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查錦元果然又來徐府,這次他是正大光明來見海月。鑒于他上一次的禮儀周到,徐夫人并沒有過多反對他的請求,畢竟親事已然默許下來,只差海月點頭罷了。
原以為海月會拒絕,不曾想她居然答應(yīng)見面,這令徐夫人很是意外。就連辛月顏都吃驚不已。
若不是徐清明和徐老爺外出,恐怕當(dāng)場就能把親事確定了。
“諶娘子,你真的要去皋亭山?”
春娘知道那個地方,可是二爺好不容易從那里回來,諶娘子這突然要去,又是何道理?
莫非……
“去,干嘛不去?!?p> 海月拿著手里的地圖信心滿滿。她就不信自己回不去,不管怎么樣,就算真的最后回不去,她也得試試才能死心。
心情一好,她準備中午給自己做腌蘿卜吃。到時候還能帶在路上吃嘞。
“走,咱們做腌蘿卜去。你幫我去找些新鮮蘿卜回來?!?p> “諶娘子,你要吃什么讓奴婢去做就是了,干嘛還要自己動手,可不能傷了手?!?p> “別啰嗦,我現(xiàn)在也不彈琴了,這里畫畫的顏料又不好買,每天白描太乏味,我尋點事做還不成嗎?”
海月吐槽不止一點點,但她也不想數(shù)落當(dāng)下的處境,她能在徐府,已經(jīng)是非常幸運的了。起碼風(fēng)吹不到,雨淋不著,有的吃有的穿,還能琴棋書畫,何不樂哉!
趁春娘去找蘿卜空檔,海月拿著地圖準備臨摹一份出來,再根據(jù)自己腦子里的記憶開始尋找自己家的大概位置。
“我是從衡門館門口不遠處過來這里的,可是又找不到原位置了。試試自己家的位置,萬一能回去……哎,虧我想的出來,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好的事?!?p> 自言自語了半天,地圖也畫好了,小份的更方便攜帶。
正當(dāng)她要收筆,徐清輝走了進來,他身后還跟著春娘,而春娘的手里正拎著一籃子白蘿卜。
海月看得有些扎眼,拿那么多蘿卜,這是要吃到明年冬天?
“在畫什么?”
“哦,隨便涂涂?!?p> 墨汁還在手指上,還沒來得及洗手。
“隨便涂涂?這蘿卜是你要的?”
“哦,對,準備腌蘿卜?!?p> 海月趁機把地圖藏進袖子里,并示意春娘。
“呃,諶娘子,蘿卜拿來了,那我們?nèi)N房……?”
“去,現(xiàn)在去。徐師兄,你也要去嗎?”
本以為他肯定說不去,不曾想他居然頗有興致:“當(dāng)然了,走吧?!?p> 他的眼睛早就看到了她的動作,只是沒看清楚里面的圖畫,見她主仆二人好似在打啞謎,又聯(lián)想到今日查錦元來過府上,還點名要見海月,他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她的。
“嗯。”
把蘿卜一個個洗干凈,費了老鼻子勁,海月直呼坑人。
“累死我了,你說你站在那看著,也不幫個忙搭把手。明天做好了,你想不想吃呀?”
“諶娘子,我?guī)湍憔秃昧?,二爺怎么可能下廚做菜。你這么說會讓他不高興的?!?p> 春娘最后一句特意壓低聲音。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難不成不吃嗎?自己吃的東西自己動手做,不是很正常嗎?”
撇撇嘴,不想再理會那尊“大佛”。海月洗好五個蘿卜,又接著開始切,切好開始讓春娘倒鹽巴,不停抓出水分。這個過程讓徐清輝看得很是趣味,他想到兒時在外祖母家里就見過她這樣腌蘿卜。只是動作沒有海月這么搞笑。
“太好了,糖有嗎?”
“糖?飴糖?”
“對,快拿來,還有再切些大蒜和辣椒,醋有嗎?”
“醋?”
“酸的口感?!?p> 好不容易湊齊了要的調(diào)料,海月的腌蘿卜算是做成了。成品還要過了明天才能品嘗。
“好了,做成了,陶罐子不錯,古董。”
工藝非常精細的陶罐引起了海月的注意,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們要回去寫生,你不會也想……”
“可以?!?p> 徐清輝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和顏悅色,他明明有一堆話要說,有很多事想說,卻……
“你今天不去琴館了?”
她記得前幾天春娘還說他們都在為海外貿(mào)易做準備,想批量生產(chǎn)古琴,招些學(xué)徒培養(yǎng)斫琴師,把徐府的斫琴技藝傳揚出去,讓更多人學(xué)習(xí)音律。
“我后天就回去了。”
“你是說你要回你外祖父老家?”
海月并不清楚他回的地方就是丁蘭的皋亭山,她只知道他是住在外祖父母的老宅。
雖然不明白他與長輩之間的過往,但是她自己與爺爺奶奶祖孫之間的感情,讓海月對他的一些舉動表示理解。應(yīng)該說有些感同身受吧。
徐清輝有些意外,以前她好像從未這么跟他說起這個話題。
“嗯?!?p> “那我明天給你拿罐腌蘿卜帶上,你路上也可以下飯。就是有一點點辣味,你可以吃的吧?”
“當(dāng)然。呃,你畫的可以給我看看嗎?”
他突然有些不舍,總想再多留一會,跟她多說點什么。
“額……隨手畫的。你是想看我的畫作嗎?不如跟我去我房里,我桌案旁的框里有很多卷之前畫的。你看你都要走了,我正好沒什么送你,畫你喜歡的話,任選一副如何?”
海月說得慷慨大方,徐清輝聽的有些詫異。以前她畫的畫幾乎都是很小女兒姿態(tài),幾乎是不拿出來人前展示的。除了早期的初學(xué)畫作,他其實并未見過她畫的作品,今日算是非常榮幸了。
春娘在院子門口就抱著罐子走開了。她聽到徐二爺要走,還是非常替海月難過的。偏偏海月看起來似乎沒什么影響,大約是強忍著的吧,春娘這么想也沒問題,她并不知道自家諶娘子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諶娘子了。
“這里顏料太少,我就水墨丹青隨意勾勒了幾筆。這個是門口的桂花樹,這是湖上的荷葉,還有這個是香爐寫生,還有……”
“這些都是你畫的?”
“嗯。最近畫的?!?p> 畫的并不多,但也不算少了。畢竟她才來沒幾天,實在是閑得慌。手機根本用不了,而原來諶娘子的畫作嘛,風(fēng)格跟她的也有出入,她又不懂古人那套作畫手法,只能按自己寫生那套來畫了。
沒有素描筆,她全靠毛筆作畫,也是夠辛酸了。
“很有童趣?!?p> “是嘛?”
想不到在自己的世界不怎么被追捧的畫風(fēng),在他口里變成了童趣,也好,總算有人是欣賞的。
“你以前好像只說畫的不錯,從來沒有點評過童趣。”
海月微笑,為今日的意外收獲感到快樂。她把其中兩幅都重新卷起來,往徐清輝懷里一塞:“送你的,希望你不要嫌棄?!?p> 這一塞不要緊,繡內(nèi)的地圖在空中一個翻轉(zhuǎn)掉落在地。
徐清輝彎腰撿起看了一眼:“你這是哪里看到的圖樣?”
可月飛凝
加油哦,快回老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