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騙子
穆薩伴隨著熟悉的不甘從睡夢中醒來。
她躺在床上，轉(zhuǎn)轉(zhuǎn)反側(cè)，凝視著天花板，思索，為什么自己還不死心？為什么還在抱有期望，明明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迷失在無盡荒野的流浪者，不顧一切的前進尋找象征救贖的城邦。她好怕自己再一次被拋棄在空虛孤單的黑暗中。
可是即使她再怎么努力結(jié)局也沒什么不同。不同的路線一樣的結(jié)局。
穆莎強迫自己再次站起，但硌硬的床板卻好受凹陷下去，像是一塊海綿。
但她還是很疑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逃過一劫的。
明明自己是那么的咄咄逼人。
‘是你故意留我一命的么？好讓我再一次體驗絕望？’
既然沒有機會，那我何須留在這里呢？
穆莎走出房門，看見了坐在椅子上得希德爾
”穆莎睡得還好么？“希德爾笑著問道，“我猜.....不是很好，你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吞了只王八，而且是整整一只！”
“不用你管，懦弱的男性?！蹦律f道，“你到底打算怎么折磨我？將我永遠的拴在你的身邊做你的奴隸，趴在地上像只洛斯獸祈求你的獎賞，以滿足你扭曲的自尊心么？”
“沒你想的那么復雜。喏！”希德爾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道：“坐下來我們談談吧！”
“談談？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談的？”穆莎問，“當你拒絕我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談的了?！?p> “當時你很生氣，我覺得不是交談的好時候。”
“沒區(qū)別?，F(xiàn)在也一樣。”
希德爾笑道：“不要給我板著張臉吧！你應該聽我的，多笑笑。這樣你才會更討人喜歡。只要你嘗到了甜頭，肯定會感謝我的?！?p> “沒有價值的理念?！蹦律蚓o嘴唇，面露慍色。手掌緊緊的攢成拳頭，緊張的神色溢出言表。
希德爾笑道：“如果話中有真意，那便不是什么大話。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是想讓你別被情緒左右，而不是讓你把情緒帶到今天?！?p> “我真覺得你的倔脾氣就像是河底的石頭，我真是犯愁?！?p> “敢問，你究竟要說什么？”穆莎渾身發(fā)抖。
“別生氣！”希德爾說，“我發(fā)誓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用一些必要的話術(shù)去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這么反感?！?p> “那么言歸正傳，你為什么那么想要那只迷誘魔呢？講實話，我從來沒有這么對你好奇，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呵呵?！毕５聽柛尚陕?。
“我其實也不是很確定，你明白的，我也想過你會不會有其他的企圖，最后我一一否定。這個貧瘠的的村莊并沒什么值得你側(cè)目的地方?！?p> 希德爾看著穆莎，看了許久。“為什么是此地？”希德爾輕聲問道，“你為什么在這里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熱情？我們相處時間不長，但你大部分時間都保持一副冷漠生人勿近的樣子，為什么突然和那個老嫗熱情的攀談？”
穆莎咬緊牙關(guān)，盯著希德爾，看著他臉上無意或者有意流露出的笑意?！澳氵@個混蛋！風操的混蛋，真的想知道么？”
希德爾搶先一步說道：“不！我不想知道。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但你要是在為了什么事情發(fā)愁，沒準我可以幫你找找其他的解決辦法。”
“我的煩惱從始至終?！蹦律炕氐揭伪成希澳忝靼啄欠N面對災難卻束手無策的感覺么？我想迎面擋下那場風浪，卻唯恐力不從心。算了，不過是白費口舌，你不會相信的。讓我們別再爭論這些事了，我堅信某些東西，但并不試圖讓其他人也信服?！?p> 他注視著她臉上愈發(fā)撐不住臺面的偽裝。
“我的家族。被稱之為夢幻的家族，在家族的那座歷史悠久的古宅內(nèi)，即便是房間內(nèi)的擺布都透露出歷史的光輝。更不要說那些在書房內(nèi)奇怪而又獨特的藏書。你這種鄉(xiāng)巴佬怎么會懂？”
“從前?！蹦律f道，“在挫折造成的磨練苦難中，我不止一次的看到受苦的靈魂被困在那無助的狂怒之下，被埋葬在蛛魔城粉紅的淫邪惡行之下，我討厭家族那不知廉恥的詭詐內(nèi)斗，我不想被困在那兒終此一生都找不到出路?！?p> “從先行者身上學習是非常合理的事情，所以你瘋狂的抓住任何提升自己的機會，像一塊海綿貪婪的吮吸周遭的水。為的就是最終能爬到蛛魔城的頂端么？”希德爾問道。
“那樣最終只會在取悅羅絲的路上自取滅亡，強如祖母也逃不開，新人換舊人的命運。我選擇走另一條路，一條更艱難的路。
雖然我常常會絕望，從而自欺欺人的想象當初如果沒有這樣選擇就好了，但我還是不后悔選擇了一條更艱難的路。我想徹底逃離地底世界。”
“這算不算是一種自我救贖？”希德爾試探道，他心里有些怪怪的撕裂感。
“如果不離開蛛魔城，不脫離羅絲的掌控，那我這輩子絕對找不到生路。”
希德爾問道：“可這又有什么難的？不對......”
希德爾詫異道：“你莫非想像她們一樣通過血脈改造來規(guī)避羅絲的詛咒？”
“怎么？不行么？”
希德爾笑道：“理想主義者如果不能堅守自己的信條，那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堅守本心做出的選擇才是最好的?！?p> “我在書堆內(nèi)消磨了我的童年，又在思索和訓練中活到了現(xiàn)在。我清晰的記得那天，我離開了自己出生的城市。對即將到來了的各種冒險讓我心馳神往。我相信只要我離開了蛛魔城，我肯定能夠按照自己的思想生活下去。”
希德爾摸了摸下巴道：“你這番話和我認識的某個朋友說辭高度一致，只不過你多了點學院派的修辭。我很鼓勵你追求自己生命的道路?！?p> “但是很遺憾我只想告訴你，這個村莊內(nèi)不存在所謂能掌控惡魔生命的真名。她們之間只是平等的關(guān)系。”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么？”
穆莎睜大了眼睛愣在那兒，“不可能?！彼行┟銖姷男Φ?，“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你只是想打消我的念頭對么？”她想從希德爾眼里找出他說謊的痕跡。
“你覺得我在說謊對么？你可以詢問阿塔妮女士，就是這座房屋的主人。”
就那么幾下心跳的功夫，她覺得無法思考。身子也恍恍惚惚的向后倒，脖子就像是被繩子勒得死死的，讓她無法呼吸。刺骨的寒冷從皮膚傳至五臟六腑。
“你是在騙我的么？”
“所以，我請你別打那只迷誘魔的主意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只要你配合迷霧保證你的安全，此后，我還要穿過破碎的丘陵，到時候還需要你的幫助?！?p> 她彎下腰，深吸一口氣，雙目緊閉。
希德爾不由自主的想將眼前的人兒抱起來，輕輕的撫摸她，安慰她。但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希德爾輕聲說道：“嘿！伙計，不就是一個惡魔真名么？別搞得跟死了全家似得?！?p> 見卓爾沒搭理他，希德爾有些急的說道：“哥們，你跟我說的還停留在理論部分，我都找不到切入點去幫助你。”
“你能不能閉嘴！”
希德爾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愚蠢的男性，早晚有一天我會抽身離開，然后給你一場深刻的迎頭痛擊，好作為你消遣我的報答?！?p> 希德爾直愣愣的看著她。
良久，她重新抬起頭問道：“白癡！你知道在幽暗地域里，大型惡魔、高位惡魔，是比你這種沙比還要稀有的存在么？”
希德爾訕笑道：“這么說，我在幽暗地域還算得上一號人物？都能和高位惡魔比肩了。”
穆莎的身子微微顫抖，她怒吼道：“你想不想我給你做一個開顱手術(shù)，沒準能治好你貧嘴的毛病。”
“別生氣??！生氣可改變不了現(xiàn)狀，你所處的麻煩可不會得到絲毫改善。”
穆莎鄙夷的哼唧兩聲。
希德爾笑道：“其實也不壞嘛！別介意。”
希德爾自顧自得樂個不停，打了一下卓爾的肩膀。“我要去弄點吃的對付一下，你要不要一起過來。你待在這里什么都做不成，不如轉(zhuǎn)移注意，換個方向?！?p> “你就是一個到處坑蒙拐騙的騙子！”穆莎說道。
“嗯。”希德爾的口氣聽起來很高興。
“我不是在表揚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