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陳老
“嗯……江挽啊，我還有點印象。小姑娘自己來做的體檢，查出是先天性心臟病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挺久，卻一直沒有來做詳細的檢查?！?p> 醫(yī)生看著手里那張揉得很皺的紙，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
聽見醫(yī)生肯定的答復，江積星覺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東西坍塌了。
“李醫(yī)生，那她的病嚴重嗎，為什么之前出生之后沒有查出來？”
“誰說沒有查出來的？她出生時我剛好是在新生兒科實習，雙生子里面身體比較弱小的妹妹，還查出來又先天性心臟病?！?p> 李醫(yī)生立刻反駁了他的話，看著他說道。
“現(xiàn)在早就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三歲是最合適的時候，當時明明已經(jīng)預約好手術(shù)，后來她父母又取消了?！?p> 江積星像是被一道大雷劈中，支支吾吾開口。
“那、那嚴重嗎？”
“具體還要看詳細檢查的結(jié)果，平時不能受到驚嚇，不然很容易猝死?！?p> 李醫(yī)生給出一個結(jié)果，雙手撐在桌面上，看著江積星問道。
“你是她的哥哥，怎么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江積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辦公室。
走出沒有幾步，他又折回去。
“李醫(yī)生，可以把江挽完整的體檢報告給我一份嗎？”
“我給你開個單子，你去二樓盡頭那邊的打印機等著。”
這是件小事，李醫(yī)生爽快答應，手邊的打印機很快就出現(xiàn)一張單子。
……
“貧血……低血糖……低血壓……”
“建議靜養(yǎng)，減少體力勞動，不要受到驚嚇，情緒不宜激動……”
“建議到醫(yī)院進行更詳細的檢查，做出最佳治療方案?！?p> 十幾頁的體檢報告，提到的沒有一件事是好的。
原來，她的蒼白不是裝出來的。
兜里的手機傳來叮叮當當?shù)拟徛?，在醫(yī)院空蕩的走廊里不斷回響。
“四哥，你去哪里啦？我好無聊，你來陪我玩好不好?！?p> 嬌嗔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是江笑笑的來電。
江積星不知道說什么，平時嬌寵著的這個妹妹，好像只會給自己找事情做。
“四哥，你怎么不理我？”
電話那端傳來少女嬌軟的撒嬌聲，惹人憐愛。
喚醒了江積星久遠的記憶，好像江挽剛回家的時候，在自己面前撒過嬌，不過自己只當她是東施效顰，不倫不類的。
后來，她就再也沒有在面前露出少女的那種嬌憨。
“笑笑，四哥還有事，晚上再去看你?！?p> 江積星難得拒絕了江笑笑。
江笑笑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從床上下來。
“哦，好吧……?。 ?p> 江積星剛想掛斷電話，就聽見江笑笑發(fā)出一聲尖叫。
“笑笑，你怎么了？”
他焦急出聲。
“沒、沒事，四哥，你有事就去做吧。”
帶著些微哭腔，江積星是什么都管不著了。
“笑笑，我現(xiàn)在就過去！”
江積星把病例隨手塞到包里，以一千米沖刺的速度朝住院區(qū)跑去。
這時，江笑笑坐在地上，邪笑著掛斷電話。
江家的蠢貨，一如既往的好騙。
她姿勢輕松自在地在刷著博客，很快，一條點贊高達十萬的博文吸引了她的注意。
“下月，挽秋將攜新衣‘回歸’系列出席JC時裝秀。”
是挽秋的代理人花情！
這次一定要讓得到挽秋的新作，陳家的陳瑤星已經(jīng)在我面前炫耀很久了，就是一條幾年前的秀款，有什么好得意的，下次就把她的臉狠狠打一頓！
江笑笑惡狠狠想著。
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跑步聲，江笑笑趕緊收好臉上的表情，擠出幾顆眼淚。
“笑笑，你沒事吧！”
江積星氣喘吁吁道，他把手支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額頭上汗水在一滴一滴落下。
江笑笑聞言回眸，露出梨花帶雨的樣子，眼淚要落不落地掛在眼角，楚楚可憐開口：“四哥，我把腳崴了。”
江積星拿起門邊的一條白毛巾先擦干身上的汗水，再上前把江笑笑扶起來。
在他沒看見的地方，聞到他身上汗臭味的江笑笑皺了皺眉頭，默不作聲地屏住了呼吸。
“笑笑，我等一下再叫醫(yī)生來給你看看?！?p> 說罷，江積星又咋咋呼呼地跑了出去。
江笑笑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還是有汗臭的味道，她坐在床上，用搭在一邊的手帕擦了擦剛剛江積星扶到的地方，還一邊念著。
“臟死了！臭死了！剛剛是從泥潭里滾回來嗎？就來扶我！”
這些話一字不差地被的江積星聽見，到嘴邊的那句話也被堵了回去。
他斂下眼里的光，本想問問江笑笑還有什么不舒服的，現(xiàn)在看來，自己好像被嫌棄了。
江積星想起江挽，她之前被自己嫌棄時，心里也這么難受嗎？
房里的江笑笑還在念著，江積星暗暗離開了走廊。
……
“老大，你來這兒干嘛？”
花情看著眼前這棟古樸的小樓，門口的爬山虎已經(jīng)層層疊疊遮蓋住了門牌，只能依稀辨認出“陳宅”二字。
“見人，你到了少說話?！?p> 江挽簡略回答，上前在木門上敲了三下。
篤篤篤。
“誰?。俊?p> 里面?zhèn)鱽硪粋€老人中氣十足的聲音。
“陳伯，我是江挽。”
江挽輕聲回應，手從門上收回來。
“是小江啊，你快給她開門，都多久沒來看我了！”
是另一個老人的聲音，也是精神矍鑠的。
陳伯打開門，就看見江挽和旁邊呆站著的花情。
“江小姐，請進?！?p> “陳伯，都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小江就好?！?p> 江挽難得用軟軟的聲音說話，一旁的花情表示自己的耳朵剛剛好像出問題了。
“那不行，您可是貴客。這位是朋友吧，我去給你們準備茶水?！?p> 兩人進屋，里面是照顧得井井有條的花草樹木，一個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坐在樹下的藤椅上乘涼，一只手還拿著蒲扇慢悠悠地扇著。
“陳爺爺，你想我了沒呀。”
江挽上前，拿過陳老手中的蒲扇，一下一下給他搖著。
“哼！你都不來看我，我可沒有想你！”
陳老看起來不吃這一套，但是從花情的角度看，他的嘴角翹得快連上眉毛了。
“陳爺爺，我這不是當時鬼迷心竅嘛?！?p> 江挽顯然知道他這口嫌體正直的脾性，還在求饒道。
陳老睜眼，從上到下掃視了江挽。
“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樣子了！當初都勸你不要回去，你非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
他一副我早知道的語氣，江挽也只能在一旁低頭虛心受教。
“是，現(xiàn)在可后悔了。陳爺爺，您就別生我的氣了，我已經(jīng)從江家搬出來了。”
“您是……”
花情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
兩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等著他的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