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
男人用力地搖頭,要是丟在街上,完全就是個瘋癲的乞丐模樣,手上卻還緊緊地抓住一瓶酒,從中散發(fā)的醇厚香味,鋪滿了整個房間。
那正是永鳴酒。
“怎么了爸爸,想喝血了嗎?”
水純蜜檸打開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幾根酸黃瓜,和癟下去的塑料袋子,之前從衫山醫(yī)院偷的血袋,也已經(jīng)快要用完了。
她拿出杯子,倒出一杯血,再咬緊牙,用廚房里的小刀,在腿上劃破一道口子,往杯子里注入幾滴新鮮的血液,完成之后,送去給男人喝。
“咕……”
喝完之后,男人蒼白的臉色才有所好轉(zhuǎn),但依然神志不清。
她從客廳的抽屜里取出最后的紗布,處理了一下腿上的傷口,貼上膏藥。
“好疼……”
本該是漂亮的雙腿,卻滿是瘡痍。
她打開煤氣,簡單地做了頓炒飯,然后獨自一人在客廳里吃,同時寫著練習(xí)冊,完成作業(yè)。
吃完之后,她洗完了碗,把房間里打掃干凈,垃圾也裝進袋子中扎好,很熟練。
她回到客廳,從柜子里取出了一本執(zhí)照,那是「警視廳」的行動護照,上面的人像是一位長相堅毅的中年人,名字是水純政志。
水純蜜檸眨巴眼睛,撫摸著護照。
雖然相去甚遠,但護照上的這人,就是房間里的醉漢。
幾年前,因為「警視廳」的地位已經(jīng)遠弱于「神社」,官方進行了裁員,水純政志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后來他又努力找了好幾份工作,也下過工地搬磚,遺憾的是,生活沒能有所好轉(zhuǎn),最終和妻子離婚,一個人帶著女兒。
之后,在別人的推薦之下,他嘗到了永鳴酒,再也無法忘記那種滋味。
因酗酒,落得了這副德行。
而且,已經(jīng)被詛咒浸染了個透徹,完全變成了血族。
“叮!”
水純蜜檸的手機響了。
她打開一看,臉色大變,急急忙忙地從柜子里取出兩千円,帶上鑰匙奪門而出。
……
她來到了東京站西側(cè)的丸之內(nèi)商辦街,在其中的一家超市門口,看到了那熟悉的三個女生,或蹲在路邊看手機,或靠在樹邊上,吐著煙圈。
“來了來了,小蜜檸。”
“錢呢?借用一下,我沒錢買煙了,下次會還你的~”
水純蜜檸只能把鈔票遞了出去。
對方買完之后,把找的零錢還給了她,其中一枚百円硬幣掉在了地上,僅僅說了句抱歉,也不管,任由水純蜜檸彎腰去撿。
然后隨口說道:
“你還是盡早搬出去比較好吧?老爹都變成那么可怕的生物了,要是你也變了的話,我們不就沒法做朋友了嗎?那可真是困擾啊……”
“喂,你來看看這個!超好笑!”
她們圍在一起看手機,歡笑起來。
無法插進去說話的水純蜜檸,猶豫了一會兒,只好轉(zhuǎn)身離開。
……
回到家里之后。
她坐在沙發(fā)上,低頭看著地板,一語不法,也沒有什么表情,在想著復(fù)雜的心事。
房間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她父親的低語聲:
“小蜜檸,小心車……”
她抬起頭,頓了幾分鐘,還是從桌子下的箱子里,取出了一瓶永鳴酒,用開瓶器把它打開,剛聞到那撲面而來的濃香,她就兩眼翻白,愉悅到要瞬間失去意識了。
她回想起白天對黑翼夜的勸阻。
這回想也不過是稍縱即逝。
無法忍耐地,喝了一口。
眼前的景象驟然改變。
——
“咦,這里是?”
水純蜜檸看了眼四周。
由白玉石砌成的墻壁,經(jīng)過了精雕細琢,花紋鬼斧神工,這一個房間就有學(xué)校操場那么大,金碧輝煌得讓人睜不開眼,十二根大理石巨柱聳立在道路兩側(cè),純金邊框鑲嵌的窗戶上,掛著柔軟的紅絲綢。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
身上是一條乳白的拖地長裙,蕾絲邊布滿了裙上的每一寸角落,比世界上任何一件服飾都要華貴美麗。
即使沒有眼鏡,也能看得清楚。
很快,一名騎士打扮的男子,從這城堡般的房間門口走來,他佩戴著一副銀色假面,身姿挺拔,渾身都散發(fā)著如太陽般耀陽的光芒。
他摘下面具,正是黑翼夜。
他單膝下跪。
“公主殿下,請與我成婚吧!”
“我將在神父面前,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守護你,至死不渝?!?p> 黑翼夜俊秀的臉上,揚起和善的微笑,對著水純蜜檸,伸出戴了白手套的手,做出邀請的姿態(tài)。
真的嗎?這是夢嗎?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沒有感覺。
但她依然下意識認為,這不是夢。
不知何時開始,這里又出現(xiàn)了那三位借她錢的女生,只不過是穿著破舊的麻布衣,她們哭唧唧地說著:
“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公主……”
“讓我們做你的仆人吧!”
同樣,還有音律結(jié)弦出現(xiàn),她恭敬地跪著,手上托著一只鑲滿五顏六色鉆石的王冠,緊閉雙眼,一語不發(fā),對水純蜜檸獻上最真摯的敬意。
言謊真欺也出現(xiàn)了。
他笑道:
“真是太美妙了!”
“我們都被水純公主的光芒所吸引,被她折服,甘愿永遠服侍她,這就是我們的榮幸啊!多么幸福!”
所有人都在笑,氣氛無比祥和。
水純蜜檸也同樣笑了起來。
——
昏暗的客廳里。
水純蜜檸站在中間,兩眼無神,散發(fā)著濃濃的酒氣,以及血族的腥氣,她嘴角上揚,意識卻早已跟隨著永鳴酒的香味,飄散到遙遠的彼岸。
而在窗戶外面。
身著夜行衣、佩戴銀色假面的黑翼夜,蹲伏在櫸木樹干的枝頭,淡漠地觀察屋子里的景象。
他趁著夜色溜了出來。
要是被石田龍輝爺爺發(fā)現(xiàn),又要讓他傷心了,但是沒有辦法,他必須這么做。
“喵嗚~”
在腳邊,靈貓磨蹭著他的小腿。
利用靈貓對血族氣息的敏銳感知,他跟蹤了水純蜜檸,看到了全貌。
就連精神力SSS+的他都抗不住,普通的高中女生,根本就不可能有抵抗力,永鳴酒里具備血族真祖的血液,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p> 麻煩的是,很難入手證據(jù)。
別人的幻覺,他人又看不到。
喝醉了做夢,要強行這么解釋,也是完全可以的,這到底是酗酒者的錯,還是生產(chǎn)這種酒的人的錯,很難下結(jié)論。
“喵哇!”
靈貓突然痛苦地尖叫一聲。
身體變得透明了。
“怎么了?”黑翼夜不知道原因。
天照從身體里跑了出來,用小手撫摸靈貓,通過神力把它安撫,面色凝重地說:
“它的靈體,已經(jīng)慢慢和大空神社聯(lián)結(jié)在一起了,出現(xiàn)這種狀況的原因,應(yīng)該只能是一個?!?p> “神社遭到襲擊了?!?p> 砰——!
黑翼夜瞬間化作一道金色流光。
疾馳而去。
古露
感謝奇奇貓的月票 (*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