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忍俊不禁。
“奶奶，我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喝不了那么多的，我喝一碗就可以了?！?p> “那不行，這是特地給你燉的，你得多喝點。你看看你，最近都這么晚睡，這嘴唇白得跟墻灰一樣！以后不許熬夜了，聽到?jīng)]有?！?p> “……嗯?！背滔９怨缘卣驹谝慌月犛?。
反倒是程爺爺看不下去了，一手端著瓷碗，一手去拉自家老伴兒：“行啦，你就別啰嗦了，小希是老師，現(xiàn)在又正好開學，要做的事情很多，自然忙了?！?p> “我們以前教書的時候也沒這么忙啊？”
“程太太，你要意識到，時代不同了。”
程奶奶思量了下，“也是?！?p> 她有些感慨：“唉，我們都老了?！?p> “人都是會老的，愁什么？小心又多長一條皺紋。”程爺爺老神在地喝了口雞湯，滿足地喟嘆了聲。
“你嫌棄我老了？”
他眼睛一瞪，無辜極了：“我哪敢啊?！?p> 聽著兩位老人的拌嘴，程希不禁彎了眼眸，雞湯的溫度慢慢從指尖席卷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晚上八點左右。
程希穿上外套，敲響書房的門。
里頭傳來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請進。”
她開門進去，將手中拿的厚本子放在桌上：“爺爺，我這個月的讀后感寫完了，您看看?！?p> 正在書桌前整理資料的程老先生聞聲抬頭：“嗯，來，我看看?！?p> 將手中的資料放在一旁，他伸手拿過她的月讀本，再撈起放在一旁的老花眼鏡戴上。
每個月閱讀一本書，寫一篇一千字的讀后感，是爺爺在她三年級時給她布置的任務。
她那時候不明白這么做的意義，只覺得是一種學業(yè)負擔。
可爺爺告訴她：“日積月累的知識，會成為你日后的底氣。讀書學習不是為了取悅老師、取悅家長、取悅社會，而是為了讓你自己變得更優(yōu)秀，你要有這種意識，讀書才不會覺得累。”
于是這么多年，她堅持寫，他堅持批改。
他評閱時，程希便規(guī)矩地站在書桌旁邊看著他，雙手輕握自然下垂，像是等待老師批改作業(yè)的學生。
事實上，爺爺也確實算得上是她的老師。
退休前，他曾是一所大學的歷史學教授，教了一輩子的書，教育學生、教育兒孫，他的學生都尊他為先生，或者程教授。
他們程家從曾祖父那一代開始，便從事教師這一行業(yè)，如今一脈傳承，代代相授，也算是書香門第。
“寫得不錯”，程爺爺花五分鐘仔細閱讀完她寫的讀后感，滿意地評價了一句。
他拿起一支紅筆，在讀后感下面的空白處寫上一個“閱”字，并用行楷簽上他的名字——程華契。
批閱完后，他將月讀本還給她，“挑好下個月想看的書了嗎？”
程希雙手接過：“還沒有呢。”
“那去讀一讀?；韬顒①R的文獻吧?！?p> 他難得給她指定閱讀內(nèi)容，程希笑著應下：“好?！?p>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你江爺爺后天新店開業(yè)，我有事去不了，你能幫爺爺把禮物送過去嗎？”
后天正好是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