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收徒弟嗎？不收

　　符景略正和何雨水說著話，電影院檢票員王隆推門走了進來，一臉諂笑的說道：“符哥，準備好了沒有？人都已經(jīng)進場了?！?p>　　“好了，就等你的通知呢。”符景略說完就擰開電影放映機開關，供片盤和收片盤就開始嗒嗒嗒的轉動起來，隨后撥動擴音機的開關，調(diào)節(jié)了一下音量。

　　“就這么簡單??？”何雨水驚訝的看著符景略。

　　“啊，你還想怎么樣？”符景略隨后雙手叉腰，透過小窗戶往電影院大廳前的幕布看去。

　　“看樣子我也能當個放映員啊?！焙斡晁粲兴嫉恼f道。

　　“當然能啊，你高中畢業(yè)，有文化，肯定能學會，就看你能不能吃得了這個苦了？”

　　“這有什么苦的？”何雨水有些不以為然。

　　“你是光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啊。在電影院里放電影是舒服一點，但是也要一直站在這里盯著幕布，還要照看著機器，防止跳片和斷片。

　　但是下鄉(xiāng)放電影就不一樣了，天氣暖和的時候還好些，到天氣變冷了，感覺就不那么愉快了，如果又碰上下個小雨小雪什么，老鄉(xiāng)的熱情又很高，你就得堅持放完。

　　天晚了你肯定又回不了家，只得到村里的大隊部貓一宿，睡肯定睡不好了。同樣的，這臺機器可不輕，如果有鄉(xiāng)下生產(chǎn)隊的人派人過來接還好，如果沒有，

　　你得自己騎著自行車馱到鄉(xiāng)下去，你想想那個滋味，所以放映員很少有女同志干的?！狈奥园逊庞硢T的難處全倒了出來，不想何雨水真的來干這活。

　　“嘻嘻，我也只是隨便開開玩笑而已?！焙斡晁犕炅ⅠR就打起了退堂鼓，隨后把挎包往肩上拿下來，朝雜物桌前走去，“我去倒開水了?！?p>　　“嗯?！狈奥远⒅徊伎戳艘粫?，感覺沒問題之后轉身去拿椅子坐，卻看見王隆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放映機，感到有些奇怪，“你怎么還在這？”

　　“嗨，我隨便看看?！蓖趼〔缓靡馑嫉拇炅舜晔帧?p>　　“你那里沒事了嗎？萬一有人不買票溜進去了怎么辦？”符景略倒不是嫌棄他在這兒礙事，職責所在。

　　“嘿嘿，我已經(jīng)把門鎖了?！?p>　　“好吧?！狈奥砸膊悔s他，自顧自去工作臺前搬椅子。

　　“那個……符哥?！蓖趼∫膊欢⒅庞硻C了，一步一趨的跟在符景略身后，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事說吧？”符景略停住了腳步。

　　“那個……”王隆又看了一眼正在往大茶缸里倒開水的何雨水。

　　“她是我妹妹。”符景略妙懂。

　　“哦，符哥，您能收我做徒弟嗎？”王隆一咬牙，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這……為什么呀？”符景略太驚訝了，“你想學放電影直接去找你叔叔就行了，他是電影院的經(jīng)理，叫他給你寫封推薦信，你直接去市辦專業(yè)培訓學校學習就行了，哪里用得著跟我學??？”

　　“符哥，現(xiàn)在情況發(fā)生了變化，市辦專業(yè)培訓學校不再招收非正式工學員，我只是電影院的臨時檢票員而已，如果想學放電影就只能拜師了。”王隆倒也實誠。

　　符景略一聽就明白了，現(xiàn)在上面嚴格管控用工指標，嚴禁計劃外招工，市辦專業(yè)培訓學校當然也得配合工作了，看樣子面前這小子所圖非小啊。

　　“現(xiàn)在電影院就我和許大茂兩個正式放映員，一個蘿卜一個坑，我沒理由教你啊，萬一你將來頂?shù)袅宋业奈恢迷趺崔k？”符景略很想知道這小子準備耍什么花樣。

　　“哈哈，我肯定不會的，天下間哪有徒弟反師父的道理？”王隆拍著胸脯保證。

　　“這個事情可不好說，利益當頭，誰的保證都不可信?！狈奥該u搖頭，自己又不是三歲的小孩，會隨便被忽悠。

　　“其實符哥您多慮了，您是采購處的干部啊，來當放映員誰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您這不是長久之計啊，您就不想著往上挪一挪？往別的地方挪一挪？”王隆開始圖窮匕見了。

　　“什么意思？”符景略心思一動，工資升級還有三年的機會，現(xiàn)在可不是當薪水小偷的時候。

　　“您遲早是要調(diào)走的，我呢只想當個正式的放映員，和您沒有根本的利益沖突，我現(xiàn)在只是想未雨綢繆，搶個先手而已?！蓖趼≈婪奥允莻€精明人，不好忽悠，老老實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可是，我為什么要幫你？咱們倆好像沒什么交情吧？請原諒，我說話就是這么直接?！狈奥院芟胫劳趼〉牡着剖鞘裁?。

　　“哈哈，明白，你如果直接答應了，我心里反而會打鼓。大家都是18歲的人了，都沒這么天真，等價交換的道理我也懂，一句話，你幫我，我也幫你。

　　我悄悄的告訴你一件事情，現(xiàn)在軋鋼廠主管后勤的李懷德副廠長和我叔叔是老同學?！蓖趼⌒α诵Γ脸隽俗约旱牡着?。

　　“雖然你叔叔有些路子，但是我不覺得他能幫的了我，而且我不太喜歡這種事情，你還是去找許大茂拜師吧?！狈奥孕乃家粍?，故意裝做不感興趣的樣子。

　　王隆聽了哈哈大笑，感概的說道：“果然，我叔叔就說你不會答應，我還是想來試一試，還是他有先見之明啊。至于找許大茂，還是算了吧?！?p>　　“哦，為什么？其實他人很好的，又是你叔叔的手下，肯定會給你面子的?！狈奥猿鲋t主意。

　　“符哥，您就別逗了，許大茂是什么樣的人？咱們都心知肚明，他就從來不收徒弟，跟著他學還不知道學到猴年馬月？我叔叔說了，你三個月就看會了，才是我最好的師傅?！蓖趼∮植簧担鯓涌赡苌袭?。

　　“嗯，這樣吧，我也不收你為徒了，往后我上班準備的時候，你有空就過來看看，能學會多少就靠你自己的悟性了?！狈奥赞D念一想，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自己沒必要完全拒絕他，誰知道往后哪片云會下雨？他真有本事學會了放電影頂?shù)袅嗽S大茂那也是一景。

　　“誒，謝謝符哥！您以后就看我的表現(xiàn)吧?！蓖趼÷犃舜笙?，鄭重的沖符景略點頭致謝。

　　“好了，現(xiàn)在沒什么事你就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吧，出去順便把門關上?！狈奥詳[擺手。

　　“誒，符哥再見?！?p>　　何雨水等王隆關好大門走出去了，走到符景略跟前把手中的大茶缸遞給他，疑惑的問道：“你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干嘛不直接收他為徒?。俊?p>　　“這小子的功利心太強了，背后也有點勢力，容易招惹是非，將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收他為徒就等于和他綁在了一起，智者所不為也。”符景略雙手接過，對著大茶缸吹了兩下，小心的啜了一口。

　　“嗯?！焙斡晁c點頭，“那你怎么又答應讓他來偷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