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沒停過,兩人叫了一壺紅茶,又要了一些甜點。
“主任,我剛在網(wǎng)上搜了一下,元澤資本注冊在上海,在上市公司資本管理領域與鼎峰投資齊名,但它的業(yè)務范圍更廣,還包括股權投資、實業(yè)投資,還有信托子公司,被譽為國內(nèi)投資界的黑石?!?p> “沒想到這個天鵝這么吸引人,魔都的兩大投資巨頭都盯上它了。”廖冰夏喝了口茶。
“小鐘,今天信息量很大,我們要分一下工?!?p> “主任,您說。”
“我們已經(jīng)見過程浩和何蘊灃了,既定任務本來已經(jīng)完成,但現(xiàn)在又出來個元澤資本,顯然這個元澤和程浩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不然這樣的頂級機構不太會為天鵝這樣的公司提供融資,我留在上海繼續(xù)盯程浩,再想辦法接觸元澤資本,弄清楚他們之間的交易。
“你回R市,專門去一次匯通源,你的任務是摸清楚鼎峰投資不斷增持天鵝股份的真正動機,可能的話在R市找一下區(qū)曉華的蹤跡,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的,要搞清楚他和鼎峰投資,還有匯通源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鐘雨娥點著頭,在心里記著廖冰夏說的話,這次回去,她想向朱孟庭攤牌了,她感覺朱孟庭雖然不拒絕和她交往,但總是有所保留,與和她保持著這種不溫不火地關系,她要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主任,我今天就訂回去的機票,明早就出發(fā)。”
“不,你現(xiàn)在就訂機票,晚上就回去,明天一早就去匯通源?!?p> 此刻,R市匯通源集團投資部辦公室內(nèi),虞書望正和韋婉茗、丁松琳討論這天鵝股份剛才出的公告。
“沒想到元澤資本也來摻合了?!倍∷闪沼行@訝。
“婉茗,你怎么看?”
見虞書望沒有叫劉景來開會,韋婉茗知道劉景已經(jīng)在虞書望那里徹底失分了。
“虞總,恐怕來者不善。”
“你知道元澤資本的來頭了吧?!?p> “網(wǎng)上查了?!?p> “5億可轉(zhuǎn)債,真是好主意,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只要轉(zhuǎn)股價格合適,公司情況好轉(zhuǎn),債券可以轉(zhuǎn)成股票,要是情況不妙,就拿著債權,真是進可攻退可守。”虞書望翹著腳望著辦公室的天花板。
“可能更重要的是誰介紹他們認識的。”韋婉茗說道。
“你的意思是還有我們不清楚的勢力?”
“是不是區(qū)曉華?”丁松琳說道。
“不太會,他在上海根基不牢,應該是沒機會接觸趙元澤這個級別的人的。”虞書望搖了搖頭。
“不管怎樣,有人給天鵝輸血總是好的?!倍∷闪沼值?。
“恐怕不是那么簡單的。”虞書望閉上了眼睛,“趙元澤可不會做虧本買賣,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給程浩去輸血,而且現(xiàn)在我們在明處了,他如果想和我們合作,一定會來談條件,給天鵝輸血這種好事,不和我們要個價是不可能去做的。”
“虞總,要是按您的分析,元澤資本就不是和我們一路的,那他的動機就很可疑了?!表f婉茗接著虞書望的話說道。
“程浩現(xiàn)在上海,我們夠不到他,但我們有2000萬股票,我打算提出召開臨時股東大會,討論董事會換選。”
“您這是要徹底走到前臺了?!?p> “婉茗,現(xiàn)在除了往前走,我們沒有退路了?!?p> “如果我們現(xiàn)在退出呢?我是說如果?!表f婉茗看著虞書望。
“不行,絕對不行?!庇輹刂嘏牧艘幌罗k公桌。
韋婉茗和丁松琳都嚇了一大跳。
“鼎峰投資的宗旨是不虧錢,現(xiàn)在賬面虧了1.5億,絕對不能認賠出局?!?p> “今天漲了一些,我原本是想著明天要不要先趁反彈出掉一點?!表f婉茗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我們提出改選董事會,廢掉程浩,今天我已經(jīng)派人和伊都的人談好了,只要我們拿下匯通源和天鵝,市場的價格遲早會回上來。保不準元澤資本和程浩已經(jīng)達成什么協(xié)議,程浩原本就要轉(zhuǎn)讓股份,有元澤資本這樣的機構接,對他來說再好不過了。如果我們現(xiàn)在拋,元澤資本正好低價吃進,說不定還躲在哪里咬我們一口,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您是覺得股價不會下跌了?”
“股價下跌對程浩又有什么好處呢?他還有20%的股票,再跌,他轉(zhuǎn)讓的價格也會下去,元澤資本的介入就是一個明顯的轉(zhuǎn)勢信號?!?p> 虞書望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得正確,“松琳,我們還有多少總部授權可以動用的資金?”
“大約還有1億多一點?!?p> “明天開盤后再買300萬股?!?p> “明天買?”丁松琳遲疑了一下,“我們已經(jīng)是第一大持有者了,再買會不會必要性不大了?”
“我剛才分析的你沒聽清楚嗎?”虞書望呵斥道。
丁松琳低下了頭。
韋婉茗見狀也沉默不語。
下班時間到了,戚佳雯正準備收拾好東西回家。
手機上收到了一條信息。
“戚科長,我是那天來找過你的振海新區(qū)的,感謝你的接待,我能否加一下你,我們這邊還有一些教育資源的問題想討教,這樣我就不用來現(xiàn)場打攪你了?!?p> 署名是華子任。
接著她手機上收到了一個添加好友的請求。
戚佳雯猶豫了一下,但想到他還要線下來咨詢,倒不如發(fā)信息來的簡單,她很少輕易加好友,但不知為何,這個彬彬有禮的男子博得了她的好感。
她剛點了同意加好友的回復,華子任便發(fā)來了一個笑臉。
“戚科長要下班了吧。”華子任問。
戚佳雯看了看表,自從她拒絕了阮慶后,總覺得他還在單位門口等他,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希望他出現(xiàn)還是不想他打擾她的生活。每天下班走出教育局大樓,她還是會下意識看一下周圍,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看見那輛巨大的摩托車和摩托車上穿著皮裝的黑臉壯漢。
外面下著小雨,阮慶依舊沒有出現(xiàn)。
戚佳雯嘆了口氣,她曾不止一次想象著阮慶沖到她家里,把她搶走的場景,她閉著眼睛從身后抱著阮慶厚實的后背,坐在他的摩托車后座上,像一陣風一樣朝前開去,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
可阮慶連續(xù)在單位門口出現(xiàn)十一天后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在阮慶的堅持下,他們倆去過滾地龍,去看過阮慶受傷的地方,去看過小龍王廟,也重溫了他們一起打鼓的地方,和滾地龍僅存的為數(shù)不多的小巷。可是,這非但沒有讓戚佳雯感動,反而勾起了她那令人傷心和恐懼的往事。
“我最近在幫人畫畫。”幾天前,阮慶告訴她。
“要畫什么?”戚佳雯問他。
她沒想到為了能和她有共同語言,三十年里,阮慶每天學畫,竟然成為一個畫壇傳奇,這讓她又感動又羞愧,感動的是阮慶對她的感情,羞愧的是因為自己家的事連累了阮慶,甚至可以說曾經(jīng)一度毀了阮慶的一生,現(xiàn)在看到他能以畫畫為生,她的心里好過了一些,但還是覺得愧對阮慶,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報答他,是她母親懇求他承認入室傷人的罪狀,阮慶為了她竟然答應了,她很震驚,當時的情景已經(jīng)無法對證了,到底誰是為她報了仇,用這種極端手法懲罰了她繼父,對她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雖然她更愿意相信阮慶,但現(xiàn)在要讓她跟著他出走,她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的。除此之外,只要他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愿意補償他。
在這種心境下,戚佳雯在與阮慶的交往中感覺到異樣的沉重感,這也是她始終無法和阮慶在一起的原因。
她現(xiàn)在只想做戚佳雯,不愿意再回到蘇卓然那個令她痛苦的年代。
“一個故事,這是很大一幅畫,大到出乎你想象?!?p> “不會又是巖畫吧。”
“還真的是?!?p> “巖畫,一個故事,什么樣的故事?”
“關于兩男一女的凄慘愛情故事?!?p> “誰讓你畫的?”
“出資人不讓我對任何人說,是個女人,她請我作畫,給了我一大筆錢,這筆錢足夠我們找個地方過一輩子了?!?p> “過一輩子…”戚佳雯心里想著,見阮慶又回到了這個話題,便不再答復他了。
“嗯,下班了?!逼菁仰┗剡^神來,出于禮貌,她回復了華子任。
“我原來住在云麓區(qū),就是滄瀾路那里,后來工作調(diào)整到了新區(qū),現(xiàn)在也打算在這里置業(yè),就特別關心這里的教育資源,像我這樣從老區(qū)過來的人很多,我知道規(guī)劃局新區(qū)的規(guī)劃里有不少教育資源,但一直沒到位,有聽說新區(qū)的定位可能會朝工業(yè)園區(qū)發(fā)展,如果這樣,我就不能買在這里了。我聽同事說,規(guī)劃局不管教育資源的事,要了解還得找教育局,所以我只能來麻煩戚科長了。”
看見這個華子任發(fā)了這么長一大段話,戚佳雯只能向他解釋了一下目前的政策。
等她發(fā)完后,華子任發(fā)來了一個感謝的表情,“早就聽說教育局戚科長對群眾耐心細致,從不敷衍了事,果然如此,要不是你的政策解讀,我還不知道在這里置業(yè)可以有稅收的優(yōu)惠,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p> “這些政策都是公開透明的,只是文件太多,又不太好理解,我用大白話一解釋大家都明白了,別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p> “那我還是想表示一下感謝?!?p> “真的不用客氣?!?p> “戚科長的小孩多大了?”
“讀初中了?!逼菁仰┯X得有些奇怪,這人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
“初中到高中很關鍵,很多家長為了在繼續(xù)體制內(nèi)讀下去還是為送出國留學而準備讀國際班費勁心思?!?p> “你的小孩也初中了?”
“我還沒小孩,但…我從事這方面工作,知道家長的焦慮?!?p> “哪方面工作?”戚佳雯一下來了興趣。
“我是做移民投資的,接觸過很多家長,大多數(shù)想要讓孩子出國留學的,都是從初中開始選擇進入國際學校,所以我很熟悉這方面的情況?!?p> “我女兒明天要報名國際學校了,明天是最后一天,有學費折扣,這學校才開了一年,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好,我到現(xiàn)在還在猶豫,只有一天時間了?!?p> “什么學校?”
“冠群國際高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