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農(nóng)舍小院,他們騎馬走了一段路,海月對行人投來的目光還算不甚在意,但是徐清輝多少有些介意,但他盡量讓自己不受影響。
“我們這樣出來,是不是挺博人眼球的?”
“還好吧。這個時候天氣還不算很暖和,大部分人還在家里體會最后的年味。等桃花開出,估計就,喏,那片都是稻田,可能都是人?!?p> “我倒想去插秧,我們那邊很少有機會體驗生活,有時候想報名參加還要花錢收費?!?p> “?。俊?p> 徐清輝呆愣了半晌,馬兒晃悠悠走著,他卻忘了控制方向。
“你干嘛?看著點,那邊是田埂,別走下去了。”
“吁……”
“你的話讓我有點沒法理解,所以我……抱歉?!?p> “沒事,這兒路寬,它一時半會也掉不下去。其實我們那邊啊,城里的孩子蠻可憐的。都看不到像這樣的稻田。”
“你說你也住這邊,那你們那邊沒有稻田?”
徐清輝似乎想到要怎么問了,他的好奇心不重,但他有必要知道未來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
“我們那邊有稻田,但是以后這里,這一片片過去,全部會建房子,很高的樓。嗯,這么說吧,我們那個時代的房子,有一百層的,幾十層的都有,普通的樓也有十幾層那么高。你看,比塔還高?!?p> 海月比劃自己的手,似乎在山的那頭看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神采飛揚。
“真是天方譚夜!”
徐清輝默默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大片稻田,還有遠方的樹木和山。
“你這么覺得很正常。其實我也不太想說那么多,在你看來,肯定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蛘哒f,你會把我當做神經(jīng)病看待?!?p> “神經(jīng)???”
“就是失心瘋。會覺得我在說胡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p> 海月說的云淡風輕,她一點不意外這些可能性。所以她并不想讓春娘和徐清輝以外的人知道自己的來處。
“你可真出人意料?!?p> 能說什么呢?徐清輝也不希望海月的話被別人聽去,不僅驚世駭俗,而且言辭大膽。
“嘿嘿,我們那的年輕人說話都很隨意,可不不像你們古人這般嚴謹?!?p> 海月撇撇嘴,不以為然。
到了丁蘭,她要先熟悉地形,找到自己家小區(qū)的大致位置,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回去。
就好像有個無形的隱形空間可以把人直接拉回現(xiàn)代。海月期待事情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樣,如此她就可以在危險來臨時……
哎呀呀,她在胡思亂想什么呢?
“怎么不說話了?”
“我們下去走走吧?這里路不平,馬兒不好帶人。”
“也行。對了,你住的地方是在那邊嗎?那個山腳?”
海月望著一望無際的田野,那熟悉又陌生的山脈就在眼前,她想著倘若騎馬過去應該也是快的。
“皋亭山那邊有駐軍防守,住附近的人很多都搬去別處了?!?p> “你也搬走了嗎?”
一直以為他在皋亭山隱居,原來還有這樣的隱情,她就說嘛,那邊有駐軍,怎么可能讓普通老百姓住著。
“以前是住的,去年換到山腳下來了。再過些時日,可能就換到別處去了。”
徐清輝有這個打算,但還不確定。只要不打戰(zhàn),附近村莊的百姓就依然可以安居樂業(yè),采桑養(yǎng)蠶耕種。
“那你還回來是因為……我?”
海月有些意外,這些事他從不曾說起,自己還以為戰(zhàn)爭還早,起碼還得過些年才發(fā)生。她以為……
她以為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是,我總要回來收拾物品,跟他們道個別。”
他若有所思,目光沒有焦距,似乎在看向農(nóng)舍方向,有好像是看向臨安城,又或許是看向更遠的那邊。
“哦。我如果回去順利,那個,你想不想跟我回去?”
“回去?”
“去我們那里啊,你還沒見過車子,飛機,高樓大廈。不對,你回去可以看看我們那的古琴,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還有傳播我們的古琴文化。”
海月著急到語無倫次,她心里有著隱隱的期待,又感到緊張和不安。自己這個藏不住心思的個性,真是害人。
“走吧,前面菜地,我們?nèi)フ┗厝?,給舅父舅母做你的那個什么鍋,如何?”
“火鍋。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發(fā)現(xiàn)這里的菜真是品種豐富,下火鍋最搭了?!?p> 海月興致勃勃,她喜歡在菜地里找菜。
“這是誰家菜地?”
過后,海月才記起來問這事,她記得舅父家院子有菜地,不敢確定這兒的一片也是。
“這一圈都是舅父舅母家的,他們勤儉,四季都不讓地荒廢?!?p> “還真多,土豪!”
海月喜悅之語傾瀉而出。
“土豪?這點地就土豪了?”
他沒懂她的詞,但聽字面意思能猜到她想表達的大致意思吧。
“這點地?”
海月展開雙手比劃一圈,媽呀,這要是在現(xiàn)代,值多少錢呀?不說賣地,單單造個帶院子的三層小別墅,那也是天價呀。
何況這么多田地,可以種多少水稻?種多少菜呀?
海月的寬裕之心頓時高升,她任由徐清輝提著菜,因為她們發(fā)現(xiàn)除了馬,根本沒帶任何布袋或籃筐,菜沒法帶回。
“算了,我們就拿個白菜回去好了,別的菜就不拿了,晚點讓陳汐帶籃筐來取。我?guī)闳タ刺一??!?p> “桃花?”
莫不是千桃園嗎?海月心情激動,如此一來,她就可以找到自己家小區(qū)大致位置了。
“不知道開沒?”
徐清輝淡淡說著,看不出他的情緒。也許他只是想跟她多點獨處的空間,不想太早回農(nóng)院吧。
“不管開沒開,我們?nèi)タ纯炊际呛玫摹D沁呍谖磥砜墒莻€公園,像這樣的季節(jié)和天氣,去的人不要太多哦。踏青嘛?!?p> 海月從袖戴里找出一塊酥油餅,她覺得有點嘴饞,吃零食在未來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可是在古人看來嘛,她都已經(jīng)及笄了,不是小孩子了,再吃零食,恐怕不合適。
所以每次她都是偷摸著吃,不敢明目張膽。入鄉(xiāng)隨俗嘛,到了哪個山頭就唱哪首歌,她既然到了古人環(huán)境,自然也要悠著點。
“你要不要?”
有點不好意思,她忍不住遞給他一個餅。只帶了三個,袖袋不大,還是特意加大的,能藏三個算不錯了。
“不必,你吃吧。”
他有點無語,但仍舊保持禮貌。上馬時先讓她坐上去,而海月邊看風景邊吃餅,一點不受影響。
“女子都像你這般?”
“我們那嗎?”
“嗯?!?p> “還好……吧,也不全如此?!?p>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賞桃的地方,果然有很大一片桃林,只是花開的不多,應該還沒到百花齊放的真正時節(jié),但是已經(jīng)有少數(shù)迫不及待開放了。
海月著急下馬,徐清輝一把摟住她的腰,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她大概率就摔下去了。
“謝謝,我一時激動?!?p> 尷尬,太尷尬了,她還當成是馬車,汽車,公交車了,這可是下馬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