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摸摸胸口,依舊火辣辣地疼,好在已經(jīng)不影響行動,也不再咳血,看來這條小命能保住了。
他打一盆水,把臉洗干凈,從柜子里找出剃刀,將多天未剃的胡子刮掉,隨后就用盆里的水做鏡子,仔細(xì)查看里面的面容,
水面上倒映出一個約摸十八九歲的清秀少年。
挺帥的嘛,賺了!
陳洛很滿意。
這比他前世那副粗糙面容可好看多了,就是有幾分鮮肉氣,這不好,以后要加緊鍛煉,變得陽剛些,一個糙漢子哪能這么秀氣。
而且也不能這么輕易就受傷了。
想起記憶中的場景,陳洛心中不由得一寒。
那老東西太恐怖了,只是輕輕一掌,就讓他半個月沒下床,到現(xiàn)在都有月余了,他胸口還在疼。
哐啷。
院門傳來響動。
陳洛走出去看,只見一個小廝走進(jìn)來。
這小廝一副仆役打扮,表情卻很倨傲,見到陳洛,他高昂起頭,說道:“老爺讓你去榮養(yǎng)堂見他?!?p> 終于來了!
陳洛眉頭一皺。
小廝所說的老爺是當(dāng)代衛(wèi)國公陳子昭,也是陳洛的娘舅。
陳洛的娘親是陳子昭的妹妹,但他父親卻不知是誰。
衛(wèi)國公家的嬌女與不知道哪個野男人生下孩子,這是衛(wèi)國公府的恥辱,所以陳洛生下來后,就和娘親被安排在衛(wèi)國公府最后面的一處小院子里。
后來娘親去世,只剩陳洛一人在小院生活。
月前,陳洛在府中閑逛,忽然在一處早就廢棄不用的小院里見兩個人摟摟抱抱,那女人臉色漲紅,顯然很不情愿。
陳洛嚇了一跳,立即就要退出院子,卻忽然認(rèn)出來,兩個人中,男人竟然是舅舅陳子昭,女人卻是他的兒媳劉氏。
第二天,府中傳出消息說,劉氏暴疾而亡。
陳子昭把陳洛叫過去,莫名就是一掌,陳洛當(dāng)場一命嗚呼,被他占了這副軀體。
前陣子府中忙著為劉氏辦葬禮,因此陳子昭顧不上他。
但陳洛早就料到,等事情忙完,陳子昭指定不會放過他。
打從記事起,陳洛對這位舅舅的印象就很不好,但凡見面,這位舅舅對他總是惡聲惡氣,甚至有一次,在他七八歲的時候,舅舅把兩只手掐在他脖子上,臉上神情變幻,似乎下一刻就要用力把他扼死,那次母親和舅舅大吵一架,兩人吵得面紅耳赤,幾乎大打出手。
如今又被他撞破丑事,陳子昭能放過他才有鬼。
傳完消息,小廝滿臉不耐煩地站在原地。
“知道了?!?p> 陳洛道。
小廝道:“老爺讓你立即去見他。”
陳洛眉頭微皺,說道:“我說知道了,你沒聽到?”
小廝不樂意了。
這小子不過是個野種,又不是府中正經(jīng)主子,也敢這么與他說話?
小廝道:“老爺召見,你就算蹲在茅坑上,也要立即起身去見,這才是有娘教的公子模樣,看你這張狂勁,就算飛到天上去,也改不了下賤血脈?!?p> 他話剛說完,只聽噗的一聲,陳洛早端起手邊的臉盆,一盆水兜頭澆下去。
小廝頗學(xué)了些武藝,見陳洛手去摸臉盆,早想到他要做什么,因此身子一閃,將潑來的水躲過去。
他剛要開口嘲諷,卻覺身上一涼,濃重的腥臊之氣直往鼻子里鉆。
他抬頭看去,只見陳洛手中抓著個夜壺,正是昨夜排出來,還沒來得及倒掉的宿尿。
“你算個什么東西,”陳洛罵道:“也配教訓(xùn)我,快滾!”
國公府這班當(dāng)差的,一個個都欺軟怕硬,若不給他點厲害,以后指不定怎么針對他。
小廝沒想到他這么烈性,與往日的表現(xiàn)全不相同,一時呆住了,他提起拳頭就想來打陳洛,可想到這位雖然不是正經(jīng)主子,至少也是半個主子,不是他能隨意教訓(xùn)的,只好又把拳頭收回。
“跟我蠻橫算什么,有本事你連老爺?shù)脑挾疾宦?!?p> 小廝氣鼓鼓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看著小廝走出院子,陳洛有些發(fā)愁地抓抓腦袋。
仆役好打發(fā),陳子昭卻不好對付。
先不說他的國公身份,就他一身修為已經(jīng)夠恐怖了。
從記憶中,陳洛知道,這個世界周天之物,有修為的共分十類,天地神人鬼,妖魔精靈怪。
其中的強(qiáng)者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陳子昭作為王朝國公,縱然不是最強(qiáng)的那一批人,也肯定不能小覷。
要是能修煉就好了!
陳洛心中嘆息。
陳子昭這老東西處處防著他,不讓他接觸衛(wèi)國公府的修煉法門,以至于他都已經(jīng)成年了,還是個毫無修為的“白身”。
這種“白身”在這個武道為尊的世界簡直就是砧板上的肉,只等著別人隨時過來切一刀。
以前的陳洛早就認(rèn)命,可現(xiàn)在的他卻沒這么容易放棄。
一定要想辦法搞個修煉功法,要不然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去哪里弄功法呢?
陳洛想了半天也沒什么好法子,只好先去見見陳子昭,隨機(jī)應(yīng)變,大不了就把那件丑事捅開,大家都不好受。
這么想著,陳洛走出小院,向榮養(yǎng)堂走去。
走進(jìn)榮養(yǎng)堂,陳洛不由得一怔。
榮養(yǎng)堂上只有兩個人,一個身材高大,極有威嚴(yán),正是陳子昭,另一個卻是陳子昭的母親,衛(wèi)國公府的老祖宗陳母。
兩個人都臉色難看地盯著他。
陳洛心里一突,感覺情況有些不妙。
他拱手道:“老祖宗找我來,有什么事吩咐?”
陳母綽起手杖,往地上重重敲了兩下,怒道:“你都做了什么混賬事,還用我說嗎?”
陳洛道:“請老祖宗明示?!?p> “還想抵賴!”
陳母看向陳子昭,說道:“你再說一遍。”
陳子昭看向陳洛,冷聲道:“小畜生,你非禮劉氏,致使她自殺而亡,你可認(rèn)罪?”
陳洛腦子里一梗。
我艸,這老東西賊喊捉賊!
剛才他還想著,若是對方逼得他走投無路,那就把丑事捅出去,讓大家都不好過。
衛(wèi)國公府好大的門第,爬灰的事總不光彩,更不用想陳子昭的兒子陳淵知道后會怎么反應(yīng)。
一不小心就是父子離心。
哪知道姜是老的辣,這老東西竟然倒打一耙,把臟水先潑到他身上。
陳洛硬著頭皮道:“我沒做過這事,認(rèn)什么罪?”
“到底是誰做的,老爺心里明白得狠?!?p> 陳子昭目露寒光,厲聲道:“還敢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叫福生進(jìn)來?!?p> 很快剛才去傳信的小廝走進(jìn)來,他已經(jīng)換過衣裳,可身上仍舊隱隱有些臭味。
福生惱恨地看一眼陳洛,隨后朝著陳母跪下去,說道:“見過老祖宗,見過老爺?!?p> “站起來吧?!?p> 陳子昭道:“把你見過的事告訴老祖宗?!?p> 陳洛心中暗道不妙。
陳子昭這是設(shè)了局給他跳啊,若是坐實了非禮大嫂,致人死亡的罪名,陳子昭就算一掌斃了他,也沒有人能說什么。
他心思急轉(zhuǎn),想著怎么才能脫困,福生已經(jīng)開口。
只聽福生道:“回老太太,那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當(dāng)時奴才正在荷香湖邊上玩耍,忽然看到對面有人拉扯著往廢棄的藕清院走,湖面寬闊,小人看不分明,還以為有奴才要行不材之事,于是就跟過去查看?!?p> “奴才攀著藕清院墻往里面看,立時嚇得一個跟頭翻下來。”
“原來里面不是別人,正是淵大奶奶和陳洛。”
“陳洛鬼迷心竅,向淵大奶奶求歡,大奶奶不從,奈何陳洛這廝力氣大,大奶奶掙脫不得,是奴才在墻外咳嗽一聲,陳洛擔(dān)心被人抓個現(xiàn)行,于是停手,大奶奶這才抓到空隙逃了出去。”
“沒想到當(dāng)天晚上就…”
說到這里,福生眼圈一紅,竟然掉下淚來。
陳洛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家伙瞎話說得像真事一樣,這演技不比鮮肉們強(qiáng)多了,生在國公府做奴才真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