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來此的原因
士兵說這句話時宴斐剛好與賀、蒙兩位將軍從營帳中走出來。
聽到那邊的士兵再大聲起哄,宴斐向這邊看了看,恰好裝進了江暮雨眼中的一波秋水之中。
賀衛(wèi)忠自然也明白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他伸出手再宴斐的肩膀上拍了拍:“宴老弟真是好福氣,竟然從京城拐過來這樣一個妙人?!?p> 宴斐扯了扯唇角沒否認,看著在火光的映照下臉頰微微泛紅的江暮雨。
在某種程度上賀衛(wèi)忠說的不錯,自己似乎的確撿了個寶。
幾只被撥了皮的野獸被人囫圇穿在鐵桿上,幾個士兵湊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著,有人撕下來一塊肉,放在口中暢快的嚼了幾下咽下去。
“真爽快??!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那人大聲感慨道。
另外一個人哈哈大笑:“酒?你不想要項上人頭了?”
軍中可是明令禁止喝酒的,他們需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前些日子胡人前來偷襲就是最好的例子。
男人嘟囔著說自己知道,又看了一眼將軍那邊的篝火,確定自己沒有被人注意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周圍是男子嘻嘻哈哈的聲音,江暮雨有些不太習(xí)慣,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下休息。
二狗舉著幾個肉串走到她身邊遞給她:“小姐若是嫌這里吵鬧我便送您回去吧?!?p> 江暮雨接過肉串搖搖頭:“這里很熱鬧?!?p> 不遠處就是將士們湊在一起唱歌的聲音,還有嘻嘻哈哈的說話聲,與先前在那個驛站中的吵鬧不同,這里只會讓她覺得心中安定。
二狗在她身邊待了一會兒便又湊熱鬧去了。
江暮雨坐在篝火旁也不冷,就靠在身后的樹干上閉著眼睛小憩。
沒過一會兒,她察覺到有人走過來在身邊坐下。
“不是說了自己玩去嗎?怎得又過來了?”江暮雨閉著眼睛輕聲開口問道。
來人沒有說話,江暮雨警惕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是宴斐,于是她臉上淡然的表情頓時換上了手足無措:“大公子怎得來了?”
宴斐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道:“在這里還待的習(xí)慣嗎?”
這句話本沒什么的,但是江暮雨卻平白生的一種異樣的感覺,她警惕的回道:“這里的一切都很好,大家也都很照顧我?!?p> 宴斐聞言低低嗤笑一聲:“你倒是個聰明的?!?p> 他的確有想過讓人將江暮雨送回京城,在邊境生活,面對的是對面兇殘的胡人,就算她再聰明,再有化險為夷的本事,都遲早會受傷。
這次是崴了腳,那么下一次呢?
宴斐覺得自己不想讓她冒這個險。
掩去自己的想法,他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一雙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江暮雨,到底還是問了一句:“你是如何打算的?”
江暮雨輕聲道:“大公子此番想送我回京,是我做錯什么了嗎?”
宴斐沒想到她會這樣問,稍稍頓了頓,卻還是老實說道:“沒有?!?p> 江暮雨聞言卻沒說話,半晌才低低的笑出了聲:“大公子,你可知我當(dāng)初為何非要跟你來這里?”
她也不等宴斐是何反應(yīng),低低的說道:“因為我不愿嫁給二公子。”
宴斐微微蹙眉,不明白此事與宴延瀚有何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娶妻了?!?p> 話罷,他又一愣,宴延瀚設(shè)宴娶得并非正妻,而是側(cè)室,那……
江暮雨笑了笑,掩去眸中莫名的情緒:“姨母想將我們姐妹二人都嫁給二公子?!?p> 宴斐一哽,不知怎么說,他忽然覺得面前的女人并非是自己先前認識的那副模樣。
江暮雨低低道:“不怕大公子責(zé)備,二公子早都視我為其所有物,當(dāng)初更是三番兩次的警告于我,姨母又不斷施壓,我寄人籬下實在是無能為力,才不得已尋找大公子的幫助?!?p> 她輕易的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宴斐一時不知自己該如何接話。
他先前也這樣猜想過,可對方的態(tài)度實在太過自然,便又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如今卻被直白的確認……
自己本該生氣的。
宴斐這樣對自己說。
但是看著那張臉卻又說不出什么責(zé)備的話。
宴延瀚打小身子不好,性格乖戾,后來又惹出那么多腌臜事,江家在京城之中雖然比不過侯府,但是好歹官從五品,江暮雨又是嫡女,再怎么都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二房那邊宴斐是多少知道點的,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如此明目張膽。
心思滾了幾圈,他偏過頭剛想說話,卻見江暮雨眸中已經(jīng)閃著水光:“我知曉大公子的好意,只是我如今若是回京,無異于羊入虎口,求大公子讓我留在這里吧?!?p> 這模樣引得宴斐心中一動,有些不自在的將臉扭到一邊輕咳一聲道:“既如此便留在這里吧,只是日后莫要向先前那般魯莽?!?p> 江暮雨眼睛一亮,笑著點點頭。
自打那晚江暮雨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宴斐之后,他便再沒有管她了,日子回到剛來時的那樣,江暮雨早出晚歸,整日往醫(yī)所跑。
除了給傷員瞧傷之外便是整日跟在白斂與洛子岑身后學(xué)一些自己先前不知道的東西。
時間一久,就連洛子岑對她的態(tài)度也有所軟化。
不止是她,整個軍營都知道江姑娘在醫(yī)所之中幫忙,不僅人長得好,性格也沒得說,醫(yī)術(shù)更是了得,經(jīng)由她的手包扎過的傷口都不會疼。
這話傳到江暮雨耳中時讓她著實有些哭笑不得,治病療傷的事哪兒有這么玄乎?
白斂倒是笑呵呵的就接受了這個說法,按照他的話說,光是江暮雨那張臉,單單只是站在那里便頂?shù)纳弦话榉猩⒘恕?p> 江暮雨有些無奈:“您盡管拿我打趣吧,一會兒叫洛郎中過來聽了去您又少不了被一陣嘮叨?!?p> 平日里正經(jīng)的洛郎中可聽不得這樣的打趣,上次白斂拿她打趣就被念叨了好幾天。
白斂笑著將藥草放在杵臼之中,聞言連忙沖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莫要給他說,下次我?guī)愠鋈ゴ蝤B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