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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羽似一生

第4章 夏思遠

半生,羽似一生 是離離原上草 1937 2022-09-24 08:29:58

  夏思羽的弟弟夏思遠,是個小調(diào)皮。他經(jīng)常在學校惹事情,把那些桌子椅子什么的弄壞,學校叫家里大人去賠錢。而夏思羽,經(jīng)常在學校獲得各種各樣的獎勵,都是往家里拿錢。她希望弟弟可以懂事一些,讓父母少操心。

  夏思遠最怕夏思羽,夏思羽講的話他都能聽進去。

  有一段時間,不知道夏思遠干嘛總要花錢。有一天晚上,他找來一個以前用來裝豬飼料的袋子,讓夏思羽跟他去房子后面的那個土坡,說是讓夏思羽幫他拿手電筒。

  夏思羽愣愣地跟著去,她也不知道她這個弟弟想干嘛。

  “姐,你就幫我在外面照手電筒,我進去里面。”夏思遠把手電筒遞給夏思羽,然后卷起了袋子的口子,隨后把一個塑料袋套在右手上。

  “里面有什么?”夏思羽蹲在地上,拿著手電筒,照著黑漆漆的草叢,她什么都沒看見。

  “草叢里面有一種背著殼的蟲子可以抓了拿去賣錢?!毕乃歼h蹲在夏思羽旁邊說。

  “蟲?”夏思羽聽到“蟲”這個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笆裁聪x,那么恐怖?而且還拿這么大個袋子,有那么多嗎?”夏思羽想想那么多蟲在里面,那該有多恐怖。

  “不要進去了。太可怕了?!毕乃加鹄乃歼h的衣角,怕出危險,不讓他進去。

  “沒事,我抓過幾次了。你就在外面等我?!毕乃歼h說完,理了理右手的塑料袋,左手拎起那個飼料袋子,就鉆進長滿密密麻麻棕葉的草叢里。

  夏思羽看到夏思遠鉆進了草叢里,她只能在土坡那里,安安靜靜地待著,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弟弟所說的那些“蟲”。她不敢爬進草叢,只能在外面蹲著給夏思遠照燈。

  土坡邊的粽葉長得又高又大,夾著很多的雜草,都快與人的肩膀齊高了。夏思遠蹲在粽葉底下,不停地在草叢里四處摸索。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殼蟲,迅速抓起來放進袋子里。

  夏思羽很震驚。弟弟竟然不怕臟,也不怕那種蟲,

  很久之后,夏思遠才從草叢里鉆出來,袋子里裝了一些東西,拎起來有些重量。他很興奮地向夏思羽展示他的收獲。

  夏思羽看著袋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殼蟲,它們都長著黑色的花紋。她想起自己偶爾也在菜園里見過這種殼蟲,也就沒有那么害怕了。可是,她的心里對弟弟有很多的不忍心。

  第二天一大早,夏思羽還在房間睡覺,就聽到弟弟和叔叔的對話。

  叔叔:“現(xiàn)在誰還收這個?”叔叔說話很大聲,把夏思羽都驚醒了。她睜開眼睛,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從叔叔說的話里,夏思羽聽得出來叔叔應該是收購這個殼蟲的。叔叔家平時在街上做一些小生意,有時候看到或聽到別人說什么可以賺錢,他也跟風做做。

  外面一片寂靜。

  “昨天不是還收的嗎?”夏思遠弱弱地問。

  “現(xiàn)在不收這個了!都沒有人收購了?!笔迨搴軋远ǖ鼗卮?。

  “那么快就不收購了嗎?就一個晚上,就說不收購了?”夏思遠有些不甘心,又重復問了幾次。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收這個殼蟲了。”叔叔還是肯定地告訴夏思遠。他覺得,夏思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騙他?語氣都溫和了下來。

  夏思羽真希望叔叔即使是騙騙夏思遠也好。如果這些殼蟲真的是不收購了,給夏思遠一些錢安慰他也好。

  可是,外面,又一片寂靜。

  夏思羽在房間里,輾轉(zhuǎn)反側,再也睡不著了。她想著昨天晚上,夏思遠還辛辛苦苦去抓的那些殼蟲,過了一個晚上就不值錢了,夏思遠一定很難過和失望。想到這,她快速從床上爬起來,穿了鞋就走出去叔叔家門外看他。

  夏思遠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了,他本來是興奮地去找叔叔賣殼蟲,然后掙點零花錢。但是,叔叔卻告訴他不收殼蟲了,他還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心情非常低落。夏思羽出去看他時,他正一手提著飼料袋子,一只手握著拳頭,定定地站在叔叔旁邊不語。

  夏思羽有些心疼夏思遠,她走近夏思遠,想要安慰他。可是夏思遠卻忍著一口想要爆發(fā)又無奈的氣,拎著有些重量的袋子,轉(zhuǎn)身朝著后面的土坡去了。夏思羽怕他想不開,也跟著上去了。

  夏思遠爬上土坡,然后站在上面掃視了一圈。夏思羽也爬上土坡,默默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些殼蟲要怎么處理呢?”夏思羽看著那個裝著殼蟲的袋子,問夏思遠。

  “沒辦法,只能把它們摔了,要不然留著會吃掉附近種的菜。”夏思遠說。他一直看著前方,沒有看過夏思羽一眼。那眼神,充滿了復雜。

  夏思羽沒想到,夏思遠在那么失落的時候,竟還想著保護周邊菜地里的菜。她覺得,自己的弟弟真的長大了。

  夏思遠把袋子放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袋子,然后,又提起來。他非常用力地,狠狠地在地上摔著那個飼料袋子。

  夏思羽在旁邊聽著那飼料袋和地面碰撞的聲音,很揪心。她想那些殼蟲應該沒有機會活下來的,因為夏思羽的氣都發(fā)泄在這上面了。不過想想,也好,這氣發(fā)的總比悶在心里強。

  夏思羽又一次回想起昨天晚上,黑漆漆的夜里,陪著夏思遠,幫他照手電筒,看著他鉆進每個臟兮兮的角落里、草叢里撿這些東西的場景。那時的自己,不忍心看夏思遠這樣,為了一點點錢而去那么臟兮兮的地方抓蟲,還盡量找話題很開心地和他聊著天。

  回家的路上,夏思羽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在心里暗暗發(fā)誓:長大了,我一定要做個好姐姐,照顧好弟弟,不讓他受一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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