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學(xué)院偶像吳天榮
吃晚飯的時候吳天榮首捷的那張海報已經(jīng)被掛在了食堂門口的櫥窗之上,原本還未興起社團文化的時候這些櫥窗都空蕩蕩的無人用,但是白駒過隙至今,隨著社團越來越多,這片原本無人問津的櫥窗不僅不夠用,甚至還成了學(xué)子茶余飯后的消遣場所。
今天看看這家有沒有活動,這邊看看那家有沒有招新,而在這琳瑯滿目的社團之中,電競社的版面尤為明顯,因為他的面前已經(jīng)圍滿了人。
按理來說電競不應(yīng)該如此火爆,但是無奈吳天榮在學(xué)校里的呼聲太高,其自身不僅是個勵志故事,還常常會做一些讓人心生敬佩的事情。
大到幫老師組織校慶,小到宿舍樓下喂貓,在學(xué)校里保持高強度活躍的同時,學(xué)習(xí)方面也沒有落下,無論是優(yōu)秀學(xué)生評選還是獎學(xué)金通報,吳天榮這三個字都像是嵐大優(yōu)秀學(xué)子的代表被印在了各種榮譽榜上。
而在這多重身份之下,他還是嵐山航空電競社的隊長——指揮,突破手,兼得分手的萬能超人!
“哇,學(xué)長的捷報那里全是人誒。”
張啟超一身運動的打扮,一件大鯊魚奧尼爾的湖人黃衣格外顯眼,球衣胸前的那個34讓他格外驕傲。這件正版球衣并不便宜,但是和某寶上49包郵的品相卻格外相同,有一次近海無意中吐槽過一次,張啟超的反應(yīng)特別大,隨后他就再也沒提過。
畢竟男生嘛,都好的是面子。
“是啊,畢竟嵐大打電競的誰不知道吳學(xué)長呢。”
近海還完全沉浸在剛才的那場比賽之中,雖說這并不是一場重要的比賽,但是這次居然直播上了各個平臺的熱門,這讓各所高校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這場比賽之中,而吳天榮這像是給學(xué)校爭光般的首捷更是讓他在新生一代中的威望高漲。
“你知道不,吳隊還單著呢?!?p> 張啟超雖然看著像是一個腦子里全是肌肉的運動男,但是其嘴巴卻不是一般的碎。
“我要有吳隊那樣的水平啊,我早就把我們?;孟铝恕!?p> “聽說周清清還挺喜歡他,但是他居然不同意?!?p> “人汽車公司老板的女兒,好上了不就下半生就安穩(wěn)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我啊…”
還不等張啟超繼續(xù)幻想下去,近海就打斷了他,并且把他拉回了現(xiàn)實。
“如果是你的話可能人家就看不上你了?!?p> 這一句把趙啟超懟的夠嗆,但是幾秒之后他就想到反擊。
“有的人還能鼓起勇氣追遠芳呢,我為什么就不能做一下這種不切實際的夢想?!?p> 不切實際嗎…
近海一想到遠芳,心就像是被用力揪了一下的疼。
如果我再也見不到遠芳的話,我要怎么辦。
他的心里這么想著,眼神愈發(fā)的難過,張啟超看著他這幅失了神的模樣,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了,剛想說點什么安慰的話,欄位那邊就傳出了一陣很響的聲音。
“這吳天榮,我估計也就是運氣好吧?!?p> 張啟超不用抬頭就知道,那人是陳振海。
一個大胖小子,滿臉的橫肉,身邊常年跟著一票小弟,如果不知道的人會在想這人在拽什么,如果是知道的人都會對他敬而遠之。因為這家伙不僅有著自己的系主任舅舅當(dāng)靠山,在當(dāng)?shù)氐木瓢梢不斓娘L(fēng)生水起,學(xué)校里若是有眼熟的人在周邊的酒吧見到了他,不主動打個招呼叫聲海哥,都會被他找麻煩。
總之這就是一個誰都不愿意走在路上踩到的狗屎,但是諷刺的是,他們卻要和這坨狗屎主動打招呼打保證自己的平安。
這個世界真是瘋狂啊,張啟超不是第一次感嘆。
就是這位肥的流油的小子搶了吳天榮的貧困生名額,第二天還沒了新的蘋果手機在吳天榮的面前晃悠,但是吳天榮并沒有搭理他,這讓他很不爽,從此以后處處都找著吳天榮的麻煩。
而這次吳天榮的大出風(fēng)頭,可以說是讓他不爽到了極點。
“那個什么玫瑰花外高,也就那樣嘛,四個人打一個都能輸,估計是演的吧?!?p> 陳振海光是杵在那邊就有一堆人嫌棄,不自覺的就繞開了他們,但是他并不自知,反而是覺得自己很威風(fēng),一邊抖著肥肉一邊開始造起了謠。
“你們不會不知道,周清清的肚子就是她搞大了的吧,我可是親眼見過他們兩個進賓館開房,那女的出來還在提肩帶呢?!?p> 他一邊嘴上緩緩的說著,一邊歇著呀觀察著著周圍人神色上的反應(yīng),一旦有人信以為真和他對視一下,他就會對著對方做出一些夸張的表情,嘴角那不可思議的弧度,就好像他真的是親眼見過似的。
“你…”
周清清和近海有一點交情,這話傳到了近海的耳朵里就讓他非常不爽,再加上他對吳天榮的言語侮辱,他剛想出頭反駁一句,就被趙啟超一把給拉住了。
近海哪是趙啟超的對手,一把被按住頭捂住嘴后就被他像是抱小貓那般抱了起來,任憑他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一直到食堂里才放了下來。
“你干什么!”
近海極為不爽,因為他覺得趙啟超是個慫包。
“你瘋了!你不想過好日子你別他媽帶上我!”
“你為什么非要出這個頭呢?你他媽的能不能多為自己想想?”
“那周清清不過就是和你點個頭說兩句話的交情,其中這兩句還他媽的全是吳天榮在不在,你就要給人家肝腦涂地,你真是他媽的種豬腦子啊,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差點就給人你盯上了?做事情之前能不能用一下腦子理一遍利害??。苛糊??”
趙啟超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剛才看到近海張嘴的一瞬間陳振海就已經(jīng)把目光看向了他。這位常年混跡于酒吧場所的“海哥”,在察言觀色方面極為銳利,一旦讓他覺得近??此凰?,恐怕這學(xué)校里又要多個人給他沒事找茬找著玩了。
“還是這有肌肉的有腦子啊?!?p> 陳振海沒有放過找這個茬的機會,就在兩人還在辯論誰對誰錯之際,他已經(jīng)帶著小弟不急不慢的走進了食堂。
“我草!陳振海!”
陳振海這冷不丁的一句話直接讓他汗毛豎起,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尊大佛居然跟著他打得背后一起走了進來,那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豈不是都聽到了,而且還直呼人家大名?
“?!?p> 他剛想改口,但是還不等后面的這個哥出口,陳振海已經(jīng)沖他擺了擺手,一臉的滿意。
“你小子可以走了,把他留下就行。”
這句話明顯是對趙啟超說的,他的目光已經(jīng)盯死了近海,因為這小子的眼神中滿是不屈服,而他最喜歡的就是把這種硬骨頭的脊梁折斷。
“海哥,我這就滾?!?p> 趙啟超一邊臉上陪著笑,一邊拉著那頭犟驢打算快點開溜,但是陳振海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我剛還在想你蠻懂事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你也是個愣頭青?!?p> 他根本就不管這里是不是公眾場合,因為在這嵐山航空他就是唯一的話語權(quán),即便是有幾個目光已經(jīng)投了過來,但是他還是像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對趙啟超挑釁。
“你要么趕緊自己一個人滾,要么一起挨揍。”
陳振海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前,周圍聚集的人也愈發(fā)的多,原本門口的那幾個安保還打算走過來看看到底怎了,但是在看到是陳振海那混蛋的時候,眉頭一皺,又回到了原本自己的崗位。
這種事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生的,但是誰都不能拿這個胖子有什么辦法,早在入學(xué)的時候他就不知道怎么的開了一堆證明,從先天性心臟病到手術(shù)史一應(yīng)俱全,只要在學(xué)校里無論是他和誰了矛盾,他最后都會以身體不適這張擋箭牌逃掉所有處分。
而舞弊他這么做的人,正是那在學(xué)校里一手遮天的系主任,按理來說系主任不可能有這么大的本事,但是偏偏學(xué)校書記是他的老丈人。
這就是陳振海囂張跋扈的資本,這坨狗屎又粘又臭,只是不幸的是,這坨狗屎現(xiàn)在粘在了近海的身上。
“喂,我海哥讓你滾就趕緊滾,看什么看看?”
都不用陳振海親自動手,那小弟已經(jīng)沖到了趙啟超的面前氣勢洶洶,那副狗仗人勢的模樣讓趙啟超都快忍不住想一拳錘上去。
“不是…海哥你聽我說我朋友他…”
趙啟超剛想再蒙混過關(guān)求求情,那小弟已經(jīng)一把巴掌呼了上來,這清脆的一聲啪直接把這大塊頭肌肉男打了個說不出話,腦袋直接一片空白,像是和現(xiàn)實世界斷開了連接。
我挨打了?
趙啟超的心里先是冒出了這個疑問,隨后臉上那火辣辣的感覺告訴了他這就是事實。
我就這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人打了?
屈辱嗎?難過嗎?生氣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是怎么樣的一種心情,他望著那扇巴掌小弟臉上那怡然自在的神情,只是感覺這一瞬非常的不真實。
這里的真的是人間嗎?真的是現(xiàn)代社會嗎?為什么這樣的凌辱能在一個人的臉上變成這么習(xí)以為常的事情?這到底是他媽的怎么一回事?
“你他媽的?!?p> 趙啟超直接一句國粹飚了出來,還不等陳振海的小弟發(fā)作,這位肌肉猛男的一記重拳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門面上。
雖然近海老是會質(zhì)疑趙啟超的這種假肌肉是否真的會有用,但是現(xiàn)在看來蛋白粉這種玩意吃進去還是有的,這一點從那小弟嘴里飛出來的那兩顆完整的人類牙齒就可以的看出來。
趙啟超的態(tài)度一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嗎,但是這次他們兩個非要硬把臉伸過來,而且還動手,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我草!啟超!跑!”
近海的反應(yīng)極快,因為他知道在食堂斗毆并不是一件小事,他們不像陳振海有個靠山可以為所欲為,此刻的他們就只能在事態(tài)還沒有擴散開來之前飛速的潤。
陳振海沒有這么好的腳力,追到食堂側(cè)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力氣,近?;仡^的時候看到了他近乎扭曲的神情。
這下是真惹到一個惡棍了,他的心里這么想著,迎面就碰到了周清清。
周清清攙扶著她的閨蜜看起來像是身體不舒服,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本來就交情不深,兩人都只是瞥了一眼就匆匆擦肩而過。
回到宿舍的時候趙啟超還有些生氣,這位從剛才開始就打算唯唯諾諾糊弄過關(guān)的少年此刻卻比近海還要生氣。
“真他媽是個傻逼!怎么能傻逼成這樣?”
他一邊罵著,一邊非常生氣的一腳踹在了門框上,這一腳直接給那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老舊門板踹得咿呀咿呀叫喚,隨后一些碎木屑和灰都一同飄了下來。
趙啟超還是不明白這么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這混蛋到底是怎么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出那一巴掌的。
“這幫人也是真的離譜,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剛才還在勸我別和他們認真來著…”
近海從來沒見過他這么生氣的模樣過,剛才趙啟超拉著他,現(xiàn)在反而成了他安撫趙啟超。
“沒事的,這種人,總會有人收拾的?!?p> “我真是服了,以前總是看到這種感覺很離譜的新聞,但是我真的沒想到這種人真的會在我的身邊出現(xiàn)?!?p> “沒事的,陳振海又不知道我們名字,以后看見了繞著遠遠的走,反正已經(jīng)大三了,沒幾年就拜拜了?!?p> “真是條又肥又大的爛蛆?!?p> 趙啟超又罵了半天才平靜下來,終于是關(guān)上了門,坐在宿舍的椅子上平靜了下來,他和近海是一個專業(yè)的,另外三個人則不盡相同,有的學(xué)藝術(shù),有的學(xué)土木,學(xué)藝術(shù)的那位兄弟開學(xué)兩周就因為畫架顏料太多搬了出去后,只剩下了的那兩位土木哥們自從跑了工地以后就生死未卜。
“為什么會這樣呢?!?p> 近海靠在椅背上看著空曠的宿舍已經(jīng)不知道再說點什么,窗外的黃昏已經(jīng)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陰沉昏暗。
如果不是趙啟超打開了日光燈,他恐怕都要陷了進去,他討厭這樣的生活,討厭無能為力的自己,他老是會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赤身裸體的人,躺在灰白色的水泥之上,頭頂黑壓壓一片,下面全是豎起的鋼筋,他不知道如何下腳,不知道遠芳和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同藏在哪里。
他置于這片心底的黑暗之上,但是索性他還有CSGO打。
或許遠芳說的是對的。
把愛留在CSGO,那就這樣吧。
他的內(nèi)心這么想著,按下了那個匹配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