
我抬頭看了一眼,見一個長發(fā)女人,帶著墨鏡,即便如此,但明顯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很有氣質(zhì)。
唯一的問題是,她也確實如杜少所說一般,頸上纏著一條絲巾作為裝飾,蓋住了下面的疤痕。而膚色上來看,臉很白,但脖子以下露出來的部分相對要黑一些。
而且這身材怎么看都不像原裝的,骨架明顯大一些,看起來臉小了很多。
杜少給她挪了個位子,這女人坐下,沖我看了一眼,估計會錯了意,開口對杜少低語道:“你不會是讓我來相親吧?”
“瞎說什么鬼話!我能給你找個這樣的?”
杜少嚷嚷的很大聲,完全不顧及坐在對面的我的感受。
我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埋著腦袋,時不時去偷偷看他們一眼。
杜少給我介紹說他表妹的名字叫寧玲,我含蓄的和對方打了個招呼,她也笑著客氣的回應(yīng)。
但明顯和陌生人之間保持著距離感,對我沒什么話說,只點了自己的東西,然后就跟杜少閑聊起來。
但通過這簡單的觀察,我也沒法肯定眼前的女人和那本書里的故事有關(guān)。杜少明顯在等我的看法,見我沒反應(yīng),伸腿在桌子底下踢我。
我翻起眼睛看他一眼,他卻佯裝出一副笑臉,問我說:“怎么了,我表妹太美你看呆了???”
我呵呵笑了一聲,寧玲心里估計認(rèn)定這是在相親了,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紅,同樣不說話。
杜少這才急了,拼命朝我使眼色,我沒辦法,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開口沖他們道:“這頭一次見大家都不熟,要不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兩人都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種話來,微微有些錯愕,畢竟這真的不是什么好的開場白。
但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題試探,因此也只有這個選擇。
我喝了一口水,將目光落在寧玲身上,說:“這是個鬼故事,跟一個盒子有關(guān)?!?p> 我刻意加重了“盒子”兩個字的發(fā)音,仔細(xì)看著寧玲的表情,她帶著墨鏡看不分明,但眉毛還是朝上提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但還能強自鎮(zhèn)定下來。
杜少疑惑的掃了我和寧玲一眼,知道我另有他意,便開口配合我,說:“你繼續(xù)啊?!?p> 我想了想,先描述了一下這盒子的外貌,雖然我沒見過,只能根據(jù)故事里一些細(xì)節(jié)來講述。同時用手比劃了一個模糊的形狀,刻意形容說:“這盒子,大概這么大,差不多能放進(jìn)一個人的腦袋……”
寧玲身子微微一震,手中的筷子剛剛舉起,卻忽然停在了空中。
她隔著墨鏡看著我,以至于我分辨不清楚那墨鏡后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
但寧玲這樣的反應(yīng),多少加深了我心里的底氣,讓我覺得自己八成說中了。
我斟酌了一下詞句,接著開口道:“而且這盒子,有個很詭異的地方,它不能空著,里面一定要放著一些東西。否則的話……”
我話還沒有說話,忽然就聽到耳邊傳來“啪”的一聲,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寧玲忽的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揚手甩了我一個耳光,轉(zhuǎn)身就朝店外跑出去了。
而我還保持著剛剛講話的姿勢,坐在位子上發(fā)愣沒有動。對面的杜少也被寧玲這舉動驚呆了,他沒有追出去,而是像看猴子似的,看著面前發(fā)愣的我。
我慢慢把雙手放下來,心里真舉得尷尬的要死,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在公共場合被女人給打耳光,現(xiàn)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斜眼偷偷看著我。
杜少依舊是一副驚訝的表情,他大睜著眼睛,或許是覺得有些愧疚,慌忙問我沒事吧?
我伸手在臉上揉了一下,說沒事。
轉(zhuǎn)頭朝店外看了一眼,寧玲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但我心里一點都不怪她,在她那一巴掌打過來的時候我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她就是那故事里所說的那種情況。
但我不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得到了那個盒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占了別人的身體活過來的??烧f到底,她自己也是個受害者,我當(dāng)面揭開了她的傷疤,甩我一巴掌,也許就是種本能的自衛(wèi)反應(yīng)。
杜少忙跟我道歉,說寧玲平時不是這樣的,雖然也有點脾氣,但對人很錯,所以他們關(guān)系很好。今天也不知道寧玲為什么會這樣子。
他解釋完,見我沒生氣,這才試探似的問我說:“對了,你剛剛說的那個故事,到底什么意思?為什么寧玲聽了以后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我低聲笑笑:“沒什么意思,女人的心思誰想得透啊,沒準(zhǔn)就是不喜歡聽鬼故事呢?”
這話明顯就是敷衍,杜少自然不相信,他凝視著我,仿佛想要把我腦子給剖開,找到一個能讓他滿意的答案。
但我不說,他也沒辦法,興許已經(jīng)打定主意回家問寧玲去。
這一頓飯,最后也就不歡而散了。杜少把我送回賓館,沒再說其他的事情。
我回到房間,陳樂和夏俊凡點了外賣吃。兩人都沒問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也懶得解釋,自己躺床上玩手機。
這一天過得很快,中間睡了個午覺,沒想都起來的時候都已經(jīng)快五點了。
我招呼陳樂和夏俊凡出去吃了晚飯,回來剛到賓館門前,我手機忽然響了。
一看發(fā)現(xiàn)是個未知的號碼,接通以后,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寧玲。
她說:“你一個人轉(zhuǎn)回來,我就在你賓館對面?!?p> 我回頭去看,見一輛紅色的車子停在那邊,寧玲正坐在駕駛位上看著我。
不用說,我的住所和號碼,肯定是她從杜少那里文萊的。我想了想,跟陳樂他們說了一聲,獨自朝寧玲走了過去。
上了她的車,她一句話也沒說,開著車子穿過燈紅酒綠的城市,然后停在了一條河邊。
這似乎就是我上次碰到那個自稱林毅軒的男人時,所在的河堤。
眼下四周十分安靜,入夜時燈光亮起來,景色更美。
寧玲和我下了車,走到河邊上,也不看我,只望著河中的流淌的水。
而且她十分爽快,直接掏出煙來,也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丟給我一根,點燃就抽了起來。
一根煙燃燒到尾,她將煙頭朝河中一甩,這才環(huán)抱雙手,轉(zhuǎn)頭問我:“你想做什么?”
我搖搖頭:“什么都不想做……”
她盯著我的眼睛,似乎在揣摩我這話的真實性,稍稍沉默了一會,她才嘲諷似的笑了一聲:“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早上那話,擺明跟我說的。我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你了,但我如今好不容易才過的好的一點,能夠不去想以前發(fā)生過的那種可怕的事情。不知道你又是從哪里跳出來的。”
我呼了一口氣,望著面前的河流,盤腿在河堤上坐下,道:“我沒想針對你,今天這事情也只是巧合而已?!?p> 她苦笑一聲:“我不信巧合,我今天約你出來,只是告訴你一聲,你最好什么都別跟我表哥說,如果這事情鬧大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p>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她的心思。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她:“你是怎么拿到那個盒子的?”
她站在我身旁,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飛舞起來。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我以前愛上一個男人,為了他我離開了這個城市,想跟他一起出去打拼。他說他很愛我,我信了……”
她微微仰起頭,想到了往事,眼神有些頹喪,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自言自語般的繼續(xù)說道:“后來有一天,他送給我一個盒子。當(dāng)天夜里就出事了。有另外一個女人占了我的身子活了過來,然后他們在一起了……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是個替身……”
寧玲的樣子看起來很堅強,但她話中的語氣,卻很悲傷。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話,脫口問她:“那男人是誰?”
她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神色變得陰沉起來,道:“你肯定不認(rèn)識的,那個男人,名字叫做林毅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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