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江沒有把離婚的事情和孩子們說,這是他后來才告訴夏思羽的。剛開始夏思羽是有些吃驚,如果是這樣,他和陸清江兩個人要怎樣相處?和孩子們又應(yīng)該怎樣相處?不過后來她又努力說服自己,或許陸清江是不想讓孩子們心理受傷,不想影響孩子們的學(xué)習(xí)和生活吧,才只和孩子們說他們分開了不在一個地方工作。
孩子們對于媽媽長期不在身邊的理解,也是爸爸媽媽在不同的城市上班。除了很少和他們媽媽見面,其他的也并沒有什么不同。
每次孩子們和他們媽媽通電話的時候,夏思羽都不出聲,要不就回自己的房間。她覺得這樣孩子們可能會更自由一些,和他們媽媽聊一些他們想聊的事情。
孩子們的媽媽打電話過來了,孩子們在客廳里和他們媽媽聊得很開心。孩子們的世界都是單純的,一切聊天的內(nèi)容都是日常的父母和孩子的對話。這些電話,也只是少了兩個大人聊天的情形而已。
孩子們一直都希望他們媽媽可以過來一起生活,每次打電話,夏思羽都能聽到孩子們聊到這個話題。
夏思羽,之前陸清江跟孩子們介紹她時,說的是一個住在家里的阿姨,讓孩子們先不要告訴他們媽媽。孩子們也沒有多想,也照著陸清江的話做了。
夏思羽想起陸清江以前和她說過關(guān)于以后生活的計劃。
陸清江說:“以后買房了,就讓孩子們的媽媽一起過來住,這樣對孩子的成長也比較好?!?p> 夏思羽怔了一下,她沒想到陸清江是這樣考慮的。陸清江做事情一直都是自己做主,很少問她的意見,就像現(xiàn)在這個和孩子們媽媽一起住的事情,他也沒有問過她是否介意或者有不同的意見。
“哦?!毕乃加鸹貞?yīng)。除了這個字,夏思羽好像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了。她好像也沒有反對的權(quán)利,而且陸清江是她愛的人,只要他覺得好就好。夏思羽嘴上雖然不介意,可是她心里總感覺會怪怪的。
“不過到時我多尷尬啊,你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我就像個外人?!毕乃加疬€是忍不住和陸清江說。
“你怎么會尷尬呢,尷尬的應(yīng)該是她?!标懬褰卣f。
陸清江明白,孩子們的媽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他現(xiàn)在愛的人是夏思羽。孩子們的媽媽,也只不過是一個“媽媽”的身份,一切也都只是為了孩子們著想而已。
夏思羽心里平靜了一下,又說:“畢竟她才是孩子們的媽媽,他們3個人每天都在一起玩,在家里你們4個人才是一家人,我站在旁邊怎樣看都像個外人?!?p> 陸清江聽到夏思羽這么說,也沒有再說些什么。夏思羽也只能保持沉默。似乎陸清江做的任何選擇和安排,都不會因?yàn)槠渌硕淖?,他一直都那么自信?p> 夏思羽即使萬般委屈,但是,誰叫她選擇了陸清江呢?夏思羽只能告訴自己,陸清江怎樣都行吧,只有他喜歡。不過,她心里還是不希望有那樣的一天。
周末,陸清江又去加班了。家里只有夏思羽和孩子們在,他們3個人都在客廳里待著。
陸里然很主動地坐在茶幾邊做他的作業(yè),有時還和夏思羽互動。陸里欣不喜歡寫作業(yè),趴在茶幾旁旁邊到處翻翻這看看那的。
“老師布置的作業(yè)是哪些呢?”夏思羽問陸里欣。她今天還沒有看到陸里欣寫過作業(yè),有些奇怪。如果陸里欣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她可以幫她輔導(dǎo)。
“沒有作業(yè)!”陸里欣很大聲地回答,然后嘟著嘴巴,憤憤地走到沙發(fā)旁邊玩自己的了。
“你們要早些完成作業(yè),晚上爸爸就不用再加班到凌晨給你們批改作業(yè)了?!毕乃加鸷退f。
陸清江有時晚上輔導(dǎo)完孩子們的作業(yè),孩子們?nèi)バ菹⒘?,他還坐在沙發(fā)那里改作業(yè),到凌晨了還沒有完成。他早上起得很早,白天工作又很累,休息不好整個人都沒有精神,夏思羽看著都有些心疼。
陸里欣還是不想理夏思羽,夏思羽也不好說什么,她只能坐在沙發(fā)那里,看著哥哥陸里然寫作業(yè)。
“阿姨,你要是不喜歡待在這里,那你就不要待在這里了?!标懤镄雷哌^來,在沙發(fā)上坐下,玩著玩著突然和夏思羽說話。
“.…..”夏思羽聽到陸里欣的話,覺得有些震驚,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她轉(zhuǎn)頭看了看陸里欣,陸里欣正用很傲慢的表情看著她。
陸里欣,只是一個小學(xué)生,夏思羽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不像是一個孩子的氣話,是看破了什么東西,才會有這樣的情緒發(fā)泄?
陸里然正在旁邊寫作業(yè),家里就3個人,還有幾只貓不停地在客廳跑來跑去相互追逐著。
不想影響到陸里然,夏思羽平靜了一下心情,她想陸里欣可能也只是隨便說說?!澳俏也淮谶@里,我去哪里呢?”夏思羽對著陸里欣笑笑。“阿姨也不能出去在H市流浪,只能待在這里了?!?p> 夏思羽說完,陸里欣也沒有說話,后面再也沒有對話。
路里然依然在旁邊認(rèn)真地寫他的作業(yè),沒有被夏思羽和陸里欣的對話影響。
“他說的給我一個家,可是,如果都不能待在這里了,我應(yīng)該去哪里呢?”夏思羽心情有些壓抑,坐在沙發(fā)那里看著陸里然寫作業(yè),不停地胡思亂想。
陸里欣最近總是問夏思羽一些問題,這都不是一個孩子應(yīng)該懂的。對夏思羽的態(tài)度也是沒有那么好,不是說話語氣,就是在夏思羽進(jìn)門時,把腳上的拖鞋甩到遠(yuǎn)遠(yuǎn)的她旁邊。
夏思羽極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讓一切都平靜下來。她的內(nèi)心始終堅持著初心:做到最好,給孩子們?nèi)笔У哪笎?,對他們好些。即使未來他們接受我的時間很久很久,她也不會后悔。
10月份的時間有些難熬,依舊只有家里的兩只小貓和夏思羽玩。
陸清江還說讓夏思羽到H市調(diào)理身體的,可是夏思羽的身體比以前更差了。
夏思羽自來到H市后,本來好好的腿,完全就不行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一直都沒有辦法去上班。
夏思羽也試過,在感覺好一點(diǎn)的時候投簡歷,也去面試了幾家公司。面試過的一些公司,各方面都符合她的要求,但是她的膝蓋實(shí)在是腫的厲害,走路都有些困難,最后不得不放棄了。
陸清江也沒有催過夏思羽去找工作的事情。不過正因?yàn)檫@樣,夏思羽壓力更大。陸清江的經(jīng)濟(jì)壓力很大,孩子們讀書的學(xué)校每一年學(xué)費(fèi)都很貴,平時家里又需要很大的開銷,老家又有父母需要照顧。雖然自己現(xiàn)在也不用陸清江的錢,但夏思羽覺得要是太久不去上班,陸清江的負(fù)擔(dān)會很重,她需要分擔(dān)家里的事情,所以平時她也會留意網(wǎng)上的招聘信息。
晚上大家都忙完之后,孩子們都睡了,陸清江來到了夏思羽的房間。
陸清江在夏思羽旁邊躺下來。剛躺下,夏思羽說要去個洗手間,就爬起來出去了。陸清江只能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地看著窗外。
等到夏思羽回到房間時,陸清江已經(jīng)睡著了。夏思羽想,陸清江今天一定很累,要不然怎么剛躺下,她就上個廁所的工夫,就睡著了?
怕吵到陸清江,夏思羽只能輕輕地上床,靜靜地躺著。她看著天花板,聽著陸清江的呼嚕聲,一動不動。陸清江現(xiàn)在也是一醒就不容易睡著的人。
夏思羽半夜醒來好幾次,沒睡著。平時陸清江夜里都會回去孩子們的臥室睡覺,可是他今晚卻在她房間睡,這讓她心里很不安。她只能祈禱孩子們都睡得很沉,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爸爸不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思羽才困的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聽到隔壁有聲音。她睜開眼睛,看著門外透進(jìn)來的一點(diǎn)夜光。陸清江進(jìn)來時,把房門虛掩著透氣,也沒有關(guān)上。
聲音似有似無的,夏思羽豎著耳朵努力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卻又什么都沒有聽到。
夏思羽躺在床上,一直很矛盾。她想把陸清江叫醒,怕如果真的是孩子醒來了,肯定會找他。孩子們?nèi)绻吹剿麄兯谝黄穑蔷透缓昧?,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后果。但是如果是她聽錯了,把陸清江叫醒,陸清江失眠睡不好覺,第二天上班又會很累……
夏思羽就一直這樣,在矛盾中邊躺著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一串腳步聲從隔壁房間傳來。很快,鞋子拖著地板的腳步聲,來到了夏思羽房間門口附近停了一下。夏思羽房間的門一直保持開著的狀態(tài),但是腳步聲在門外沒有進(jìn)來。
夏思羽知道是孩子醒了,出來找陸清江,可是她已經(jīng)來不及叫陸清江了。她很緊張,希望腳步聲不要走進(jìn)來。
床上的陸清江依舊睡得很沉,這個時候,只能夏思羽想辦法了。夏思羽往墻角挪了挪,直到頂?shù)綁ι?,就?cè)過身背對著陸清江。她把手放在額頭上,手遮著眼睛,一動不動。她想,萬一有人進(jìn)來了,他們離的這么遠(yuǎn),孩子也不會有太多想法。
腳步聲又往客廳去了,不過才停了一下很快又轉(zhuǎn)了回來。最后,停在了夏思羽房間的門口。
夏思羽雖然沒有什么動靜,可是她的心跳得很快,緊張不已。腳步聲一直就停在門口,也沒有人說話。夏思羽不知道,是哪個孩子醒來了找爸爸,她不敢看出去,
陸清江好像也聽到聲音了,他迷迷糊糊睜開眼,轉(zhuǎn)過身看出門外??吹绞呛⒆诱驹陂T口,陸清江趕緊爬起來,走了過去。
“寶貝,怎么了?”陸清江很淡定地問孩子,然后摟著孩子的肩膀回他們的房間。出門時,他還不忘了幫夏思羽關(guān)上房門。然后,孩子們的房間一晚上都沒有了聲音……
而,在另外一個房間的夏思羽,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她很擔(dān)心,孩子會不會怪陸清江?陸清江要怎么和孩子們解釋?夏思羽越想越害怕,害怕今晚的事情會破壞陸清江和孩子們的感情,害怕陸清江為難,害怕孩子們會不喜歡她了……害怕很多很多……
夏思羽很后悔,剛才有一點(diǎn)動靜的時候,不管是不是真的,她應(yīng)該把陸清江叫醒的??墒?,她又想,以后他們肯定還會遇到類似的事情,那到時又該怎么辦?
輾轉(zhuǎn)反側(cè),夏思羽心里還是很不安。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為了保護(hù)孩子,現(xiàn)在的我們,怎么都像是偷偷摸摸,干什么不合法的行為一樣?為什么我要一直有愧疚感?怕被發(fā)現(xiàn),怕被別人稱為壞人?我只不過是在談個戀愛而已??墒菫槭裁矗@個感情談的卻是這么難?”夏思羽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夏思羽躺在床上,一直都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不久后她就聽到陸清江起床的聲音。陸清江還是和往常一樣,在廚房里給孩子們準(zhǔn)備早餐。
“出去!”突然房間傳來了女兒陸里欣的吼叫聲。
夏思羽有些震驚,不過,她又鎮(zhèn)定了下來。她知道,應(yīng)該是家里那兩只小貓又跑進(jìn)去他們房間了。每次只要房門打開,小貓總會飛快地跑進(jìn)房間里玩。
夏思羽之前想,昨晚上站在房門外的孩子,可能是兒子陸里然。陸里然年紀(jì)比較大,所以即使看到什么,也不會大喊大叫,所以才站在門口沒有說話。但是現(xiàn)在聽到女兒陸里欣的憤怒聲,那語氣,夏思羽猜就是她。陸里欣一定是憋了一晚上,早上才把情緒發(fā)泄了出來。
孩子們都起床了,他們吃完早餐就去了學(xué)校。夏思羽躺在床上,一直看著窗外。直到陸清江回來時,她才起床,走到客廳找他。
陸清江正靠在沙發(fā)那里,看著手機(jī)新聞,又看看視頻。
“昨晚是誰過來了?”夏思羽走到沙發(fā)那里,在陸清江身邊坐下。
“是女兒?!标懬褰戳讼乃加暌谎?,說。然后又繼續(xù)安靜地玩他的手機(jī)。
“怪不得陸里欣早上脾氣那么大,還好我們昨晚上沒有做什么不得體的行為?!毕乃加鹦睦锇蛋祽c幸。
“那她沒問你什么嗎?”夏思羽又問。她心里還是很不安,不知道陸里欣是怎么想的?
“沒有。她不問我也沒說?!标懬褰f。
夏思羽看著陸清江,他總是很淡定的樣子,很淡定地和她說話,不像她,緊張到不行。
“昨晚嚇?biāo)牢伊?。我以為她一定會怪你?!毕乃加鹂粗懬褰?p> “以后他們會理解的?!标懬褰畔率謾C(jī),看著夏思羽說。
“昨晚你睡著了嗎?”夏思羽靠著陸清江的肩膀,問。
“睡著了。”陸清江用手摸了摸夏思羽的頭,說。
“我沒睡著。一個晚上都沒睡?!毕乃加疝D(zhuǎn)頭看著陸清江說。陸清江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似乎也不是很好,本來他每天的睡眠時間就很少,現(xiàn)在操心的事情又多,人也好像更加憔悴了。
“你再進(jìn)去睡一會兒吧。”陸清江對夏思羽說。然后他拿起沙發(fā)上的手機(jī),起身。又看著夏思羽說:“我上班去了?!?p> 夏思羽看著陸清江出門了,就回到房間補(bǔ)個覺。這一覺,她睡到了中午12點(diǎn)多。
夏思羽起來煮了點(diǎn)東西吃,然后換了一身衣服就去樓下的河邊走走。河邊的風(fēng)很涼爽,有利于靜心。夏思羽喜歡從河邊右邊的一頭,走到左邊的一頭,然后再從左邊的一頭,走到右邊的一頭。轉(zhuǎn)了幾圈后,她有些累了,也沒有地方可去,就回家了。
小貓們看到門開了,從沙發(fā)角探個腦袋過來,看了夏思羽一眼就跑過來圍著她的腳邊轉(zhuǎn)。
夏思羽走到沙發(fā)旁坐下,用小貓熟悉了的動作敲敲兩下沙發(fā),小貓就跳到了她的旁邊。她摸摸小貓的頭,它們都很享受地坐在她旁邊。小貓們有時會相互打鬧,累了就趴在夏思羽身邊,靜靜地待著。夏思羽在沙發(fā)上躺著,它們就貼著夏思羽的身側(cè)睡下來。
時間過得很慢,夏思羽好不容易熬到陸清江下班。陸清江回來吃了點(diǎn)東西,又匆匆忙忙去接孩子們。
夏思羽在家里焦急地等待著,不知道孩子們今天看到她,態(tài)度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
孩子們回來了,進(jìn)來時還和陸清江有說有笑的。孩子們還過來和夏思羽玩了一下,夏思羽的心情才算放松下來?!耙磺卸歼€好,沒有往不好的方向發(fā)展?!?p> 這一次女兒陸里欣這么平靜,夏思羽想,或許也是跟上一次他們在酒店住的時候有關(guān)。那時,她和陸清江也曾躺在一張床上,陸里欣見過,所以這一次也沒有感到很意外。
這次事情之后,夏思羽晚上都不敢讓陸清江進(jìn)她房間,她害怕。如果陸清江要進(jìn)來,只能把房門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還有,就是陸清江絕對不能在她房間過夜。
夏思羽的腿腳還不是很好,平時陸清江和孩子們出去玩的時候,她也很少出去了。一直都是一個人待著,時間久了,夏思羽覺得自己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有些頹廢了。她想,得趕快找工作上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