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天下第二人

第五十八章 攔路劫人

天下第二人 虎嗅海棠 2775 2022-10-05 17:00:48

  飯桌上的小道童,依然在埋頭大吃,碗前的獐子腿骨已經(jīng)摞起了一大堆。

  “徒兒,他們能救你姐姐”,五戒慈愛地摸了摸小道童的頭頂。

  “真的?他們能救我姐姐?”小道童吐出口中的獐子肉,用袍袖飛快地抹了抹嘴,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口中不住地說道:“謝謝公子,謝謝夫人?!?p>  “道長,這是怎么回事?還請明言”,鄭壟扶起小道童說道。

  五戒看著小道童,小道童咧著嘴啜泣著說起來。原來,小道童的姐姐被一伙人強行擄走了,萬幸前些日子碰到了五戒道長收留了他,他才有了口飯吃。

  “嗚嗚,他們說我姐姐漂亮,就強拉著我姐姐的手,在賣身契上摁了手印”,小道童哭著說:“姐姐被強拉上了馬車,還打我,我打不過他們?!?p>  “三天后,牙行有馬車從長沙到汨羅去,影珠山是必經(jīng)之路”,五戒道:“還望你二人援手?!?p>  鄭壟看著五戒,心下有些不解,朱高煦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就算大難不死心性大變,他也大可自己救人,又何必假手別人呢?

  五戒可怖的臉上微微一笑,說道:“小徒的姐姐是女娃娃,貧道要遠(yuǎn)赴西北大漠了,帶著著實不方便?!彼氖謴牡劳^頂滑下來,分開了道童的發(fā)鬢,發(fā)鬢下露出小道童好大的一雙耳朵。

  “這……你和你姐姐叫什么名字?你父親是何人?”鄭壟問道。

  “我叫聶在野,姐姐叫聶婉兒,我爹姓聶,別人都叫他聶老邪,我娘死前說,說我爹是個大英雄”,小道童抬頭道。

  “哦,原來如此”,鄭壟點點頭,心道,原來這姐弟倆是聶老邪的一雙兒女啊,怪不得朱高煦如此上心。說起來,自己苦練《六耳決》,與聶老邪也算有師生之實,相救他的女兒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言盡于此”,五戒從身后拿出一個細(xì)長條包袱,遞給鄭壟,道:“搭救小徒的姐姐時,這是信物?!闭f吧,五戒站起身來,把斗笠戴到頭上,準(zhǔn)備離開。

  藍(lán)娘一把握住五戒的手,眼眶中掛滿了淚水。

  五戒用另一只手慢慢撫上藍(lán)娘手背,躬身道:“貧道道號五戒,后半生自當(dāng)戒利、戒名、戒貪、戒傲、戒怨,若是今后有緣,咱們再見吧!”

  藍(lán)娘問道:“你去西北大漠做什么?”

  五戒搖搖頭,并不多言,從藍(lán)娘手中抽出手來,打懷里取出半枚冠玉,遞給藍(lán)娘,藍(lán)娘趕緊從懷中拿出另半枚冠玉。

  兩枚冠玉對接起來,嚴(yán)絲合縫,就連上面的黑沁也完美組合,組成了完整的一幅山水圖畫。

  “這塊冠玉,既是山水圖,也是藏寶圖,藍(lán)娘,你仔細(xì)看看,就能找到地方”,五戒說罷,起身帶著道童繞過屏風(fēng)出了湯面館,頭也不回地去了。

  藍(lán)娘隔著窗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五戒道長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也不愿離開。

  鄭壟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藍(lán)娘勸回驛站。

  當(dāng)夜他就向馬閑和馬恬說起救人的事情,當(dāng)然,鄭壟只說是偶遇故人相托,不想馬恬卻柳眉倒豎,叫道:“阿壟,你不清楚,這些人走影珠山這條道兒,就是奔江南去了,想來那姑娘定然長相俊美,人牙子要把她賣到江南去當(dāng)瘦馬?!?p>  “瘦馬”一詞,鄭壟并不陌生。他知道,在明代,人牙子四處搜羅身量纖纖的少女,把她們轉(zhuǎn)賣到江南。這些女子不但要學(xué)會琴棋書畫、梳妝整理,甚至識字、唱曲,捏肩、捶腿,乃至閨房之樂,都必須樣樣精通,如此一來,才能賣個好價錢。

  在巨商大賈眼中,“瘦馬”是色藝雙絕的尤物,而在馬恬眼中,“瘦馬”不過是富貴人家手中的玩物罷了,她怎能不憤怒。

  馬恬義憤填膺,馬閑也是俠義心腸,三人商量好了,在長沙多待幾日,先辦好這件事再說。

  轉(zhuǎn)眼到了第三日。

  春季的影珠山層巒疊嶂,蒼翠碧綠,日上三竿時,山中官道上,一頭騾子拉著一輛馬車緩緩駛來,一名武師把馬鞭斜靠在肩頭,坐在車幫子上打著瞌睡,另一名武師騎著一匹馬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之后。

  馬車緩緩駛上一個陡坡,這陡坡不過一丈多寬,一側(cè)緊靠山崖,另一側(cè)是數(shù)十丈的懸崖峭壁,真?zhèn)€刀削斧砍,險峻異常。

  坡路陡峭,車后的武師跳下馬來牽著馬行走,坐在車幫子上的武師也跳下車來,小心地向著車中說道:“老爺,坡有些陡,車子沉重,您看……”。車內(nèi)哼了一聲,一個矮小男子掀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

  幾人一路向坡頂行去,快到坡頂時,一塊突兀的大石后,繞出一名面目清秀的男子,穿一領(lǐng)粗布涼衫,手持一根木棍,哈哈大笑著說道:“牙公,好久不見,這是要向哪兒去?。俊?p>  那行路的老爺一驚,腳下踉蹌幾步,叫道:“要買人,城里牙行挑去,別擋道兒。”

  兩名武師上前來,拔出身上腰刀喝道:“什么人,敢攔牙行毛執(zhí)事的馬車,膽子夠肥的??!”

  那清秀男子正是馬恬假扮,她把木棍在手中一敲一敲,笑著說道:“牙行毛執(zhí)事,可是犬牙的牙,牛毛的毛?”

  毛執(zhí)事一驚,向著兩名武師一擺手,陰惻惻說道:“做了他,攔路搶劫,殺了白殺。”

  兩名武師交換一下眼色,一名武師搶上前去,掄圓了腰刀向馬恬兜頭砍下。卻聽見一聲弓弦響,那名沖出來的名武師咽喉中插著一支羽箭翻身栽倒,雙手緊緊捂住喉嚨,指縫間卻血水迸濺,口中嗬嗬有聲,眼見不活了。

  一棵大樹后,鄭壟手持弓箭,緩緩而出,又拉開滿弓,對準(zhǔn)了另一名武師,那名武師滿臉驚駭之色,退又不敢退,進(jìn)又不敢進(jìn),末了扔下腰刀,一把抱住頭跪在地上,口中呼喊著:“爺爺饒命,爺爺饒命??!你殺我一人,等于殺四人?。 ?p>  鄭壟上前幾步,問道:“此話怎講!”

  那武師跪在地上不住磕頭,說道:“我家有八十老娘,妻子殘疾,孩兒幼小才剛斷奶,全憑我一人掙錢養(yǎng)家,爺爺殺我一人,那老母、殘妻、幼子一個都活不了,可不是殺我一人,等于殺四人啊”。

  鄭壟有些懷疑,但手中之箭還是暫且放了下來。

  卻見那身材矮小的毛執(zhí)事一躍而起,腿腳倒也利索,向著陡坡之下飛跑而去,鄭壟也不放箭,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冷笑。

  山坡下,一瘦高身形的漢子向坡上走來,也不怎么用力,只是東一飄,西一晃,腳程卻快得驚人,待到與那毛執(zhí)事相遇之時,刀光一閃,毛執(zhí)事左腿上就挨了一刀被搠翻在地。那瘦高漢子一腳踏住他胸脯,喝道:“認(rèn)得爺爺么?”

  毛執(zhí)事面如土色,在地下只是嘶嚎叫:“好漢,饒了我性命吧,饒了我性命吧,我……我……我有大禮相送?!?p>  瘦高漢子正是馬閑,他探下身去拎住毛執(zhí)事腰帶,像拖死狗般拖著他上了山坡,擲到馬車旁邊。

  毛執(zhí)事面如土色,指著馬車道:“快下來,快下來?!钡婑R車輕動,一名十七八歲的清秀女孩滿臉淚痕,從馬車上慢慢下來。

  這女子身材纖細(xì),眉眼清秀,任誰見了都頓生“我見猶憐”之感。

  “我把這女子送給你。”毛執(zhí)事面如土色,一手捂著大腿,鮮血不斷流出,另一手一指馬車,狼嚎般說道:“里面還有一口箱子,里面細(xì)軟全都?xì)w好漢們,饒了我吧!”

  馬閑走進(jìn)馬車,探身進(jìn)去,拽出一口紅木木箱,伸出大手“咔吧”一聲扭斷鎖扣。

  毛執(zhí)事如狗一般連爬幾步,從箱中取出一個黑皮包袱,單手抖落開來,但見七八個金元寶,十余個銀錠散落一地,他哆哆嗦嗦又從箱子底夾層中抽出一沓銀票遞向鄭壟,哭嚎著說道:“好漢,這里還有三百多兩銀票,全都?xì)w你,再加上那個女子,饒了我姓名吧!”

  鄭壟走上前去,翻動幾下銀票,拿著刀背,在毛執(zhí)事臉上啪啪啪連磕幾下,唬得那毛執(zhí)事一張臉脹成了豬肝色,突然一片腥臭傳來,原來那他大小便失禁,褲子一片透濕。馬閑一躍跳出兩丈多遠(yuǎn),捂著鼻子說:“這貨還是個屎殼郎??!”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