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一輪圓月懸掛。
廊城某處山林,兩道身影如鬼魅般疾馳而過,停在了林中空地。
“這位師弟,怎么稱呼?”蒙面男人開口問道。
秦淮道:“是否為師兄弟,還需要驗證一番,不如你我各自問一個只有門中弟子才知曉的問題,怎么樣?”
蒙面男人一愣,點頭道:“當(dāng)然沒問題。”
“好,那我先問?!?p> 秦淮問道:“師父說過,本門的宗旨是什么?”
蒙面男人沒有任何遲疑,回答道:“開心就好?!?p> “不錯?!?p> 秦淮點頭:“你問吧。”
蒙面男人問道:“師父對徒弟說的口頭禪是什么?”
秦淮嘴角一咧:“早知道你這么廢物,老子收你入門的時候就該要學(xué)費?!?p> “哈哈哈哈……”
二人放聲笑了起來。
血修羅或許不是最正經(jīng)的師父,或許是世界上最喜歡坑徒弟的師父,但他絕對絕對也是最讓徒弟發(fā)自內(nèi)心去愛戴的師父。
別的人先不說,光看大師兄霍環(huán)熊,二師姐卓長冬。
一個龍鱗軍主帥,堪稱天龍鎮(zhèn)國之柱的存在。
一個杏林至尊,醫(yī)道成就猶在血修羅之上。
但他們二人心中,依舊保持著對血修羅最純粹的仰慕和尊崇。
由此可見,血修羅一生收徒無數(shù),但每一個徒弟,都是用心去教導(dǎo)的。
像是呵護(hù)一片小樹苗。
長成參天大樹,或者長成歪脖子樹,那都是徒弟自身的原因,而不是血修羅偏心偏愛導(dǎo)致。
確認(rèn)了彼此的身份,二人不約而同的摘下面罩和墨鏡帽子。
嘴角含著笑意看向?qū)Ψ綍r,又不禁瞪大眼睛,齊聲驚呼:“是你!”
眼前這位平頭青面,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看起來極為兇悍。
不是別人,正是秦淮在上京去楚懷州家中時見過,且一起吃午飯的朱猛。
“秦少爺,你……你……你竟然……”
朱猛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秦淮微笑道:“我該叫你朱大哥還是師兄?”
“當(dāng)然是師兄?!?p> 朱猛精神一振,咧嘴笑道:“在楚家見到你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得你不簡單,沒想到,真沒想到!哈哈,這就是緣分啊?!?p> “同樣沒想到?!?p> 二人找了個地方坐下。
秦淮問道:“師兄,你怎么會給楚懷州辦事?”
朱猛不由苦笑一聲,嘆了口氣,眼神唏噓起來:“師父教導(dǎo)了我兩年時間,說我已經(jīng)觸碰到瓶頸,再苦練下去也沒有意義,讓我自己去闖蕩。”
“我那時心高氣傲,以為自己的實力足夠,所以到了上京,想要闖出一番名頭,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是個井底之蛙,小覷了天下英雄,三年前有次差點身死,是楚家主救了我,我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就跟在他身邊?!?p> “從拜別師傅至今,剛好十個年頭,回想當(dāng)年,當(dāng)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今也是依舊默默無聞,有負(fù)師父的教導(dǎo)。”
見朱猛情緒低落,秦淮安慰道:“師兄你也別妄自菲薄,半步先天的實力,已經(jīng)足以笑傲天下,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身上有種很危險的氣息,今天一戰(zhàn),師兄的實力也確實是非同凡響?!?p> “少安慰我了,哈哈?!?p> 朱猛擺手大笑兩聲,問秦淮:“師弟是什么時候拜入師父門下的?”
“六年前?!?p> “六年?”
朱猛一怔,問道:“師弟,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
“那你拜入師父門下之前,是武者?”
“不是?!?p> 朱猛臉一垮:“果然,我是所有師兄弟當(dāng)中最沒天賦的一個,悟性也差,連修羅變都只學(xué)會個皮毛。”
“師兄,你這就說錯了,你的力道剛猛,走的就是大開大合的路子,修羅變確實對你有益,但修羅變的條件相對苛刻,難以精通也是正常,在我看來,師兄你主修的應(yīng)該是修羅燃血術(shù)吧?如果當(dāng)時真正生死廝殺起來,誰勝誰負(fù)還未可知?!?p> 朱猛聞言撓了撓頭,憨笑道:“修羅燃血術(shù)倒是學(xué)得比較徹底,但后遺癥很大,一般不輕易施展?!?p> “師兄你全力施展過嗎?”秦淮好奇問道。
他在縉云山上,為了救楚玉君的時候,火力全開過一次,硬悍先天宗師,差點把自己玩廢。
在北亡人基地的時候也開過,只是持續(xù)時間短了一點,損傷沒那么大,又及時吞服了血修羅給他預(yù)留的兩顆恢復(fù)藥,所以恢復(fù)速度也快很多。
“嗯?!?p> 朱猛點頭道:“差點殺了一個先天宗師?!?p> “嘶……”
秦淮不禁倒吸涼氣。
果踏馬然!
血修羅的徒弟就沒有一個是平庸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