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雞開始打鳴,太陽從東邊剛出來,很大很紅,此時云層還很厚,擋住了部分太陽,地面感覺不到任何熱氣,空中有涼涼的濕氣。人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最早的包子鋪升起了火,屋檐上開始有了煙霧,不久,蒸籠開始冒熱氣,這時天更亮了,街上的行人逐漸變多,越來越多的店鋪開門營生,街上越來越吵鬧了。
坊間,一個男人聽到外面雜亂的聲音,打了個呵欠,穿上衣服起床了。男人穿了一身素衣,一半的頭發(fā)用小冠挽起,額間有一白布,布在腦袋右側(cè)打結(jié),布帶長長垂下,頭兩側(cè)有一縷頭發(fā)垂下。男人眉毛很濃,眼形像枚桃花花瓣,眼睛有神,嘴巴小巧紅潤,面部線條流暢,可以說是一個美麗公子。男人簡單洗漱完,去前院把門開了,屋檐下有一牌子,上面寫著,千百渡。
男人上前臺拿出賬本和算盤核算昨日的賬目,白皙的手指在算盤上上下?lián)軇?,客棧里就滿是啪噠的聲音。不久后,有人穿著布衣,肩上搭著一塊白布,懷里抱著木盆,那人將水往門前一倒,轉(zhuǎn)身滿是困頓,說:“館主,起這么早!”
葛輪懶得抬頭看他,“沒見過伙計(jì)起的比館主晚的,都巳時了,葉渺渺還沒有起嗎?”
小樹:“是的,她起不來。”
葛輪拿出本子,毛筆在上面匆匆寫下幾個字,說:“扣錢?!?p> 后院的屋子里,陽光斜斜照進(jìn)屋子,地上一片明亮,透過薄薄的床幃,床上有人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眼睛,好一會兒,女子從被子里出來,熱...她只得坐起來,額頭上有一層薄薄的汗,額前有幾縷碎發(fā),兩彎細(xì)眉,緊閉雙眼,睫毛雖然很短卻很翹,在眉間處有一枚水滴狀的珠子,珠子是透明的。她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面部細(xì)條很柔和。她坐了好一會兒,看著窗,好像又起晚了,晚就晚吧...她起來穿衣服,頭發(fā)簡單梳攏用半圈粉色花朵固定,頭發(fā)均散在背后,上半部分的頭發(fā)辮成一個大辮子用花朵固定,肩膀前左右各兩個細(xì)小的辮子,上面各一朵粉色的桃花,耳朵上是紅色耳環(huán),內(nèi)搭是白色,穿著淺黃色的裙子,外搭橘紅色的外衫,這時,她眉間的珠子好像會反光,變成了和外衫一樣橘紅色。
前院,陸續(xù)有客人從茶館出去,葉渺渺匆忙跑進(jìn)來,看見收拾桌子的小樹,葉渺渺大聲:“小樹好!館主好!”
葛輪歪歪扭扭靠著桌子,一只手撐著腰,懨懨道:“一點(diǎn)也不好,”他看看對面的飯館,在看看自己茶館寥寥無幾的人,“要不,我還是把你辭退了吧...”天天起的比我晚....還要花錢養(yǎng)這個閑人。
葉渺渺急忙,“館主我錯了!”
葛輪懶洋洋的看著面前這個鮮艷的人,“然后死活不改,是吧?”
葉渺渺皺起小臉乞求,“沒有下次了,館主你可以扣我工資嘛!”
葛輪表示不信她的話了,轉(zhuǎn)頭看著街上行走的人。
小樹擦完桌子了,過來對葉渺渺說,“館主已經(jīng)給你記賬上了,他就是天熱加看店里沒生意心煩而已,一會兒就好啦,你別管他?!?p> 葉渺渺,哦了一聲,問:“小樹你們沒有吃飯吧?我去給你們買?!?p> 葛輪換了個姿勢,繼續(xù)歪歪扭扭,說:“不吃,熱都熱飽了。”
葉渺渺感到難辦,轉(zhuǎn)頭看小樹。
小樹認(rèn)真,“我都行。”
葉渺渺猶豫,那還要不要買,畢竟他們?nèi)硕际茄?,妖怪是可以不吃東西的,只不過是因?yàn)樯碓谌碎g,要裝得像人一點(diǎn)...??!她想起什么,“我去買東西了,你們肯定會喜歡的!”說著開心的出門了。
她從花枝小巷出去左拐進(jìn)栗坤路,這條街道賣果子和果干,街道中端的果子鋪出了新品,新品香甜冰涼,她正要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霧坊齋門前站著兩個小女孩,一個穿得很干凈,膚色略白個子高一點(diǎn),另一個膚色黝黑,一身布衣,衣服上有很多補(bǔ)丁,個子要矮一點(diǎn)。干凈的女孩拉著膚色黝黑的女孩往店里走,女孩不肯進(jìn)去拼了命的掙脫干凈女孩的手,跑開了。干凈女孩往地上跺腳,她瞪了走遠(yuǎn)的女孩一眼,走進(jìn)店里。葉渺渺看著兩人,這是好朋友吵架了?然后往店里走,店里人很多。出霧坊齋時,她出于好奇,看了眼之前的女孩,買了四種果子,可不便宜啊。她又去客棧買了幾樣菜回了茶館,葉渺渺、葛輪、小樹三像人一樣圍在一起吃飯。
葛輪夾起一塊臘肉,問:“這頓飯花了多少錢?”
葉渺渺小心回答:“果子一兩,青椒炒臘肉二兩,燉排骨三兩,炒青菜五錢,三鮮湯一兩。是不是貴了?”
葛輪:“半年收入啊?!?p> 小樹:“但是還挺好吃的?!?p> 葉渺渺高興,“是吧?是吧?”
葛輪:“霧坊齋的果子,客滿樓的菜能不好吃嗎?”
其余兩人不做聲,葛輪:“鑒于最近沒什么收入,你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開始學(xué)做菜吧?”反正廚房空著也浪費(fèi)了。
小樹立馬抬頭,“館主,你是知道我的....”
葛輪想起他們相依為命的幾百年里,他那一手廚藝,實(shí)在是沒法忍,“就葉渺渺你了?!?p> “?。亢冒??!比~渺渺感到有點(diǎn)為難,做菜應(yīng)該不難吧?
葛輪投去眼神,笑瞇瞇的問:“怎的?你很勉強(qiáng)?”
葉渺渺舉手否認(rèn),“沒有!沒有!”
吃完飯后,葉渺渺拿盤子去還。
小樹看著遠(yuǎn)去的葉渺渺的影子,問:“當(dāng)時她說要留下來你也答應(yīng)了,她只是一個新生的小妖,何必對她如此嚴(yán)厲?”
葛輪靠著椅子,翹著二郎腿,看著院外的風(fēng)景,院子兩旁都是樹和竹子,其間有一只母雞一邊咯咯噠一邊在覓食,說:“可能是因?yàn)槲沂莻€宅心仁厚的妖王,看她流浪在外于心不忍?”
小樹聽了,哼了一聲,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天氣一熱,吃完飯就是犯困,葛輪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我回房瞇一會兒,你關(guān)門?!?p> 小樹:....如果不是有別的收入,憑你這任性的性子,這家店遲早倒閉。小樹無奈站起來去關(guān)店門,最后一扇門他留了個縫,葉渺渺還沒有回來。
睡夢中,葛輪踩空了,他一哆嗦,嚇醒了,心慌慌的,他翻身睜眼面前一張大臉,葛輪無語往旁邊看了下,再擠他就要掉到地上了,一棵樹睡什么床...他伸腳把小樹往里面踹,一下子空出了好多,他滿意的閉上眼睛。這時有人著急推門而入,葉渺渺四處張望,見兩人都在她松了口氣,她躡手躡腳走過去坐到床下,手放在床上,枕著腦袋,床很冰涼,畢竟前不久才剛從妖怪那里搶過來,據(jù)說這床冬暖夏涼...看著葛輪的背影,她有些犯迷糊,她閉著眼小聲嘀咕:“不要趕我走?!比缓竺悦院^去了。
葛輪一開始還在裝睡,裝著裝著,真的睡著了,再醒來時,外面還是大太陽,又短暫的睡了一覺,只是這次無夢。他一睜眼還是小樹的大臉,這棵樹怎么回事?他手腳并用將小樹推遠(yuǎn),才翻身,右邊是睡熟的葉渺渺,她什么時候上來了?不過她睡覺很乖,不打呼,不亂踢,均勻細(xì)長的呼吸,兩人臉對臉,他能感覺到幾縷熱氣。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邊呢?
當(dāng)然是因?yàn)閷λ杏昧?,不然留她吃白飯嗎?他看著她眉間的額珠,似乎變暗了。他躺平,外面的熱風(fēng)從窗戶吹進(jìn)來,卻到不了這邊,聽著身旁葉渺渺的呼吸聲,他緩緩入睡。
睡個好覺,葛輪,不要做夢。他如此祝愿道。