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務(wù)官將黑翼夜他們二人,帶到了用作交流的牢房隔板前面,這里是用作探監(jiān)的專門交流室,一般是給罪犯的家人朋友們準(zhǔn)備的。
然后進入那間編號13355的房間里,把其中的男人給帶了出來,讓他坐在了隔板的另一邊。
永鳴神宮的神主,宮島瀧三。
他的臉色要衰弱了很多,氣色極差,不復(fù)以往的威嚴(yán)氣勢,肌肉也萎縮了,變成了個只是稍壯些的男人,面孔蠟黃,目光飄忽游離。
刑務(wù)官說明道:
“這個男人在永鳴酒的熏染下,已經(jīng)無法正常地分辨現(xiàn)實與幻覺了,他的言論很可能充滿混亂,和精神病人那樣,請二位理性對待?!?p> 黑部翔平微微點頭,坐在了玻璃隔板前,與他對視,盯住他的眼睛,認真地審訊道:
“宮島,永鳴神宮內(nèi)的血族,是從何而來?永鳴酒制造的目的是什么?你對于新選組又有什么看法?”
可是,這些問題如石沉大海。
只見宮島瀧三低著頭,嘴巴含糊不清地念叨著某些詞語,全都毫無聯(lián)系,像是個癡呆的病患,在他身上,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
黑翼夜瞇了瞇眼。
掃視了一遍他的全身上下。
而后,輕拍了一下黑部翔平的肩膀,示意跟他交換,由自己來詢問,并且坐在了這個男人的面前,一點都沒有慌亂,毫無懼意。
“這……”刑務(wù)官有點吃驚。
居然讓少年來做這種事。
黑部翔平看出了他的困惑,對他搖了搖頭,讓他不要阻止,雖然年紀(jì)不大,但黑翼夜的本領(lǐng),是尋常人無法想象的,會懷疑也合乎情理。
凝視著面前的男人。
黑翼夜已經(jīng)看出了很多。
他并不是癡呆了,至少現(xiàn)在不是,他還尚且保有理智,只不過不敢展現(xiàn)出來而已,問題很可能出在包裹這座監(jiān)獄的域,上面有人在監(jiān)視他們。
“……你喜歡吃花生嗎?”
黑翼夜淡然地問道。
刑務(wù)官他們都在一旁保持安靜,不出聲打擾,默默聆聽兩人的奇怪對話。
宮島瀧三輕微地抬了下頭,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隔板對面的黑翼夜,而后用幾乎微不可見的動作,輕輕頷首,表示對問題的認可。
他終于開口,說道:
“很喜歡?!?p> “尤其是千葉縣的花生,作為下酒菜來說,記得是叫「小川花生」來著,真的很想再品嘗一次啊。”
“我年輕的時候,沒什么錢,曾去超市偷過一次,當(dāng)時被抓了個正著,揍得七葷八素,店員還看我年紀(jì)小,脅迫我,讓我從家里帶錢給他們,不許我告訴我爸媽?!?p> 他有難言之隱。
很可能有把柄被人抓住了,因此無法脫身,只能替幕后的人做事,導(dǎo)致了如今的局面。
黑翼夜放平心態(tài),繼續(xù)問道:
“如果我說,能帶你吃一次,你覺得怎么樣?我身邊的這位大叔,也是個喝酒的好手哦。”
“他?呵!”宮島瀧三冷笑一聲。
“他吃不起!”
聽著這段對話,刑務(wù)官下意識就無奈地搖頭,因為其中根本毫無邏輯,這個男人的精神和理智已經(jīng)被摧殘,該去精神病院了。
黑部翔平卻眉頭緊皺。
他發(fā)現(xiàn),黑翼夜的臉色變得難看。
……密語?
他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無法判斷,因為他從話里面,聽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太過零散,好像真的只是在討論花生而已。
此時的黑翼夜,卻深吸一口氣。
盡量平復(fù)心情,再次追問:
“區(qū)區(qū)花生,怎么吃不起呢?”
“千葉的花生,不是普通的花生,是有人專門培植的,人工花生,因此才很有名,味道也香美,怎么可能是普通花生能相提并論的?”
“嫁接技術(shù),你懂嗎?”
“把一株植物的枝或芽,嫁接到另一株植物的莖或根上,使接在一起的兩個部分長成一個完整的植株,方式分為枝接和芽接,是利用植物受傷后具有愈傷的機能來進行的?!?p> “不是天然的,是人工的花生!”
旋即,宮島瀧三的五官又擰成一團,十分地惱火,和將要發(fā)飆的白癡一樣,氣沖沖地說道:
“可是,千葉縣的人都太混蛋了?!?p> “他們只想自己吃好的花生,不給我們吃,越是下級,越吃不上。”
“……”
黑翼夜沉默了很久。
最終,他站起了身子,哀嘆一口氣,對黑部翔平無奈地說道:
“抱歉,他果然是發(fā)瘋了,一點邏輯都沒有,我從他身上什么信息都得不到,沒用的,回去吧?!?p> “這……好吧?!?p> 黑部翔平猶豫了一會兒,也不再多作停留,準(zhǔn)備離開這個地方。
在最后,宮島瀧三喊了一句:
“千葉的花生,真的很好吃。”
“代替我去吃吧。”
收工之后,刑務(wù)官進入隔板后面,抓住手銬,將宮島瀧三重新壓回了牢房里,把門鎖上,讓他回到了那個陰暗的地方。
他大概永遠都見不到天空的太陽,也聞不到新鮮的空氣了。
而黑翼夜他們,也乘坐地下電梯,從地下三層的牢獄中,回到了地上,并且在經(jīng)過新一輪的搜身后,得到了離開靈能特別監(jiān)獄的權(quán)利。
……
他們回到了轎車邊。
從壓抑的氣氛中脫身,黑部翔平盡可能地暢快呼吸,并且點了根煙,靠在車旁,用力地吸了口,吐出一輪煙圈,緩解壓力,舒爽很多。
“你看出了什么?”他問道。
當(dāng)時看黑翼夜的表情,他就知道,必定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報,才會這么著急要從那里出來的。
“你確定要聽嗎?黑部先生?!?p> “別賣關(guān)子了,拜托?!?p> 既然他選擇了聽,那黑翼夜自然會告訴他,只是后果自負而已。
于是,他也同樣靠在車邊,任由微風(fēng)吹拂面稍,舒了口氣,輕松地說道:
“警視廳高層在研究人體實驗,新選組是他們實驗的衍生物,永鳴酒,不過是用來斂財,并收集人體煉成必需品的道具而已?!?p> “我估計,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得到想要的資料了。”
“額?”
黑部翔平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太過震驚,手里的煙都掉在了地上,而自己還完全沒有發(fā)覺。
“那項人體實驗計劃?!?p> “大概,是將人復(fù)活吧?!?p> 事到如今,黑翼夜已經(jīng)完全弄明白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他作為月之神使,打碎了永鳴神宮,導(dǎo)致人體實驗的罪行可能會敗露,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是那些人想不到的,無法及時應(yīng)對。
所以,受驗體恐怕沒來得及轉(zhuǎn)移。
也就從永鳴神宮的地下室,那間實驗室里,被放跑了。
而那個受驗體,十有八九,就是幕末時期的知名武士,沖田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