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胡小鈴發(fā)現(xiàn)我有手機也沒什么,但不應該當著她的面和白英玉通話。
小妹批判的對,狂妄自大!
“我承認自己隱瞞了有手機這件事兒,但你也沒問啊,更證明不了是我通風報的信,我要是想騙你,就不會幫你出主意、想辦法,也不可能識破何偉的詭計?”。
“識破了又怎么樣?還不是白跑一趟”。
小姑娘冷著一張臉:“什么人給你打的電話,誰跟誰別說漏了嘴,那個白老六又是干嗎的,你讓他順手牽誰家的羊?”。
她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大堆。
我腦子轉的飛快,貼在她耳朵上:“其實啊,白老六是水家安插在圣女寨的眼線……”。
“離我遠點兒”。
胡小鈴嫌我靠的太近,一把推開:“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話呢”。
“真沒騙你,老爺子懷疑圣女寨扣了水家的人,就想辦法買通了白老六,從內部開始調查”。
“結果呢?”。
“農場的規(guī)矩太多,有些地方本族人也進不去,只能慢慢的等機會”。
她又要我招出手機的來源,我實話實說:“老李頭給的”。
“你們這些騙子”。
里面也包括了吳家兄弟,他們倆明顯不對勁,和外界一定有特殊的聯(lián)系方式,說不定就是智語鳥。
搶走蛇膽蓮的十有八九是吳家人。
“我要你把蛇膽蓮拿回來,能保證嗎?”。
“……能”。
為了演的更象,我甚至勸她踢開沈自舟,和水家成立新的養(yǎng)蜂基地。
“生意的事兒我不管,等見了我爹,你自己跟他談吧”。
胡小鈴氣呼呼的往外走:“吳大個真是瞎了眼,還說你是水家扔出來的一顆小石子,沒想到藏的這么深”。
我只當是夸我了。
吳大個已經回到汽修廠,正和吳三小蹲在地上研究羽毛。
一根灰黑色的羽毛。
“我的”。
他眼睛里充滿血絲,身上也換了身衣服,那種廉價的地攤貨。
“大個叔叔,烏頭會沒得罪你們吧?”。
胡小鈴眉毛上挑:“那為什么三番四次的下黑手,先是在金猴寺放走小白,昨天又搶了我們的花,還帶走了何偉和老李頭?”。
“猴子可不是我們放的,是馮漁……”。
吳三小說完有些后悔,這句話一出口,等于直接承認了。
吳大個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態(tài)度。
“天池養(yǎng)蜂基地是不是原石藥業(yè)投資的,原石是不是沈家人的產業(yè)?我們自己砸自己的飯碗,別人管不著”。
吳三小強詞奪理:“再說,我們拿走的是個二手貨,從白衣衛(wèi)那兒搶來的,有本事你去找他們”。
“原來你們真的在裝睡?”。
否則不可能知道白衣衛(wèi)來過基地。
吳三小又后悔了。
昨天夜里,兄弟倆等到別人熟睡后,偷偷溜了出來,準備打開小門做接應,誰曾想從二門走進來的卻是四個白衣人。
他們不停的向天空拋灑毒粉,其中一個象是領頭的,讓把藥量多加一倍,今天風大,別把人驚了。
兄弟倆聽馮漁說過歡喜花的厲害,捂著鼻子往回跑。
空氣中的香氣越來越濃。
吳三小急中生智,一腳踹開蜂房的門,拉著吳大個躲進那間制藥的小屋,反鎖上。
桌上有半盒真元珠,不是小盒子,是食堂用的那種。
花香飄進來的時候,倆人已經各自吃了十幾粒。
因為何偉給吳二中一下就喂了一整盒,顯然多多益善。
外面的人沒注意到這扇暗門,因為剛抱起蛇膽蓮,蜜蜂便群起而攻之,它們不怕歡喜花粉。
幸虧白衣衛(wèi)身上有堅硬的螺紋疤,蟄十下,最多有一兩針扎進肉里。
可這也受不了,他們不敢多待,匆忙退出。
等再次聽到房門響,進來的已經是全身防護的吳家人。
小姑娘氣的臉都白了,喊潘山勇和小雅上車,后天一早,必須趕到同益古鎮(zhèn)。
吳三小連忙招呼吳大個往車上抬老二。
胡小鈴冷笑:“你們臉皮真厚,干嗎還跟著,難道想綁我的票?”。
“那你把這小子留下”。
“不行,他欠著我東西呢”。
潘山勇走的是鄉(xiāng)間小道,車輛顛波的很厲害。
我睡不著,拿出手機猶豫了半天,終于試著給陶木春發(fā)了條信息:“我在去同益古鎮(zhèn)的路上,讓小妹等著我”。
那邊秒回:“憑什么等你,把話說清楚?”。
“老林飯店缺個老板娘”。
“你可別后悔,等見了面又不認帳”。
“已經后悔了,應該早點告訴她”。
幾分鐘后,又發(fā)來一條:“死小川,別以為說兩句好話就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妹。
我心里一陣溫暖:“你走的時候,感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那天晚上,我夢見了所有人,你、胖子、陶木春和蘇欣晨,卻偏偏沒有自己,真是個賤骨頭”。
過了一會兒,蘇欣晨發(fā)來八個字:“你又把小妹惹哭了”。
陶木春發(fā)來四個字:“苦盡甘來”。
最后是胖子:“謝謝”。
這個傻丫頭。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車窗外閃過,我在腦海里搜索著,突然大喊一聲:“停車”。
白靈猴正在昏昏欲睡,猝不及防的滾進潘山勇懷里,激的他打了個冷戰(zhàn)。
我跳下來,幾步追上去,一拍肩膀:“嗨,你不是回農場了嗎?”。
他吃了一驚,轉過身,是白英巴力。
幾天沒見,變得又黑又瘦,左臉有擦傷,象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過。
巴力目光中閃過一絲驚喜:“林……”。
我不停的咳嗽,小聲說:“我現(xiàn)在姓水”。
前面有個女人聽見聲音也站住了,近視鏡、齊劉海,瞅著比巴力年輕幾歲,疲憊不堪,如同蔫了的大白菜。
胡小鈴從車里探出頭,警惕的注視著我們。
自從手機暴露后,她的眼睛就恨不得長在我身上。
女人看見她,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元祖”。
巴力似乎也沒想到:“元祖是個小姑娘?”。
胡小鈴扭頭叫小雅一起下車,悄悄說了句話,小雅牽著白靈猴走到車后面,沖吳家兄弟“哎”了一聲:“我?guī)煾刚f,你們一個也是看,兩個也是看,小白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把鐵鏈往吳三小手里一塞,轉身跑到我面前:“我?guī)煾刚埬闩笥讶サ昀镎f話”。
十幾米外有個奶茶店,胡小鈴正在往那邊走。
小雅根本不讓我開口,推著我,挽著女人,催促著巴力,直到一人一個的按在座位上,又去柜臺點東西。
吳三小也跟了進來,坐在鄰桌,打量著我們。
白英巴力被弄的暈頭轉向,愣了半天,才沖胡小鈴點點頭:“烏頭會在同益古鎮(zhèn)可是有名氣的很,元祖姑娘,不知道你和我這位小兄弟是咋認識的?”。
“是靈猴選中的他,緣分”。
“哦……,那我能跟他說兩句話嗎?”。
“你們聊吧”。
胡小鈴答應的很痛快,卻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
見白英巴力欲言又止,她“咯咯”一笑:“我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這次回去,是帶他見見我爹”。
“那敢情好,一家人好”。
巴力邊咳嗽邊看我。
我能有什么反應,傻笑。
胡小鈴又問了他的名字:“你叫小川兄弟,那我也隨他,叫你巴力大哥”。
真是塊揭不開的膏藥。
既然如此,索性不揭了。
“你怎么才走到這兒?”。
我直接問巴力:“陶木春可快了啊,最遲明天中午”。
這位曾經的二當家嘆了口氣,象是一言難盡。
珍景被劫持的那天,他在老林飯店并沒有喝醉,一眼就看出陳安琪是個黃毛猴子。
“你大概沒見過真猴子,啥技術能化妝成那樣?不可能”。
而且他從陳家姐弟的通話中得出兩個判斷。
一是姐姐想讓弟弟交出能變身的藥水。
二是小妹和她一樣,都是因為這種藥水變身的,可陶木春卻能讓圣女花開放,這樣就能將藥水和肉身菩薩聯(lián)系在一起。
也印證了自己對圣女基因的猜測。
白英巴力一步三晃的走出老林飯店,隨即隱身在拐角處,一直等到我和珍景回來,才看見有個人影從二樓的窗口一躍而下。
“我原打算想個法子,把人弄回農場,結果她先動了手”。
陳安琪認出他是那天喝醉了的中年人,也聽到我們在談論圣女寨,便問他明言教授關在什么地方。
這女人的個性我了解,從來不喜歡廢話,見其咬死牙不肯張嘴,便綁的比螃蟹還結實,扔進窨井里。
她似乎對窨井情有獨鐘,已經不止一次這么干了。
白英巴力在井下待了好幾天,才重見天日,今天就接到了冉素云的電話。
冉素云?。
袁軍的妻子,那個被逐出圣女寨的女人。
“元祖,巴力大哥,還有這位……,小兄弟”。
她有些語無倫次:“我知道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請幫幫我,救救我老公吧”。
自從袁軍離開同益古鎮(zhèn),冉素云就聯(lián)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人在哪兒,只能去求木里族長,要來了白英巴力的手機號。
“同益古鎮(zhèn)通訊正常了嗎?”。
“農場以北不行,越往南越正?!薄?p> 怎么總修不好呢?真奇怪。
“袁大哥不見了?”。
胡小鈴似乎也很意外:“你和他是一家人,也就是袁爺爺?shù)膬合眿D,怪不得這么眼熟,別著急,回去以后,我立刻讓我爹安排人手去找”。
冉素云連連稱謝,又說元祖真是貴人多忘事,自己是她的員工,當然看著眼熟:“我是旅行社的出納,每年財務核算的時候,董事長都會帶著你跑一下流程”。
“嗐,瞧我這記性,是袁大哥介紹你來的”。
“旅行社?”。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你們那兒有沒有個女的叫厲聞秋?”。
胡小鈴喝了口茶:“你打聽她干嗎?”。
我知道她不會輕易告訴我,又去哄小雅:“小雅妹妹,你記性好,一定有印象”。
小雅邊笑邊搖頭:“我最差的就是記性,老是把人的名字弄混”。
沒辦法,只能回頭去求胡小鈴,她一臉得意,正等著呢。
好說歹說,總算松了口:“云姐姐,你一直跟著厲主任,對不對?倆人還是好姐妹”。
“厲主任?”。
沒錯,把那半塊殘玉賣給三個打鳥人的就是她。
“你讓我們救你老公,他能出什么事兒?”。
“我,我擔心他會惹禍上身”。
“是你給他惹的禍吧?”。
胡小鈴有些不高興:“你不能這么說云姐姐”。
話音未落,冉素云突然掩面抽泣起來:“……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