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回去沒有成功,海月似乎心情影響不大,她照樣一日三餐,順時(shí)而起,順時(shí)而臥。
只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跟徐清輝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有了些奇怪的變化,具體哪里有變化,她一下子又說不上來。
陳汐一去好些天了都不見回來,她問過幾次,徐清輝都不緊不慢,好像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
而她除了打掃衛(wèi)生,做飯燒菜,洗衣,似乎只有彈琴和喝茶比較愜意,偶爾再看看書。
至于徐清輝,似乎并沒有因此多出時(shí)間陪她,反而更忙碌了。他總是用過早膳就一頭扎進(jìn)書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這天,海月嘗試自己種花,就是把舅母家拿來的南天竹嘗試分株扦插。她這沒播種過農(nóng)作物的人,對于種植侍弄花草還是挺生疏的。
可是她覺得南天竹的果子好看,又有藥用價(jià)值,養(yǎng)來觀賞或藥用都是非常有意義的。
“也不知道春娘收到我的信了沒?”
自那日后,她便寫信請陳汐帶去給春娘,大概就是說明自己的現(xiàn)狀,還有回不去的事。順便讓他給查錦元說一聲,表示歉意,并說明下自己沒有住他家別院的原因。原因嘛,當(dāng)然是隨便編造的,比如她與徐清輝要成親了云云,便不去外面住了之類的。
這種說詞,相信春娘看了那是一個(gè)天雷滾滾,炸死她。至于查錦元,大約是徹底無望,不會再自作多情了吧。
“諶娘子,諶娘子,你在家嗎?”
是鄰居阿嬸,她好像有事找海月。海月趕緊放下盆栽,手里的泥巴還在,她快速到竹子做的水管下面沖洗。
“噯,阿嬸,我在?!?p> “諶娘子,有客人到訪,說是找你的。”
阿嬸有點(diǎn)迷糊,這來人找諶娘子,不是找徐先生,真是太奇怪了。但她沒有說什么,就是沒明白個(gè)中緣故罷了。
“誰?。俊?p> 找她?莫不是春娘?
海月心里犯嘀咕,有些不敢置信。春娘不至于這真的跑來找她吧?那也太太太感動了。
結(jié)果她跟著阿嬸走去山坡下面的空地上,發(fā)現(xiàn)有一輛大馬車停在那里。至于找她的人?
春娘絕不可能坐這么奢華的馬車的。徐府也沒有這種裝扮的馬車。
海月繞著馬車看了又看,手不直覺放在唇下,不是春娘,那是李摯欽?他不是留在徐家工作了嘛,大概率會跟黃娘子成親才是,不可能跑來這里呀。
那又會是誰呢?
“諶娘子,是我,是我呀!”
熟悉又興奮的聲音傳來,來人不在馬車內(nèi),而是從阿嬸家方向出來,可能這兒好停車,所以才在這兒下馬車的。
海月轉(zhuǎn)身尋找:“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為?怎么,有沒有想我?是不是很意外我會出現(xiàn)?”
查錦元穿著很是喜慶,大紅系列??吹煤T掠行┎贿m,她定了定神,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沒事沒事,我知道我的突然到來讓你很意外,不過我這剛到,還沒用膳,你……”
“我請客,走吧。”
海月忙不迭搶話,說完才想打自己一下,這兒幾乎沒有飯館,就路口有一家小吃店,也不知道這會兒能吃點(diǎn)啥。
查錦元不動聲色,非常順從地跟在海月身后,他的幾個(gè)侍從早就有眼力見地隱身了。
“噯,這這這,諶娘子,你不跟徐先生說一聲?”
阿嬸不放心,多嘴一提。
“阿嬸,麻煩你跟徐清輝說一聲,我去去就回,就路口那家小吃店,走不遠(yuǎn)?!?p> 阿嬸點(diǎn)頭,目送他們離去。她嘀嘀咕咕回屋,拿了些臘肉就要往徐清輝的竹屋去。
阿玉看到趕緊追上:“娘,你這是做什么?剛才那是什么人???怎么是諶娘子跟著去的?”
“別擋道,沒你的事,別多問。”
阿嬸哪里會不知道女兒那點(diǎn)心思,可是年紀(jì)太小,不到談婚論嫁的年歲,加上張家的情況特殊,他們普通農(nóng)家并不想過多交涉。
平常相處是沒問題的,但是一旦論及婚配之事,哪怕是尋常人家也是要慎重的。
“我都沒說什么,你就這么防著我,我可是你親生的。”
阿玉不高興。她知道她家爹娘,就怕她離開丁蘭,最好找個(gè)同村的,將來好幫著一塊兒養(yǎng)他二老。
可是她是真的仰慕徐先生嘛,字寫的好,人又帥,家里好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她自然知道人家不會看上自己,所以平常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就是想多看到他,盼著萬一他……
“我就是給徐先生送些臘肉,他和諶娘子沒做年貨,我們家里肉多,送點(diǎn)去。”
主要平日里拿了不少他們家給的布料,相比較布料,肉要容易得。物以稀為貴嘛,所以阿嬸便三不五時(shí)送些吃的去徐清輝竹屋,以表示感謝。
徐清輝也不客套,都會收下,然后再還禮回去。大多是茶葉,布料,香燭這類農(nóng)村不太有的物品,阿嬸每次就會特別開心。
她總是念叨徐先生人好,又貼心,這么一來二去,阿玉自然芳心暗許。可哪里知道,爹娘只是看中人家給的好處,并不愿女兒承擔(dān)可能的風(fēng)險(xiǎn)。
“我送去吧?”
阿玉要伸手拿,被阿嬸躲開。
“我去就好。你啊,在家曬香椿,曬干放著,后頭都好用得上?!?p> “娘,徐先生到底哪里不好?你為什么?”
“徐先生好,哪都好。我可沒說他不好?!?p> 阿嬸快人快語。她這話說的,阿玉更加迷糊了。索性這會兒提到了,就干脆說說清楚。她拉著自己阿娘的籃子,不讓她走。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這是要鬧哪樣?”
“娘,我知道我還沒及笄,不到談婚論嫁的年紀(jì)??墒?,我喜歡徐先生,你和爹也說他好。那你為何又不讓我接近他?”
阿玉嘟著嘴,頗有些耍賴。
“女兒呦,徐先生好,可咱們家跟人家差距太大,爹娘不讓你接近徐先生,就是怕你一發(fā)不可收拾,到時(shí)候想回頭就難了。”
“差距?怎么就差距了?”
阿玉心里明白,門不當(dāng)戶不對不說,人家徐先生對她也根本沒有那意思。
可她就是要裝糊涂,不愿意一桿子打翻希望。世間的好事,憑什么就輪不到她?就因?yàn)樗錾l(xiāng)下,沒有書香的門第,沒有為官的父輩?
阿玉憤憤不平,她一把奪過籃子:“我就不信,那個(gè)諶娘子不也是徐家養(yǎng)女,她都能跟徐先生同進(jìn)同出,我為什么要躲著?!?p> “你,你這個(gè)死丫頭,你給我回來?!?p> 阿玉提著籃子跑,阿嬸在后面追,她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微胖的身軀愣是跟不上阿玉的靈活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