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阿依圖黛說星子走了,讓我們帶她去山南農(nóng)場:“他和郝心兒在追陳安琪,反正都要回同益古鎮(zhèn),你們可以在農(nóng)場會合”。
“好象山南農(nóng)場是你家似的”。
小妹故意氣我:“你又不是我姐姐,小心巴力那老頭子把你攆出來”。
白英巴力不老,才四十多歲,正當(dāng)壯年。
“星子知道你們是誰嗎,他……,沒動手吧?”。
“沒有,沒有”。
小妹對星子的鼻子贊不絕口:“他真是聞著味兒找到你的,就憑雨衣上的那滴血?”。
“嗯”。
阿依圖黛點頭:“在搜出殘玉的那天晚上,我回到所里已經(jīng)后半夜了,看見門口大樹下蹲著個人”。
星子被淋的象個落湯雞,阿依圖黛借了董育禾的衣服,又問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這兒,他就把遇見大寶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我確實穿過袁軍的雨衣,那次好象是在野外吃飯,不小心咬破了舌頭,吐到了雨衣上”。
這話讓旁邊屋里的袁軍聽見了,出來問了幾句,當(dāng)時也沒說什么,后來阿依圖黛去鍋爐房打水,發(fā)現(xiàn)他正在詢問那三個打鳥人,過程中提到了一個人名,叫厲聞秋。
“好象玉就是通過她買的,在旅游公司工作”。
厲聞秋,我記下了這個名字,等到了同益古鎮(zhèn),問問農(nóng)瑪認(rèn)不認(rèn)識。
“郝心兒怎么會越變越小呢,她也沒中過花毒?”。
“……不知道”。
“你們就是因為馭鬼珠才跟著袁軍干的吧?”。
“因為心兒不長身體,開始以為是營養(yǎng)不良,袁軍懷疑她除了天生畸形,還有其他遺傳病,可我沒聽朱大夫說過”。
袁軍問她朱大夫是誰,知道是朱永良后,便一口咬定是這人動了手腳。
“后來,他帶我們跑了好幾家醫(yī)院,開了藥,沒想到心兒開始變小了”。
“什么藥?”。
“一種藥粉,心兒說有肉味兒”。
接連吃了幾個療程,郝心兒非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產(chǎn)生了依賴性,幾天不吃就渾身發(fā)癢,兩只眼睛紅的象是要噴火。
“袁軍每個月都會按時送藥來,心兒不喜歡他,可也離不開他”。
絕對是陰謀,他早看出這倆女孩兒異于常人,雖然暫時不清楚這么做的目的,但肯定是想通過郝心兒來控制阿依圖黛。
蘇欣晨在旁邊聽了半天,也琢磨了半天,突然問我:“我們身上的另一種基因會不會是雪山郎的?”。
她這么想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沈家的祖訓(xùn)太奇怪了,為什么子孫后代不能上玉硯雪山呢?。
雪山上有歡喜花!
難道他們聞到花香也會變身?。
但保安看到的怪物卻是只大鳥,這一點解釋不通的話,沒法自圓其說。
馬力打來電話,問我視頻看完了沒有。
“完了”。
“是同一個人嗎?”。
“不是”。
我回答的斬釘截鐵。
“哦……,珍景也看了視頻,她懷疑自己最初的判斷有誤,陳安琪從酒店拿走的并不是復(fù)元生原基液,至于瓶子里裝的是什么,又是什么讓那只白狐發(fā)生基因突變的,目前還不清楚,但肯定和陳安琪有關(guān)”。
他猶豫了一下:“我們跟蹤她的同事在公共廁所里找到了頭盔和衣服,據(jù)幾個涉嫌銷臟的小流氓交待,四天前,他們跟人交易的時候和另外一幫人發(fā)生了打斗,陳安琪當(dāng)時還戴著頭盔”。
“是不是一群穿白衣服的人?”。
“怪不得珍景讓我聯(lián)系你,你小子知道的真不少,沒錯,是群穿白衣服的”。
“陳安琪是被當(dāng)場帶走的嗎?”。
“那倒沒有,跑了,然后就找不著了,再次出現(xiàn),就是撞我們的那一天”
蘇欣晨分析的對,陳安琪被白衣衛(wèi)盯上了,她稀里糊涂的跟人打了一架,又被追了一路,以為換了裝就能混過去,沒想到還是讓人家關(guān)進(jìn)了大貨柜。
我想拜托馬力幫我搞幾盒復(fù)元生,他說他沒空,也沒路子,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那只大白狐已經(jīng)襲擊了好幾家養(yǎng)殖廠,包括我在路上見到的那輛拉豬車。
養(yǎng)殖戶們義憤填膺,貼出了二十萬元的懸賞通告,不要活的,打死勿論。
“去找珍景吧,她可是原石的副主任”。
屁副主任,一天班沒上過,坐完月子,搞不好原石就倒閉了。
阿依圖黛洗了個澡,出來穿的還是那身臟衣服,女孩兒的碼太小,她穿不下,小妹拉開我的行李包,挑了半天,相中了件運動服。
也只有這件勉強能套進(jìn)去。
“還想吃什么?讓小川請客”。
小妹花我的錢從來不心疼。
阿依圖黛卻要走,她不放心星子,也不放心郝心兒。
“也行,先給星子打電話”。
“我們沒有”。
巡山的時候都用對講機。
“那你怎么找他們?”。
“心兒會留下標(biāo)記的”。
“那我們怎么找你?”。
小妹索性把自己的手機借給她,反正到了同益古鎮(zhèn)還能再見面,再說天天和我們在一起,也用不著,至于胖子,就當(dāng)他死了吧。
蘇欣晨拿過來,調(diào)成震動,讓阿依圖黛千萬藏好,別讓袁軍發(fā)現(xiàn)了。
吃完晚飯,女孩兒們開始給家人報平安,既然警察知道她們是從新生孤兒院跑出來的,想必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各自的家庭。
陶爸爸是個知名的攝影師,又是個收藏家,可以說交友滿天下,陶木春讓他幫著買些復(fù)元生,等了十幾分鐘,電話打回來,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雖然不多,但能撐幾個禮拜。
可陶木春還是不放心,又把蘇欣晨家的地址發(fā)過去,務(wù)必親手交到蘇志遠(yuǎn)手里。
蘇欣晨很是感動,眼眶紅了好一會兒。
小妹吵著要吃雪糕,拉著我往樓下跑,我耷拉著臉跟著她,象頭驢似的在超市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剛出門又被人塞了張黃紙。
還是明天的真元法會。
“元祖真這么靈嗎?”。
發(fā)黃紙的是個半大小子,挺精神:“大仙自然能測吉兇,斷生死,她老人家還特地帶來了靈猴,要是在往常,你想見都見不著呢”。
沒等我再問,馬力又打來電話,聽聲音已經(jīng)氣急敗壞:“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少惹點事兒吧,我實在沒空給你擦屁股”。
我一頭霧水,今天除了救人,就是救人,這話說的很不負(fù)責(zé)。
“你趕緊過來一趟,開著你的車”。
他命令我十分鐘內(nèi)必須趕到派出所,一見面就劈頭蓋臉:“林小川,我都不好意思說你,要不是珍景三番五次的打保票,我,我現(xiàn)在就把你關(guān)起來”。
一個警察過來給破五菱拍照,后面跟著個清潔工,五十多歲一小老頭,渾身酒氣。
“是不是這輛?”。
“沒錯”。
老頭指著我,自己直晃悠:“……就是她,就是她把孩子放在路邊,長椅上的,沒錯,就是這女的……”。
警察直皺眉頭,讓人把他帶走。
“他說的屬實嗎?”。
我松了口氣,萬一他要問阿依圖黛,還真不好解釋。
“對對,這孩子當(dāng)時被老鼠堵在車庫里,身邊也沒個大人,多危險啊”。
“我們是接到過一個報警電話,出去沒找著人,可剛才鄭大爺突然來自首,說他撿了個孩子,不過一個半小時前,又被人搶了”。
這個鄭大爺?shù)睦习閮河胁?,一直沒能生養(yǎng),今天也是喝了點酒,心里郁悶,見小女孩兒長的實在討人喜歡,順手抱回了家。
老兩口心里高興,正在廚房里忙活,突然有人從窗戶翻了進(jìn)來,抱起小女孩兒就往門口跑。
鄭大爺一把沒撈住,感覺有什么東西扎手,竟然是滿把的長羽毛。
十分鮮艷的羽毛,羽根上還沾著血,一看就是剛拔出來的。
“羽毛?”。
“你耳朵沒毛病,我們本來也以為他喝醉了,出現(xiàn)了幻覺,可經(jīng)過化驗,證實是人血,并且提取到部分皮下組織,找你沒別的事兒,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我把發(fā)現(xiàn)小女孩兒的時間地點一說,留下手機和身份證號,馬力又和警察低聲交談了幾句,走的時侯,手里拿著裝羽毛的塑料袋。
“別讓我再聽見跟你有關(guān)的任何消息”。
他滿臉疲憊的警告我。
回到酒店,女孩兒們都沒睡,“呼啦”把我圍住。
“會不會是沈家的孩子?”。
陶木春說出她的猜測:“這就是沈自舟摻和進(jìn)來的理由,白衣衛(wèi)用花香對付變異生物,萬一附近有沈家人,那可大大的不妙”。
只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肯定會帶回農(nóng)場。
“沈家人為什么不報警?”。
小妹歪著頭看我:“把人關(guān)起來是不對的呀”。
報警就等于自揭傷疤,沈自舟家大業(yè)大,如此驚天內(nèi)幕,足以讓沈氏集團(tuán)從此一蹶不振。
誰敢吃妖怪公司生產(chǎn)的藥?。
想到這兒,我心一動:“怪不得原石藥業(yè)大張旗鼓的回收復(fù)元生,他們想用里面的圣女基因來抑制變異,謝宜男死了,余量海失蹤了,陳安琪又變成了猴子,跑了個無影無蹤,他們也是被逼無奈”。
蘇欣晨覺得水真理的行為也很奇怪:“她救大白狐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說要做生物實驗,為什么不帶回去,還讓它引著白衣衛(wèi)到處亂跑,這不更增加了沈家人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嗎?”。
是不合常理,一時卻又琢磨不透。
洗完澡,剛爬上床,娟子打來電話,要和高文回老家祭祖,問飯店的鑰匙是帶走還是交給別人?。
“給孫春來吧,你們幾天回來?”。
“一個禮拜左右”。
“也該讓丈母娘見見女婿了,別讓高文一進(jìn)門就往廚房里扎,新姑爺,得端著”。
娟子嘻嘻笑,握著溫吉古的爪子沖我招手:“來,叫叔叔,發(fā)紅包……”。
我不禁嘆了口氣,當(dāng)壞老板挨罵,當(dāng)好老板受窮,咬牙跺腳的轉(zhuǎn)了帳,蒙頭就睡。
早上八九點鐘,一行人整裝出發(fā),駛離市區(qū),山勢連綿不絕,天空清澈的象倒懸在頭頂?shù)暮?,萬里無云。
車在一個路口堵住了,嗚哩哇啦的喇叭聲響成一片,浩浩蕩蕩的隊伍根本看不到頭。
“迎親的嗎?”。
小妹第一個跳下去:“我想看新娘子”。
我指著不遠(yuǎn)處的法幡,鑲著金銀邊,兩個比臉盆還大的字迎風(fēng)招展:元祖。
隊伍緩緩前行,一輛紅車夾在中間,花團(tuán)錦簇、法器悅耳,上面有個小姑娘白衣紅冠,冥目打坐。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元祖了,果然是有模有樣學(xué)得象。
其實所謂的法車就是一輛敞蓬吉普,后面是模仿吳氏族人打扮的會眾,只不過空竹換成了腰鼓,額青改成了鬼面,頭頂上的羽毛變成了假發(fā),又蹦又跳的跟著車往前走。
來到近前,我才注意到車?yán)镞€有個男人,坐在元祖背后,肩頭蹲著只小猴子,通體白色,只有脊背上有一道紅毛,從眉心一直連到尾巴根。
它象是困的不行,又被喇叭吵的很不耐煩,瞇著眼睛,身體隨著車子的行進(jìn)搖來晃去。
“這小猴子太可愛了”。
小妹擠到最前面,就為看的清楚。
“哎,姑娘,這是靈猴”。
有人提醒:“比你爸歲數(shù)都大”。
“再大也是只小猴子,總不能叫它老猴子吧?”。
靈猴突然睜開了眼,伸著鼻頭在空中聞了聞,猛的跳起來,怪叫著撲向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