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搖晃
迎面一個巴掌扇來。
“吵什么吵”，骷髏出聲了，“現(xiàn)在的后生真是一點不地道，你進來就進來，你把我門拆了干嘛？”
李衍捂著臉，大呼一口氣，“啊......是人啊?！?p> 骷髏一腳又踢過來，“你說什么呢，小子，別以為我聽不見。還用門砸我，你干的是人干的事嗎？”
經(jīng)過了剛剛的驚嚇，李衍的心跳慢慢平復(fù)下來。他還給狗頭一巴掌，借著門外的天光，細細打量了這個骷髏。
可能是因為剛剛光線不好，看的不是很清楚，仔細一看，骷髏還是很有人樣的。
穿的是獵戶裝束，手里提著一把柴刀，腰后別著一把弓箭，頭上還戴著一頂油氈帽，只是因為剛剛太過驚慌，只看見他嚇人的臉，身量太過干瘦，現(xiàn)在看著全身的裝束。好像除了那個臉有點奇怪之外，也沒有那么嚇人了。
李衍攏攏袖子，向骷髏......大叔行了個禮，“失禮失禮，是我的錯，剛剛看花眼了，我是云起村李家的李衍，請大叔見諒。”
二狗轉(zhuǎn)過身，看見熟悉的人，搖頭晃腦地過去，繞著骷髏大叔轉(zhuǎn)了一圈。
骷髏摸了摸二狗的頭?？戳死钛芤谎郏屑毧戳艘幌滤奈骞?，“你就是李家的那個小子，你父親曾經(jīng)與我也是打過交道的，饒恕不敢說，你就叫我趙叔吧?！?p> 骷髏說完了，也不理李衍的反應(yīng)，蹲下去擼狗，“小黃好久不見又胖了呀，我家有個小白盤靚條順，要不要哪天帶你去認識認識？”
李衍聽了一陣無語，摸著黑走到床尾，找了個燈點上。
“趙叔你說這么黑你一個人待在這怎么也不點燈啊，黑咕隆咚的，還挺嚇人的?！?p> 趙叔哼了一聲，“這有啥？我年輕時候打獵，晚上漆黑的森林里你點個火折子還要不要蹲守獵物了。哪個需要點燈了？”
通過迷蒙的燈光，李衍終于看清楚了這個窩棚，他看到墻角的已失去生命跡象的野豬就大概明白了，自己一踏進窩棚就聞到的腥氣是從哪里來的。
趙叔帶著二狗走來坐下，看著外面傾盆大雨擔心的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若兒有沒有到家，我剛剛讓她進來等一會兒，她還硬要趕回家替她爹收藥材。這雨說下就下，小姑娘家家的，身體本來就柔柔弱弱，要是病了可怎好。”
李衍心里一動，“趙叔，你說的若兒是不是一個背背簍的小姑娘，眼睛圓圓的?！?p> 趙叔把視線轉(zhuǎn)到李衍臉上，“你之前遇過她了？她是住在村后面山腳下的杜大夫家的女兒，不怎么往村里去，小姑娘勤快又漂亮，我在山里經(jīng)常遇到她過來采藥?！?p> 李衍好奇的說“杜大夫，我怎么沒聽說呀？”
趙叔又哼了一聲“你這小孩兒怕不是腦子被燒糊涂了。幾天前我還看到杜大夫從你家出來呢?！?p> “哦哦，”他做煥然大悟狀，“可能是這幾天風(fēng)寒折磨的人都糊涂了，原來就是那個杜大夫。”
趙叔看了看他的神情，正色道“若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爹還救過我的命，你要是喜歡她就堂堂正正地去提親，不要唐突人家小姑娘，你要是欺負了她，丑話說在前面，不管你家到底是什么背景，我拼了這把老命也不會放過你?！?p> 李衍嚇了一跳，“趙叔你想哪去了，我只見過人家一面怎么就說到提親了?！闭f著在昏暗的燈光下紅了紅臉。
李衍想了想又炸了一句“再說了，您也說您是跟我父親打過交道的，您看他會養(yǎng)出那樣的兒子嘛？”
他對自己父母的背景一直很好奇，但是自他醒來后翻遍了家里，也沒找到和他父母有關(guān)的只言片語，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趙叔沉默了一會，笑了一聲“也是，那樣的人怎么可能養(yǎng)得出廢物兒子?！甭曇衾镉幸唤z苦意。
二人相顧無言，就坐在窩棚里，慢慢的等著雨停。
清明時節(jié)雨，從來都是淅淅瀝瀝，也未曾見過這么大的雨勢。
“怕不是某些不干凈的東西又要出來做亂了。”
李衍捕捉到趙叔話里的機鋒，“又要？趙叔原來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趙叔呵呵一笑，“你這小子膽子不大，好奇心還挺多。算了，現(xiàn)在閑著也是閑著，倒是可以給你侃侃陳年往事?！?p> 就在門外的狂風(fēng)暴雨映照下，李衍聽了一個古怪離奇的故事。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李衍家還沒有搬到村子里，趙叔還是一個蠻頭小伙的時候，曾經(jīng)有一年也是清明時節(jié)瓢潑大雨。
有一天，村里有一個惡霸被發(fā)現(xiàn)橫死在家中。惡霸脖子上有幾個被撕扯的血糊糊的傷口，看著像是野獸咬的。
惡霸的鄰居跟村長報告說前一天看見有一只九節(jié)狼從惡霸家跑出去。
后來村長到縣里報案，縣令派仵作和捕頭過來查看。仵作翻翻尸體，記錄了一番就回去了。
最后官府給的答復(fù)是惡霸是急病而死。
趙叔不屑的哼了一聲，“什么急??？這群吃白飯的狗官，那明明是九節(jié)狼作亂。不過還要感謝這個九節(jié)狼，不然也不會過這么多年清凈日子。也不知道這次又是哪個倒霉?！?p> 趙叔對這段歷史記憶深刻，是因為當時惡霸的家人不敢收尸怕被九節(jié)狼纏上，還是村長讓村里面的青壯小伙把尸體抬去后山上埋了，他就是其中之一。
昏暗天光之下的狂風(fēng)暴雨，再加上村野狐禪，別有一番滋味。
李衍抓了抓腦袋，九節(jié)狼，這不就是小熊貓嗎？還是國家二級重點保護動物呢。
就以小熊貓那種靠雙爪投降狀來威嚇對手的戰(zhàn)五渣，還能反殺惡霸？這個村子可真是人杰地靈。
兩人一狗就在窩棚里面隨意談天，時不時看看雨景。
雨停之后，李衍和趙叔分道揚鑣各自回家了，臨走他跟趙叔承諾自己會回來把門修好，趙叔不以為然搖搖手就走了。
李衍帶著二狗回家，快到村口，在傍晚天將黑未黑的朦朧的光線之下，他看到有人搖搖晃晃的向他走來。
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還是喝多了？
剛下過雨的天空非常干凈，沒有一絲雜云，月光照下來鋪在大地上，眼前的事物一片敞亮。
那個村民搖搖晃晃的走近，李衍漸漸看清了他，鼻歪眼斜的長得很有藝術(shù)特點，慢慢挪動著，喉嚨里發(fā)出吼哦的不明所以的聲音，目光四處游蕩。
直到，和李衍對上了眼。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努力地扯開扭曲的臉部肌肉，對李衍邪魅一笑。
“我靠！這個世界是崩壞了嗎！為什么古代會有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