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宗師滿地走
信里的內(nèi)容不長。
但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在生生地抽打曹震的臉。
如果不是多年老江湖練就的心境,他此刻早已破口大罵。
他并非忍受不了別人也晉升宗師。
他忍受不了的是,自己前面剛得意地吹噓自己是大器晚成的天才,還規(guī)劃了十分美好的藍圖。
后面就被女兒殘酷地告知,他不是天才。
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癡人說夢。
并且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被證實。
他女兒說的是真的。
這讓他的一張老臉往哪擱。
糗,糗大了。
別人都是想找條地縫鉆進去,但現(xiàn)在的他別說地縫了,就算是螞蟻洞都想往里鉆一鉆。
他立在臺階之上,緊緊地攥著信。
手上青筋暴起。
最終放松。
垂下手臂。
一手捋著胡須,眺望遠方。
長嘆一聲。
“是為父天真了?!?p> “也是,這世上哪有什么大器晚成的天才?!?p> “想我曹震縱橫江湖四十載,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竟然在今日差點亂了分寸?!?p> “實在是——”
造化弄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統(tǒng)空間內(nèi)。
王州看著這一幕笑得前仰后翻。
聲音突破天際。
這老江湖,實在是令人心疼。
莫名的還有些可愛。
畢竟,能夠當(dāng)著后輩說出自己天真的人,恐怕還真不多。
很難得。
那位靈狐山莊的莊主也真是的,你早不送晚不送,偏偏這個時候送,這也太不合適了。
高低得批評幾句!
“噗嗤?!?p> 曹雁絲竭盡全力地憋笑,但終究沒能憋住。
一下破功,笑出了聲。
“對不起,父親,我一般不笑,除非實在忍不住?!?p> “我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那么巧合的事?!?p> “我差點以為那位莊主是故意的?!?p> 段琴也在一旁笑呵呵。
只是更能忍,沒有出聲。
曹震揮了揮手,并不在意。
“無妨。”
“為父早就已經(jīng)過了那個爭強好勝要臉面的年紀(jì),笑就笑吧?!?p> “一時天真,我自己都想笑自己?!?p> 話音剛落。
大弟子陳力言又匆匆趕來。
很穩(wěn)重地拜見她們。
“見過師父,見過師娘,見過大師姐。”
然后,恭敬地遞出手中的信件。
“師父,無痕劍派遣人送來信件。”
“請師父查閱。”
曹震嘴角微微一抽。
雖然還沒打開,但是已經(jīng)料想到里面的內(nèi)容。
他沉默著接過信,揮手道:“嗯,知道了,下去吧?!?p> 陳力言再次告退。
場景仿佛又倒退回幾分鐘前。
曹震拆開信封。
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和他想的如出一轍。
【曹鏢頭:我已晉升宗師之境,特邀你前來參加盛宴?!?p> 【落款:無痕劍派掌門,能關(guān)】
不同的是,經(jīng)歷了剛剛的意外,這一次他很平靜。
沒有破防。
反而還呵呵笑了起來。
曹雁絲頓時好奇道:“父親,為何發(fā)笑?”
“為何不笑?”
“既然你說的是真的,那么以后人人皆可成仙?!?p> “為父是個俗人,也想成仙啊?!?p> “誰特么還能看得上這狗屁宗師?!?p> “來來來,咱們進屋好好說道說道?!?p> 曹震看得很開。
只要換個角度去想,那么眼前就豁然開朗,一片坦途。
別人都在為晉升宗師慶祝。
只有他,已經(jīng)走在了修仙的路上。
他們有什么好開心的。
他們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過就是跟自己之前一樣,是一個天真的,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罷了。
為他們生氣,多想,不值得!
多看一眼那都是在浪費時間。
宴會?
不去也罷!
曹雁絲不是笨蛋,也立即明白了曹震的意思。
但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那他們的這些邀請……”
曹震揮手,毫不在意。
“不用管它,不用管它?!?p> “以后宗師滿地走,小小宗師誰還在意。別說他們當(dāng)事人以后要被恥笑,去參加宴會的人,也是要被恥笑的。”
“無視就好?!?p> “為父還要急著修仙呢?!?p> “到時候敢來找茬,為父一掌一個宗師?!?p> “一想到那個場面,為父就心潮澎湃啊……”
之前的武林盟主劇本被曹雁絲給斃了。
但他又想了一出修仙新劇本。
連怎么裝逼都給想好了。
王州看得眉飛色舞,快樂點評道:“這老小子,放在我們那少說也是一個編劇?!?p> “有想法?!?p> “很有想法!”
“也不愧是真的老江湖,一下就抓住了修仙這個重點,心態(tài)轉(zhuǎn)變的非???。”
“是不是天才不知道,但至少是個人才?!?p> 曹震還不知道,雖然還沒有跟他女兒的師父見面,但卻已經(jīng)被評價為人才。
如果知道這個消息,他恐怕會像個小孩子一樣心花怒放。
這不是王州亂猜,而是他能夠看到,此刻的曹震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有著問不完的問題。
“好女兒,你先跟我說說,我現(xiàn)在的功力相當(dāng)于你們什么境界?”
曹雁絲直言:“勉強算是入門吧,練氣一層?!?p> 曹震不覺得被打擊,反而大喜。
拍手叫好道:“好!”
“不愧是修仙,剛?cè)腴T已經(jīng)比我這個武道宗師強了。”
“那你快傳授我功法吧?!?p> “對了,你娘也得練?!?p> “咱們一家子都成仙!”
他猴急地像個討要玩具的娃娃。
眼中急切地能放出光來。
巴不得當(dāng)場就修煉有成,直接去給那些曾經(jīng)找茬的人顏色看看。
曹雁絲抿嘴一笑。
搖搖頭。
“我?guī)煾刚f,我修煉的是專門的女子修煉功法?!?p> 曹震臉色一垮。
心塞道:“這么說來,只有你娘能跟你一起?”
段琴聞言,連忙抓住他的手,像是哄孩子一般。
溫柔而又平靜。
“你放心,就算以后我比你厲害了,也還是你當(dāng)家做主?!?p> “假如一直是我比你厲害,那就由我來保護你?!?p> 曹震:“……”
這份安慰沒有起到原有的作用。
反而讓他更心塞了。
聽聽,這像話嗎。
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被妻女保護。
像話嗎!
太不像話了。
曹雁絲看出了他的悶悶不樂,又連忙道:“臨行前我?guī)煾杆土宋以S多東西,說不定里面就有別的功法?!?p> “我看看?!?p> “有了?。 ?p> 她手掌往前一托。
一本古樸充滿厚重感的書籍出現(xiàn)在她手中。
瞬間,書香四溢。
曹震驚地站了起來。
高興地合不攏嘴。
“日……”
“月……”
“真……”
“經(jīng)……”
“日月真經(jīng)!”
“好功法!”
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么功法,但一點都不影響他夸獎。
開口就是好功法。
曹雁絲都想笑了。
東西沒看,說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她從曹震身上看到了她小時候的影子。
舉手投足之間,滿是童趣。
都說人越老,越回去。
這話是一點也不錯。
“父親,要我現(xiàn)在講給你聽嗎?”
曹震心里有了底,也開始拿捏起來。
“為父一生走南闖北,拜訪過島內(nèi)所有名家,最是好學(xué)?!?p> “曾經(jīng)為了鉆研武學(xué),廢寢忘食?!?p> “如今神功在前,我心癢難耐?!?p> “你且速速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